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图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假如此人是派来神族的追兵,眼下这六人的命运就岌岌可危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假如刚才这人在场,他们就算有布偶道士也不见得逃得掉,所以暂时不用惊慌。
转眼间来人已掠过乌图藏身的大树,他的速度之快,气流把这株参天大树撼动起来,左右摇晃,树梢的叶子纷纷落下,好像下了一场“叶子雨”。乌图正要松一口气,那人轻轻地“嗯?”了一声,在五百米外停下身形。
动如脱兔,静如处子。动静转换之间全没有过渡,上一刻还在高速移动,下一刻硬生生停在半空。此人的飞行术已到达登峰造极的程度!
“坏了!”乌图的原能突地一跳,把周围人猛地向两旁推去,“闪开!”大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只见金光闪烁,在这片原始森林中打了一声闷雷!
“轰隆!”狂暴的原能气浪吹得人气血翻腾、站立不稳。爆炸点四周十米之内一抱粗的大树都被拦腰折断,纤弱的小树苗被吹得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十里方圆内林间栖鸟都被惊起,四面八方乱飞不停。然后是断断续续的婴儿哭声。
大家回过神来看,见乌图的金色元婴满身是土,坐在地上连哭带喘,显得狼狈不堪。元婴对面十米外站着一位中年人,这人瘦高的身子,白衣青履,头发用一条织金的发带扎住。他紧闭着嘴,面色沉静,脸如淡金,两条眉毛高高挑起,几乎和鬓角挨上。
猴头菇有点害怕这个人,赶紧躲到乌图身后,扶着他的肩膀,好令自己乱成一团的气血平稳下来。
“他是什么人?”猴头菇小声问乌图。乌图并没回答,反手在猴头菇手心写个“拖”字。猴头菇一惊!她的手贴在乌图后心,以灵识探查,发现他体内的原能波动已乱成一团!乌图写个“拖”字,意思是要猴头菇用话拖一拖,等自己调匀了气血再做打算。
猴头菇领会了乌图的意思,她一咬牙,从乌图身后跳出来,走到元婴身后,叉腰一指,“瘦高个,你挺大个人欺负小孩子,像话吗?”白衣人冷冷地看着猴头菇,并不说话。
“你是哑巴啊?”猴头菇走近两步,“本姑娘问你话呢,我们来这旅游,你上来就动手,什么仇什么怨啊?”白衣人深吸一口气,还是不发一言。
猴头菇见此人不说不动,她的胆子大了两圈,又往前走了几步,“你打了人也不道歉,没教养。幸亏你功夫没学好,我徒弟挡住你这一下子。要是本姑娘出马,你小命就没了。搞偷袭?你师父没教过你鸡蛋不能碰石头么?”
“看你个子挺高,穿得挺酷,怎么连句人话都不会说?真是哑巴啊?”猴头菇越说胆子越大,不知不觉已走到这人眼皮底下,“骂了你半天你都没反应,算啦,今天本姑娘心情不错,饶你这一次,下不为例哈。没事你可以走了。”她拍拍手,转身要往回走,肩膀上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妈呀!”猴头菇差点吓瘫了,她煞白着脸别过头去,白衣人道:“你是何方高人,来我神木川有何贵干?”
猴头菇松了一口气,“我啊……”她刚说两个字,被乌图拽回身后。他此刻原能已经理顺,元婴收回,对白衣人抱拳施礼,“请问,您是不是凌风前辈?”
“既然知道,还敢埋伏我?”白衣人满脸都是孤傲之色。
猴头菇从乌图身后跳出来说:“你是受迫害妄想症么?谁埋伏你啊?我们躲追兵还来……”她话一出口就知道说漏了,赶紧捂住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乌图。
白衣人微微一愣,上下打量几眼乌图,“你是……”
乌图拱手,“前辈,我带人路过贵地,只想休息一下,过会儿就走,绝没恶意。”
白衣人道:“不用说了,你们跟我来。”说罢转身就走。乌图打个手势,六人紧跟在白衣人身后往密林深处钻去。这片森林方圆百里,生机勃勃,四周有群山环绕,聚风藏气,可谓一块得天独厚的原修宝地。
他们几个只在林间徒步穿行,七拐八绕,越走路越艰难,早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猴头菇小声嘀咕:“咱们别让人家卖了。”乌图赶紧打断她,“别胡说,这片森林整个都是人家的,用得着卖你?”
“好家伙!”猴头菇吐吐舌头,不再乱讲。无忧5uzne
又走了十几分钟,白衣人带乌图等人来到一株十人合抱粗的古树前,轻轻跃起,从枝桠间钻进树兜。乌图几个紧跟着他钻上去时,看见层层叠叠的枝条中间有一个小木门。白衣人带着他们走进门,里面宽敞豁亮,是一座隐藏在树兜里的木屋。
猴头菇踩在藤条编织的地板上,颤颤巍巍地,她兴奋地跳了几下,对乌图说:“以后咱们也弄这样一个房子吧?”
白衣人请众人落座,向乌图问道:“年轻人,你是不是乌图?”
乌图老老实实地起身施礼:“在下乌图,凌风前辈好。”
白衣人点头,“不错,真不错。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之前的传闻我还以为是他们吹出来的。”
乌图这时给众人介绍,“这位前辈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飘羽凌风,原功深不可测,舞空术更是独步天下。”
众人虽然没听过这位“鼎鼎大名”的前辈,但既然老大这么说了,肯定错不了,于是赶紧起身施礼。
凌风还礼,大家重新坐下,凌风对乌图说:“刚才这位姑娘说你们被人追杀,是不是神族的人?”
乌图点头,把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凌风认真听他说完,良久,道:“你家的事丁不二和我说过,我和他都很同情。乌氏、明氏怎么说也是同一个祖母,没必要因为八百年前的事而赶尽杀绝。”
乌图冷笑道:“他们几家一直被我家压着,早就不服。把我家灭了他们每年能多分不少贡品。至于找什么借口,都无所谓的。”
“对对,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猴头菇赶紧补充。
“刚才您说和丁老师谈起过?”乌图听到老师丁不二的消息,来了兴趣,知道老师和凌风关系最好,想多了解一下老师的事。
凌风道:“丁兄和我关系很好,一年里总会来我神木川几次。六年前乌家被灭门,丁兄就在当场。但他势单力孤,根本不可能阻止。所以事情一发生他就离开蜀山,到我这里又住了几天,把这件事和我说了。我平时不关心原修界的事,但这件事太大,所以这些年也通过明察暗访打听了一些真相。明氏做的的确很过分,但天道有常,报应不爽,乌图你的出世恐怕就是天意!”
“的确如此。”乌图平静地说:“我现在回想起来,在我危急时刻,总是有高人助我。远的不说,就说遇见您,也算贵人扶持了。”
凌风摆摆手,“我算不上你的贵人!刚才和你对过一掌,你的金色小娃娃和我不相上下,咱们恢复起来也是半斤八两。我百年精修,心无旁骛,才勉强和你打平,假以时日的话,你当为天下一人!”凌风说这些话的态度非常诚恳,没有半点吹捧恭维的客套话。乌图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急忙摆手,“我差远啦!跟您说,我以前在家里见的世面太少,总觉得原修功夫不过如此,谁还能比神族高明?现在才体会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我和我朋友遇到过一位白胡子老公公,那人的原功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我觉得这个老公公简直就是神!天羽神活着,恐怕也就这样了。”他从空间里珍而重之地取出睡神。睡神仍旧系在轻羽扇上,抱着阴阳枪酣睡。
“那个老公公曾经在梦里教我操控睡神的方法,曾经是很好用的,最近不知怎么,有点失灵,弄得扇子都不大好使了。”
“丁兄的轻羽扇真送给你了。不错,不错!”凌风把玩着轻羽扇,又仔细端详睡神。沉思一会儿,说:“这个天羽神的塑像是一件极品,有它自己的性格。”
“灵器也有性格?”猴头菇忍不住问了一句。
“对的。”凌风抽出一根细剑,轻轻弹响,细剑摇摆震荡,发出古琴一样的声音。凌风缓缓地说:“平常我们见到的灵器分成上、中、下三品。但上品灵器远没到头,比上品灵器更胜一筹的,就是注入了元素力量的灵器,称为仙品。”大家来了兴趣,小学生一样围在凌风前面,听他讲课。
凌风说:“什么是仙品呢?比如我这把梧桐剑,它虽然是金属做的,弹之却有桐木琴声,剑气中含有草木一类生物的原能气息。和人交手时,如果在森林里,敌人分不清剑和树木的分别,就很难防范。”
乌图若有所思地问:“凌先生,和敌人交手的时候,如果留心周围环境气场,借天地之势而为,是不是能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