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在楼下惨叫几声,接着听见岑兰骂骂咧咧的。不一会,柳文手里拿着衣服,耷拉着脑袋上来。这几天天冷,岑兰不想洗衣服,总叫柳文给她洗,可是柳文是洗衣服的人吗?每次洗衣服,他把衣服放在水里泡一泡,然后用手搓揉几下,就完事了。这次给她洗过的衣服还是脏的。柳文拿着衣服,放在脸盆里,叹息一声,“这个男朋友真不好做啊。”
林奇笑话他,“你这是典型的保姆式男朋友,现在没结婚的,等结婚后,上个厕所,你是不是要给她擦屁股呢?”
柳文说:“不过为了爱情,我还是愿意的。”
柳文到水房去洗衣服,不一会儿功夫他就洗好了,把衣服晾到阳台上。今天天气不错,虽然有些冷,但阳光充足,柳文心情突然好起来,在床上写着什么。白光辉觉得奇怪,这几天柳文勤奋多了,没事便在床上写着什么。
白光辉问:“柳文,你写什么呢?”
柳文说:“我最近喜欢上诗了。”
白光辉说:“那是好事。”
柳文说:“我现在要学你,得学写诗。”
柳文有这么大的变化,白光辉没发现,“你怎么想起学写诗了?莫非你又想起《山行》了?”
柳文看了看床上的陈笑语,“我不学陈笑语,就学你。昨晚我做个梦,梦见我的祖先了。我祖先对我说,‘柳文,你是我们柳家的人,得学学我,要做个文人。’我从梦中醒来,这才发现,我是有写作天赋的。”
白光辉没听柳文说起他的祖先,“你祖先?我想起来了,你们家有柳氏祖传刀法,莫非和这有关?”
柳文说:“是,不过也不全是。”
白光辉问:“有区别吗?”
柳文说:“当然有啊,我们家柳氏祖传刀法,开始用在烧菜上,后来主要用于杀猪。”
白光辉哈哈一笑,“看来你那个祖先是杀猪的。”
柳文过来,神秘兮兮的,小声说:“我不能告诉别人,只告诉你,我的祖先是写词的,宋朝人,叫柳永。”
白光辉吃了一惊,“柳永是你们家祖先?”
柳文说:“是啊,他原先不是写词的,是杀猪的,后来兼职写词。不是有这么句话吗?凡有井水之处,皆歌柳词。据说柳永给人家写词的时候,他一边给人家洗猪大肠,一边唱‘杨柳岸晓风残月’。”
白光辉哈哈大笑,觉得柳文这是无稽之谈。柳文倒是认真,“柳永姓柳,我也姓柳,怎么不是同宗一脉?其实想一想,一边洗猪大肠,一边吟唱柳词,意境不错的,不信我给你学一学。”
柳文从床上下来,拿过脸盘,蹲在地上,拿件衣服放在盆里,说:“就当衣服是猪大肠,我模仿给你看,你看像不像?”柳文搓揉衣服,故作悲伤的样子,抬头念着,“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念完,学陈中实痴呆的样子,眼珠一动不动,直直地看着白光辉。
白光辉笑了,“你这眼神很像一个人。”
柳文说:“是不是柳永?”
白光辉说:“不是,像祥林嫂。”
听白光辉这么评价,柳文把衣服扔下,“我看你不懂得欣赏,这是祥林嫂吗?这是一种艺术。”
柳文为了显耀自己,把他写的诗拿给白光辉看。“我喜欢徐志摩的诗,特别是《再别康桥》那首。我模仿了一首,你瞧瞧,是不是很经典?”
白光辉接过来,念道:“湿湿的衣服,干了/正如干干的衣服,湿了/我挥一挥手,说/岑兰,你的衣服赶紧拿走。”
陈笑语已经下了床,站在阳台上,说:“柳文,岑兰的衣服不是快干吗?”
柳文说:“你懂什么?说不定一会就湿了。”
白光辉说:“你这诗有问题,既然衣服干了,怎么又湿了?再说湿了的衣服,岑兰怎么会拿走呢?”
白光辉刚说完,楼上一盆脏水“哗”一声倒下来,全倒在岑兰的衣服上。白光辉愣住了,“柳文,你真有先见之明,这些衣服真的湿了。”
柳文火了,跑到阳台上,对着楼上大骂,“哪个没长眼睛的,把水倒下来?”
柳文提着衣服,又到水房去了。柳文洗衣服神速,两分钟时间,他把衣服提到宿舍,又挂在阳台上,说:“谁再往下面倒水,老子跟他拼命。”
柳文把他所谓的诗拿起来,不念了,说:“念这首诗不吉利,还是读《山行》不错,有内容,也有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