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傍晚时分,环夫人产子依然不见任何结果,正在曹操焦急之时,忽有下人报曰府外有一道人自称左慈前来求见,乍听左慈居然敢独自前来,曹操心中不免疑惑,后并没有命人直接将其捉拿,而是于府上设宴款待以探其究竟。
“道长既是修道之人,何不在深山修炼以求飞升,驾临尘世到我府上所为何事?”待宴席设下,二人入席左慈自报名号后,曹操开口问道。
“呵呵,不急不急,久闻曹司空如日中天,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料府中酒菜竟如此寒酸,实在是让老夫难以入口啊!”左慈捻须挑剔道。
“哦?若这等酒菜也入不得道长的眼,那曹某倒是想问问道长平日里都吃些什么喝些什么?”曹操略微好笑道。
“老夫平日饮酒只喝那交州的苍梧清,好食扬州松江的鲈鱼!”。左慈神态自若。
“鄙府粗陋,怕是难以满足道长的口腹之欲了!”曹操针锋相对道。
“呵呵,老夫早有所料,既你我二人有缘,今日我便请曹大人也品尝一二!”。
“莫非道长随身携带美酒生鱼?”曹操调侃左慈。
“且看便是!”左慈说罢便单手挥了挥手中拂尘,口中大喊道:“酒来!”。
曹操这边聚精会神的盯着左慈,想看看其究竟能耍出什么花招,谁知左慈喊完后便闭目不语,一副入定的样子坐在那里。
半晌过后曹操见场中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以为左慈的把戏出了什么纰漏,正要开口讽刺,却突然看到堂外有一绿羽巨鸟慢悠悠的奔着堂内飞来,仔细望去,惊的曹操与守卫身边的典韦俱是一滞,那巨鸟嘴中竟衔着一精致酒壶!
待巨鸟飞至左慈身边时用力挥舞翅膀止住身形,左慈也不看他,依然双目合起泰然自若。只见巨鸟鸟首慢慢向左慈桌上酒杯倾斜,酒壶之中美酒开始缓缓流出,不偏不倚正好淌入杯中。在美酒流出的同时,酒香就已四处散发开来,不多时堂内便被酒香填满。
左慈这一手看的曹典二人目瞪口呆,堂内无人发声唯有美酒入杯之音。典韦嗜酒如命,如今闻到这酒香早已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酒壶,口中不停传出“咕噜”吞咽口水之声,若非此时需要守护自己的主公,怕是早已丢了兵器冲上前去与巨鸟强夺美酒以满足腹中酒虫。
几息后左慈杯中酒满,左慈拂尘对着曹操一挥,巨鸟会意继续衔着酒壶向曹操飞来,典韦虽痴迷美酒但也未忘职责,立刻举兵横在曹操面前,以防巨鸟有不轨之为。
此时左慈缓缓张开双眼,面带笑意好似挑衅一般的看着曹操,概是想看看曹操是否有胆量让巨鸟近身,曹操当世枭雄,哪能在此退却,与左慈对视一眼便知其意,一声大喝“退下”从曹操口中发出,典韦见状退到一旁,曹操自己则大大咧咧的盘坐在桌前,毫不示弱的看向左慈,任由巨鸟飞至面前为自己倒酒。
待曹操杯中酒满,巨鸟转身向堂外飞去,掠过左慈身旁时,不耐烦斜了左慈一眼,似乎左慈此举令自己颇为不快,但却又不得不听其号令,无奈左慈只与曹操对视,对巨鸟眼神丝毫不予理会,巨鸟愤懑至极,飞出堂后展开双翅长天嘶鸣一声,而后振翅冲向天空,不久便消失在天际。
“呵呵,曹大人好胆!”左慈由衷赞道。
“过奖,道长手段也是闻所未闻!”曹操亦赞道。
“美酒已有,这鲈鱼又从何而来?想必道长定然可让曹某再次大开眼界咯?”曹操继续道。
“不入流的把戏而已,既然曹大人有兴趣,那老夫就再献丑一次!还请曹大人命人端一盆清水到堂上来。”
片刻后,府中下人端了盆清水上来,左慈让其将盆放在堂下,自己则将拂尘顶端垂入盆中作钓鱼之势,随后摇头晃脑念道:“鱼儿鱼儿入我腹,尔等子孙由我护!”。
有了前车之鉴的曹操,这次也不着急催促,只耐着性子等着鱼儿被左慈从“盆”中钓出,果不其然这次依然没有让曹操失望,只见左慈拂尘略微向下一沉,左慈大笑一声将拂尘举起,一条鲈鱼从盆中一跃而起直接跃入左慈桌上盘中。
“如今酒肉齐备,曹大人觉得如何?”左慈笑问道。
“道长道法无边,曹某敬佩万分!”曹操由衷赞道。
“老夫还有一件礼物要赠与曹大人,还望曹大人不要拒绝。”
“哦?道长所赠必非凡品,曹某倒是想见识见识!”
“那便请曹大人看好了!”左慈说罢作势从怀中取物,就在曹操兴趣盎然之时,左慈忽然大喝一声:“招!”同时其探入怀中单手对着曹操猛然甩出,只见一道银光划过虚空插在曹操面前桌上,曹操细看此物之后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看着左慈口气不善道:“道长何意?”,身旁典韦亦满面怒容举兵盯着左慈。
原来插在曹操桌上的非是他物,而是一把镶嵌着几色宝石的利刃。
“曹大人可识得此物否?”左慈不慌不忙道。
“七星宝刀!”
“呵呵,正是!听闻当年曹大人向董卓献此刀欲诛杀董贼,今日我便将此物同样转送于曹大人!”。
曹操听罢面上阴沉更甚,“道长莫非欲效仿当年曹某,而今日的曹某被道长当做是昔日之董贼欲杀曹某乎?”。
“非也,董卓之流岂可与曹大人比肩?方才曹大人问老夫今日到来所为何事,老夫现在便告诉大人,老夫今日前来乃是为大人指一条长生之路,不知曹大人有兴趣否?”。
“感兴趣如何?没有兴趣又如何?”曹操盯着左慈道。
“若曹大人有意长生之路,那现在便与老夫一同归隐深山,就此专心修道以求飞升,届时与天地同寿岂不快哉!”
曹操听罢冷哼一声道:“若是无意呢?”。
“若是曹大人无意那也无妨,老夫听说大人有妾产子不顺,可有此事?”
一时间摸不清左慈何意,曹操思虑再三后答道:“确有此事,不过这与我是否有意长生又有何干系?”。
“此事与长生无关,但却与大人子嗣性命相关!”。
“哼,这还需要你说?”
“大人误会了,老夫略通五经擅推演之术,老夫昨日深夜推演,发现曹大人此次子嗣降生不利,乃是因为此子与大人麾下一人命数相冲,二人欲活其一则另外一人必死!”。
“何人?”曹操半信半疑道。
“何人老夫推算不出,只能推算出此人方位大概在东南!”
“东南?”曹操看着那个方向仔细思考自己麾下有何人在东南居住。
“没错,且此人现在生机薄弱,与大人子嗣相同处境,皆是因为二者在争夺生机!”。
提到生机薄弱,曹操脑中一闪忽然浮现一人,“莫非是志才?”。
“看大人模样,想必已经知晓此人是谁了。是要自己的子嗣生,还是要那人生,全在大人一念之间!”
曹操惊于左慈所言,不知其所说真伪,只皱眉盯着左慈心中暗自思量,“志才曾说这左慈欲取我性命,怎地此时又想取志才性命?”。
曹操一时间想不通其真正目的,只大力拍桌而起怒道:“哼!你这妖道,欲使计离间我主臣之情?”。
“哈哈信与不信皆凭大人自断,只是大人舍得用子嗣的性命来赌上一赌吗?”左慈大笑。
“老夫不妨再告诉曹大人一个消息,今夜午时之前,若是戏忠未死,则大人子嗣生机必被其所夺!”。左慈再道。
“来人!把这妖道给我抓起来,若是今晚他们二人当中有一人出现差池,我定会当着天下人的面将你碎尸万段!”曹操大吼道。
曹操话音刚落,堂外便站满了府中士兵,典韦亦在堂中慢慢向左慈逼近,就在众人即将碰到左慈时,左慈大笑一声身形陡然消失不见,众人赶忙东张西望寻找其踪影。
“吾虽敬其大贤,但其却甘愿助纣,老夫此举亦是无奈!贪狼贪狼,大贤之殇,断其爪牙,紫薇无恙!哈哈”左慈忽然出现在堂外背对众人,边大笑着边缓缓踱步向府外走去,众人正想冲上前去,却发现左慈身形再度消失不见。
“典韦!今夜城内兵马任你调动!定要将这妖道给我抓回来!”曹操恨道。
“诺!”典韦疾步出府上马,问守门士兵是否见到左慈,士兵点头指了一个方向,典韦大喝一声带着一队士兵纵马追去。
在典韦离去后,曹操独自坐在堂中冷静下来,暗暗沉思方才左慈所言。曹操不知道的是,堂后阴暗的角落中,有一人偷听到了方才发生的一切,此人趁着方才堂中大乱之时从后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