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风刚清理好散落在床上和地上的碎木和泥土,琢磨着为什么屋顶会有两个窟窿。忽然,一团白光从天而降,砸塌了两个窟窿间连接的泥木瓦片,重重地撞在床板上——嘎嘎嘎!
这几个意思?不是逃逸了么?怎么又回来了?是高空违章,还是让人追尾了?
哎,我以为你飞得起,原来还是个大笨鹅。
于风看看哼哼唧唧的鹅兄,又看看头上的屋顶,三个大窟窿连成一体,好端端的一个房子,给搞成敞篷的了。
经过一番包扎,鹅兄变成了绷带鹅。
虽然这家伙有点乖张,但还挺有意思的,何况还救过自己的命,于风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撕扯了床单,将鹅兄头部和腿部的伤口给包扎起来,虽然不专业,但终究还是利于恢复的。
鹅兄头上的伤不重,但顶心翎掉了不少,还擦破了头皮,只好用床单撕成的布条缠裹起来。为了美观点儿,于风又把那顶小毡帽给鹅兄带上了。
腿上的伤看起来比较重,鹅兄不住后悔,大劈叉是危险动作,以后一定要小心。
为了避免翻身挤压造成的二次伤害,于风干脆把这只鹅腿吊挂在床头,一个重量级病号就这样诞生了。
于风对自己的急救能力还很满意,可鹅兄就是不住地哼唧。
“你就不能忍着点?”
“谁疼谁知道!”
“像个男人一样地活着!”
“……”鹅兄闭嘴了,什么叫像个男人,难道我不是男人么?
还没到三分钟,鹅兄又呱噪起来:“我饿,我饿,我好饿啊!”确实,以它这个身材,一天至少吃八顿饭,今天这么折腾,居然水米没打牙,鹅肠鹅肚早就受不了了。
于风也饿的不得了,七天七夜没吃饭了,只是刚才一番折腾,把这个饿劲给岔过去了。现在鹅兄一喊饿,于风也感觉腹内空空,肚子叫个不停。
于风摸出临时房舍,警惕地巡查了一下四周。不是于风天生严谨,父亲的死,自己被追杀,让他感觉到似乎黑暗里有一股力量,一直要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次复活是个意外,以后,一切行动都得谨慎。
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在这片无人问津的泄洪区,居然有一大片野玉米地。不知是什么机缘巧合,散落于此的玉米种子居然生根发芽、开枝散叶,虽然高矮不齐,但还颇具规模。
这就好了!
于风掰下十几根玉米,连捧带抱地弄回了小屋,随手递给鹅兄一根玉米:“老人家,吃吧!”
“你有点常识么?生吃实物会拉肚子滴!”
“……”
于风无奈,点燃灶台下的柴火,开始烧水煮玉米。因为业务不熟悉,弄得满屋子乌烟瘴气,自己也熏了个灰头土脸。鹅兄躺在床上,一边咳嗽,一边嗲骂:“废物,真是废物,百无一用是书生,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煮个玉米都不会。”
于风红着脸,心里也颇多感慨。都说田园生活好,可还是羡慕有电、有煤气的生活啊。
玉米总算煮好了,于风也快成灶王爷了。
十几根玉米一起端上床来,于风递给鹅兄一根,自己也拿起一根,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因为饿的紧了,于风也不讲究什么吃相了,自认为自己吃的很夸张。
可就听耳边一阵嘟嘟嘟、嘟嘟嘟的声音,好似机关枪,节奏之快令人咂舌。于风抬眼一看,鹅兄已经开始换第三根了。吃货,你也太变态了吧!
夜色又一次笼罩了冰松河两岸,满天的星光熠熠生辉。
于风和鹅兄并排躺在床上,可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床面都被鹅兄抢走了。于风想要睡上一觉,好好恢复恢复精力。可旁边这位鹅兄,已经鼾声大起,偶尔翻个身,又啧啧啧地吧唧起嘴来。
于风几次闭上眼睛,又无奈地睁开,索性看向屋顶。明天得赶紧把房顶修好,冰都的雨季快要到了。
于风的目光透过屋顶的三联大窟窿,向天穹望去,那一颗颗闪烁的星星不禁让于风心念一动,又想起了何晓的星眸,想起了和何晓一起给小猫包扎伤口、牵手而行的甜蜜。
算了,一切都过去了。于风安慰着自己,努力让自己忘却刚刚燃起就被扑灭的爱情小火苗。
于风又一次想到了父亲,想到了举报者和流氓,想到了非致自己于死地不可的追杀者。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谜团,自己怎么才能解开它?想让自己死的人知不知道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思绪这一烦乱,于风的脑海间立即响起了一声似牛叫似狮吼的声音,于风知道,那是龙吟!果然,那条獠牙利爪的金龙,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意识中,奔腾咆哮起来。
于风的脑袋随之剧烈的疼痛,不自觉地狂喊,双手用力地抱住了脑袋。
“冷静,让自己的心绪宁静下来,不要让仇恨扰乱了意识,冷静,冷静……”鹅兄嗲嗲的声音传来,似是嘱托,又似是催眠。
于风努力地忘却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脑海中一片清澈。
那金龙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急剧地缩小,片刻之间已经变成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小蛇,奔腾狂舞的姿态变成了飘逸潇洒的游弋……
小金蛇每在一处停留,于风的脑海中就会留下一处金光熠熠的痕迹。这些痕迹连成一片,居然形成了一幅绚烂瑰丽的星云画卷……
于风被脑海中的美景惊呆了,那连绵不绝的星云似乎没有穷尽,它那深邃的光辉中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于风的意识已经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深深地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小金蛇还在不停地飞舞,在不断拓展的星云上方扭转翻腾,神态之轻盈,就好像一韦飘逸的鹅翎,又好像是书法家手中的一支笔,那动作好似在书写行云流水的行书,又好似在书写激情豪迈的狂草……
怪不得它叫金蛇小鹅翎!
原来它是一支神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