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冰把暖娣轻轻地放到了草坪上,“好妹妹,你千万别乱动,我救醒你的姐姐们。”
暖娣指着招娣她们,“表哥,姐姐们全是贪睡的小懒虫,只会成天睡大觉!”
冬冰凝视着几个面目全非的小表妹,“暖娣妹妹,你的姐姐们是被大土甲蜇了,才会昏睡在地。”
暖娣走了过来,用小手依次拍打着她们的手腕,小声嘟嘟囔囔,“姐姐们,赶紧起来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冬冰忍不住噗嗤一笑,他拿起地上的一把砍柴刀,用锋利的刀口快如电光石火割向左腕,鲜血顿时奔涌而出。
暖娣吓得哇哇直哭,“表哥,你的手腕流血了!”
冬冰忍住剧痛,把鲜血滴进了来娣、喜娣、归娣、迎娣、盼娣和招娣的玉石小嘴里。
几个小表妹慢慢睁开了流星一样的大眼睛,她们从地上一跃而起,招娣把暖娣抱了起来,“好妹妹,你没事了吗?”
暖娣大声哽咽,她用胖嘟嘟的小手指着冬冰,“姐姐,表哥用刀子划手腕,流了好多的鲜血,他还把鲜血喂进了你们的嘴里。”
几个小姐妹把目光投向了冬冰,只见冬冰左腕血流如注。招娣慌忙扯下自己的衣袖,就要为冬冰包扎伤口。
冬冰若无其事,他摆了摆手,缓缓走到了大黄牛的面前,他弯下腰,右手掰开大黄牛的嘴巴,把鲜血滴进了老黄牛的大嘴里。
才几分钟的功夫,大红牛膨胀如山的肚子,慢慢的萎缩了下去。大黄牛站起身,双眼滚出了几滴豆大的泪珠,似乎也对小主人感激涕零。
这头老黄牛比冬冰的年龄还要大,冬冰的舅舅已经养了它十七八年。自从冬冰记事起,这头大黄牛就陪伴着他一起成长,他每天骑在黄牛背上,饿了就让它吃山上的青草,渴了就领它到溪里饮水。
这头老黄牛肩负着两家人的春耕和秋收任务,春天它要梨田耙地,秋天它要把一袋袋稻谷、玉米、土豆粮食运回家里。
老黄牛就是秋菊姐弟俩家的大功臣,它为养活两家人立下了汗马功劳,它默默耕耘,从无怨言。
冬冰更是对它感情深厚,他轻轻地抚摸着老红牛锃亮柔软的毛发,“大黄牛!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舅舅肯定饶不了我!”
老黄牛甩动着长长的大尾巴,哞哞仰头鸣叫了几声,似乎在回应冬冰的担忧,它低下头,又开始啃食着嫩绿的青草。
招娣几姐妹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冬冰用自己的鲜血救活了她们,一个个对冬冰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们朝冬冰奔了过来,嘴里高声呐喊,“表哥是个大英雄,土蜂见了全躲藏!表哥是个大神医,死了也能见奇迹!”
招娣找来几株野三七,她把三七放到嘴里嚼碎,敷在了冬冰的伤口上,并用扯下来的衣袖包裹住了冬冰的手腕。
冬冰满怀感激,“招娣妹妹,谁教会你认识止血草药的呢?”
招娣洋洋自得,“当然是姑妈教会我的了!我不但认识槐花、地榆、蒲红止血药草,还能够识别桃金娘、车前草、果木草治疗胃病的药草!”
冬冰对招娣的聪明伶俐竖起了大拇指,“你们都应该向招娣姐姐学习,认识一些中草药,将来遇到了头痛脑热,就不用找医生了。”
暖娣指着冬冰,“表哥更厉害,连大土甲都怕你,我要向表哥学习。”
既然冬冰自己的鲜血就是大土甲的天然克星,他再也不惧怕剧毒无比的土蜂。
冬冰带领着几个小表妹,来到了大土甲的巢穴前,他挥舞着锄头,几下挖开了它们的巢穴。
蜂巢如同一个巨大的宫殿,整整有六台,每一台都有簸箕大上面还有一群被浓烟熏晕了的大土甲。
冬冰从竹篓里拿出一个大玻璃瓶,他用手把这些熏得晕头转向的大土甲捡进了玻璃瓶里,足足装了一大瓶。
用这些活着的大土甲泡酒,能够治疗风湿病和关节炎,还是最好的消肿止痛药。
有冬冰守护在她们身边,几个小表妹再也不惧怕大士甲,她们也学着冬冰,把烧死了的大土甲捡到了竹篓里。这些大土甲营养丰富,用油煎脆,非常鲜香可口。
冬冰小心谨慎,把一扇扇蜂巢取了出来,码在了竹篓上面。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土蜂巢,少说也有五六十公斤,足够家人们美餐好多天。
冬冰背上竹筐,暖娣张开小手,“表哥,你抱我回家吧!”冬冰抱起暖娣,迈开了矫健的脚步。
几个小表妹各自挑起柴草,赶着大黄牛走出了茂密的大森林。她们如同一群快乐的小精灵,根本没有优愁和烦恼,嘻嘻哈哈,互相嬉戏,你追我赶。
暖娣紧紧地依偎在冬冰高大如山的胸怀里,白皙的小脸上荡漾着甜蜜的微笑。“表哥,你比老黄牛的力气还大吗?”
冬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说道,“老黄牛力大无穷,表哥没法跟它比!”
招娣戏谑道,“表哥就是大黄牛,力大无穷犁田头!能耕地来会拉车,还会追撵小母牛。”
众姐妹随声附和,笑得手舞足蹈。盼娣一不留神,被地上的一根枯枝绊了一下,蓦然跌倒在了地上,背上的一小捆柴禾正好压在了她的身上。
冬冰放下暖娣,一步飞掠到了盼娣的面前,搀扶起了盼娣,替她解下了背上的柴禾。“盼娣妹妹,摔伤哪里了吗?”
盼娣用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若无其事,“表哥,我一处也没有受伤,全怪这根讨厌的树枝。”她凶巴巴的把地上的树枝踢进了草丛里。
他把盼娣抱到了大黄牛的背上,“你摔了一跤,就让大黄牛把你驮回家吧!”
暖娣大声嚷嚷,“表哥,我也要骑黄牛!”
冬冰语重心长,“大黄牛今天被土蜂蜇了许多口,它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咱们不能再骑它了!”
暖娣小嘴噘成了一个酱油瓶,满脸不高兴,“你是在骗人!大黄牛根本没有受伤,为什么二姐就可以骑黄牛呢?”
冬冰一手抱起暖娣,一手抱起地上的柴禾,“大黄牛被土蜂蜇了许多口,它也很可怜哦!你二姐摔了一跤,我才让她骑在了牛背上。”
暖娣不依不饶,“大黄牛喝了你的鲜血,你已经治好了它,分明就是你偏心,就是你不想让我骑!”
冬冰话锋一转,“你们千万别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的姑妈,否则她又要担心了!”
暖娣黢黑的大眼珠滴溜溜滚动了几圈,“你用砍刀割伤了自己的手腕,把鲜血喂给了大黄牛和姐姐们,不让她们睡懒觉,我一定要告诉姑妈,让姑妈打你一顿。”
冬冰仰头大笑,他对这个淘气的小表妹无计可施,“小妹妹,只要你不把这件事告诉姑妈,等到下个周末,我买很多的糖糖给你。”
暖娣听到有糖吃,她咯咯娇笑,“要买多多的奶糖哦!表哥不许骗人!”
冬冰吻了一下她胖嘟嘟的小脸蛋,“只要盼娣妹妹听话,我不但买给你奶糖,还买给你饼干和巧克力。”
冬冰的舅舅秋山和舅母菜花正好从地里干活回来,秋山喜笑颜开,“冰儿,今天的收获真不小嘛!晚上又有下酒菜了。”
菜花接过暖娣,“真把你表哥当成大黄牛了,他背着那么多东西,还要抱着你!”
盼娣咯咯娇笑,“表哥最厉害了,他用鲜血喂醒了姐姐们和大黄牛。”
莱花不明所以,她轻轻地拍打着暖娣身上的尘土,“真是个调皮捣蛋的丫头片子,早上才穿得干干净净,现在就弄得一身泥。”
招娣小声说道,“老爸,我们把柴禾与猪草全部送给姑妈家了,你不会生气吧!”
秋山喜笑颜开,“姑妈把你们当成了亲闺女,还分什么她家我家,以后咱们要尽力帮忙你姑妈,让她在家好好养病。”
冬冰与表妹家只隔着几十米远,站在这边喊话,那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两家亲热得如同一家人。
她们回到家里,各人拿着自己的衣服,到龙眼河里痛快淋漓洗了一个冷水澡。
冬冰来回挑了几担泉水,倒满了水缸,又把柴禾码放在了院子里。
几个小表妹身上洋溢着一股洗衣粉的清香,她们围成一圈,用手把蜂儿从蜂巢里挤了出来。
冬冰从洒坛里打了一些谷子酒,倒入装有大土甲的玻璃瓶子里,土蜂们吐着毒液,酒瓶里冒起一股股浑浊的浪花。
冬冰盖紧瓶塞,这可是止痛疗伤的灵丹妙药,他把药酒放进了储物柜里。
他又把一竹篓烧死了的大土甲倒在了一个簸箕里,快速利索挤干净它们的内脏。
秋菊烧沸了一锅菜籽油,煎炸着大土甲,一个个土蜂被煎得全身金黄色,如同一堆细长的黄金。
秋山夫妇牵着焕然一新的暖娣,有说有笑走了进来,秋山用手抓了一个煎好的大土甲,放进了嘴里,他赞不绝口,“又香又脆,这才是真正的天下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