蔡瑞敏追出学校大门，也没见到杨慧的身影，以他的速度，很少有人能超过他才对，看来杨慧是故意躲起来了。

他失落地回到家里，锅是凉的，灶是冷的。蔡荃坐在沙发上，电视没开，报纸没看，瞪着眼睛等他回来。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你舅舅让你停职的原因吗？”

蔡瑞敏没有回答父亲的话，他知道，肯定是有人告诉了他今天他的行踪，或者根本就是他自己，从他一出门的时候就跟在他的身后。父亲虽对他严厉，平时也没有什么嘘寒问暖的婆妈，但他维护儿子的心一点也不比别人少，用他的话说，“儿子是我生命的延续。”

“你做了一辈子警察，我想问问，警察的职责是什么？”他反问父亲，“只要问还活着，哪怕不再是警察，遇到不平之事也不会不管。”

他拉开冰箱拿了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顺便看了看冰箱里的存货，除了啤酒没啥可吃的东西，老爷子这是又没去卖菜啊，冰箱旁边的纸箱里还有一碗泡面，他弯腰拿起来，对父亲摇了摇，意思是他先吃了，等会给他做饭。

蔡荃看了儿子一眼，“吃吧，吃吧，多吃点，也就是吃一顿少一顿的事。”

“我不信邪能胜正！”

“那是你还没长大，不知道世事险恶。”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这么用这种威逼利诱的口吻。”他看着父亲，寻思他肯定是知道很多情况的，如果他意识到自己去调查会带来什么危险的话，肯定会选择告诉他。

“吃完你的面，去买几个小菜，咱爷俩边吃边聊。”蔡荃看着儿子把最后一口面吞下肚，打开电视机，选择了一个棒球比赛的节目。

蔡瑞敏听到父亲说要跟他好好聊聊，心里乐开了花儿，把吃剩的汤水倒掉，准备出门，刚从到门口想起口袋里就几块钱零钱了，直接去蔡荃外衣口袋里拿。

“这还没结婚呢，就这么会过日子了，娶了媳妇，那还得了？”说到儿媳妇，蔡荃似乎忘记了刚才的话题，又唠叨开让他快点找老婆的事，蔡瑞敏站在门口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此时，他是不干跟父亲争执的，怕他反悔，这老头进来脾气怪的很，他怀疑他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他按照小时候的法子，只要父母啰嗦就开始数数字，以打法无聊的时光，当他数到344到时候，口袋里的手机乍然响起，他像是听到福音一般，迅速掏出手机。

付志辉？难懂他又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你是不是去找了杨慧？”他刚把电话放到耳边就听到付志辉大声的质问。

“是啊，你也去找她了？”

“你为什么要去骚扰一个无关的人？”他听到听筒那边的付志辉犹豫了一下，“要知道你现在放大假，关于案情的事，还是不要插手。”

蔡瑞敏一听，不高兴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曾是他的直接领导，就算现在正遭受不公平的待遇，他也不应该这么跟自己说话，他是情商太低还是优越感爆棚？

“请注意你说话的语气。”他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付志辉没有跟他道歉，告诉他说杨慧从学校回到家后，精神一直很恍惚，做事心不在焉，去顶楼平台收衣服的时候从上面掉了下去，“五楼，不高，不已经被送往医院，情况不容乐观。”

“你去看擦过现场吗？”他突然响起下午离开曼陀花屋地时候，洛嘉说的那句话，难懂真的是因为他去找了她所造成的？且不去想她是如何预先知晓，但就这件事而已，杨慧从五楼平台坠落，绝不是什么意外。

事隔八年，谁还会对这件事牵肠挂肚？幕后的黑手会是谁？蔡瑞敏在脑海里飞快搜寻。

“我人就在现场。”

“你仔细观察杨慧落下去的位置，如果是自己跌落，或者是被人推下去，位置是不一样的。”

他还没交代完，付志辉就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他看了看坐在沙发上一直盯着自己看的老父亲，抱歉地说了句，“爸，晚点喝行吗？”

“谁出事了？”

“杨慧，胡强曾经的女朋友。”他看着父亲的脸，“胡强，我想这个名字你很熟悉吧？”

“不要去，如果你还肯听我的话，就别去。”

“你也认为我现在只是个闲人，没权利过问了吗？”

“你有权利去，可你没权利再去害人。”蔡荃的话如同一个炸雷，在他耳边轰响。

“你知道我下去去找了杨慧，所以你根本就知道杨慧不是不小心掉下楼，而是有人推她下去的，是吗？”他对父亲不满的情绪暴增，“你居然跟踪我？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蔡荃告诉他说他没去跟踪他，是郑况一直派人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正义感没错，你想帮助胡强的心，我也能理解，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要以牺牲更多无辜的人为代价，你还会去做吗？”

“所以你根本就知道从交警的意外，到醉酒司机在狱中被犯人群殴致死，甚至当年的目击者胡强，他的疯疯癫癫都是有人在幕后操控对吗？还有我母亲，她的死是不是也跟这件事有关系？”

蔡荃沉默良久，冷静地说了句，“儿子，是时候该跟你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