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虚空之中一道金色光柱照在戏忠前面,一名童子顺着光柱缓缓落下,与此同时的曹府之中,原本躺在榻上没有声息的环氏忽然身上发出阵阵金光,闪的屋内众人一时间以袖遮眼不敢正视。
待童子落定后,阎罗王开始细细打量起眼前童子,这童子年岁约五,却身穿金袍头戴金冠,看起来颇为滑稽,“你这娃娃是何人呐?”见这童子的出现有些蹊跷,阎罗王不敢小觑,一本正经的问道。
谁知童子未理阎罗王,却返身对着戏忠像模像样的一揖到底,倒是令戏忠大为吃惊,连忙对着童子亦是一揖到底,二人一大一小互相施礼,着实是有些好笑。
阎罗王毕竟是地府掌控者,见这不知来头的童子竟无视自己,心中顿时有些恼怒,“哼!哪里来的娃娃竟如此无礼,待会再收拾你!”说罢大手一伸,巨爪再次出现并向戏忠抓去。
“哎,终究还是逃不过”戏忠心里想着终归是逃不脱阎罗王的掌控,可就在巨爪到达戏忠与童子前方时,童子忽然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呵欠,似有无形的力量从童子口中发出,与巨爪碰到一起,瞬间便将巨爪击散,由此而产生的冲击力竟将阎罗王迫退一步。
眼前一幕令阎罗王大吃一惊,不得不正视起眼前这名童子,“我乃地府阎罗王,掌管阳间世人生死!此人阳寿已尽,当与我前往地府,你这娃娃为何阻我?”阎罗王心想面前的娃娃既已有如此力量,那其背后之人岂不是更加了不得,想通其中关节后,阎罗王没有着急继续动手,而是打算抱着先礼后兵的打算与这童子沟通一番。
未曾想童子没有回话,只是移了一下脚步,将身躯更加周正的挡在了戏忠面前,虽然其五岁孩童的身躯依然使戏忠暴露在外,但其如此动作却更加表明了保护戏忠的决心。
“你当真要继续阻我?”阎罗王的耐心显然要耗尽了。
“”童子没有说话。
“这位虽然不知你何名何姓,但方才能为戏某出手,戏忠心中已是不胜感激,不必为戏某继续与阎罗王大人争斗,以免伤了自己叫戏某愧疚。”戏忠亦劝童子,童子听罢只是回头对戏忠笑了笑,对其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对面阎罗王将二人所言看在眼里,见没有回旋的余地直大吼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王无情了!”,只见阎罗王双手合于胸口处,一笏突现其手中,而后屋内猛然狂风大作,阎罗王方冠被狂风吹飞,长发雷须在外随风狂舞,而阎罗王五官也是变得狰狞无比,其身体慢慢的浮了起来就这样飘在空中。
“十殿万鬼听我号令!”阎罗王口中大喊,其手中所持笏中似有万千鬼魂大声尖叫欲挣扎而出,刺耳的尖叫声震得戏忠双手护耳满面痛苦神色跪在地上,且身形开始有些涣散,那童子见此面上也再无轻松神色,一双小手在空中划了一圈,一层金膜将其与戏忠罩了进去,戏忠这才不受对面影响松了口气。
“缚!”阎罗王向前一挥手中笏,万鬼从笏中激涌而出,奔着对面的童子与戏忠便冲了过来,瞬间从四面八方撞在了金膜之上。
童子全身激出金光,举起双手向金膜中注入能量,与阎罗王的万鬼开始了拉锯之战,但阎罗王毕竟是地府掌控者,其力量哪是这童子的所能比拟的,双方还未僵持多久,童子便已满头大汗,金膜也是多处出现了裂痕。
眼看着童子就要力竭,金膜即将破碎之时,原本被阎罗王击败躺在地上的五兽忽然一齐飞向那童子,在童子身边盘旋几圈后汇聚在童子眉间形成一个金色旋涡,几息后旋涡之中传来一声巨大的嘶吼声,一条四爪金龙从旋涡中狂啸而出,护在童子周围金光大作,正在冲击金膜的万鬼似乎也被这金龙与金光所慑,散发的力量愈发的弱了下去,没过多久便皆被击退消散。
“这是”阎罗王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万鬼消失后,金龙仰天长啸一声重新钻回了童子眉间,在眉间形成了一个龙形印记,这一切结束后,童子也是累的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
“原来如此”阎罗王思量半晌后似乎知道了这童子与金龙的渊源,“本王今日虽还有其他手段可败你,但若用在你这娃娃身上不免被同僚笑话,你既有此来历,那本王今日便卖你一个面子!”。
阎罗王说罢对戏忠道:“戏志才!”。
“戏某在。”戏忠对阎罗王拱了拱手。
“今日本王看在这娃娃的面上放你一马让你重返阳间,下次待你阳寿耗尽之时,本王会亲自前来带你离去!”
“谢大人!”戏忠激动道。
“至于你嘛有趣有趣,我倒要看看阳间会因此发生何种趣事!哈哈”阎王罗看着童子大笑而后消失不见。
“多谢小友相助!”待阎罗王离去后,戏忠起身对童子行了一个大礼。
童子见此连忙摇了摇头,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忽然被来时一样的金色光柱笼罩,身形也开始慢慢消散,童子无奈只得笑着对戏忠回揖一礼,随后便与金柱一同消失。
这童子来的突然,去的也是匆忙,戏忠还未与其真正的对话,屋中便只剩自己一人,喧嚣过后的宁静倒是显得有些寂寞,可戏忠此时却是有些迷茫,迷茫的是自己现在到底是人还是鬼,那阎罗王走前只说让自己回到阳间,可自己该如何回到阳间呢?
“哥哥哥哥!”两声熟悉的呼唤在耳边响起,未等戏忠多想,眼前的一切便开始天旋地转起来,随后双眼一黑,待戏忠再次睁开双眼时,只看到胡鹊儿手里拿着匕首横在颈间,脸颊上依然留着泪痕。
“鹊儿,你这是在干什么?”戏忠连忙撑起上身喊道。
“哥哥哥?!”胡鹊儿见戏忠醒来,手中动作也随之停下,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戏忠。
“哥哥你你是人是鬼?”胡鹊儿结结巴巴问道。
“这应该还是人吧?”戏忠自己也不敢肯定,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被典韦送到宅子里后便没了印象。
胡鹊儿试着伸手到戏忠鼻下探了探,试到呼吸后兴奋的捏了捏戏忠脸颊,见其脸颊柔且有温,立刻将匕首丢到地上,高兴的抱住戏忠,眼中控制再也控制不住如雨般流下道:“呜呜呜呜,太好了!哥哥你真的活过来了!鹊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戏忠被胡鹊儿抱住,看着被其丢在地上的匕首,再回想起方才其手中动作,心下便已知道胡鹊儿方才打算做什么,“哎”对自己如此有情有义的妹妹,要说戏忠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此时既然自己已经醒来,也没有必要再去与胡鹊儿深究此事,只是长叹了一声,反手抱住了这个肯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妹妹。
二人相拥半晌后,胡鹊儿泪痕已干,这才有些羞涩的松开戏忠,随手抹了抹眼角道:“哥哥死而复生定是上天眷顾。”。
“嗯咱们现在还须速速离开此地,莫要辜负了上天恩赐。”戏忠正色道。
“可是哥哥你现在身体还是很虚弱”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走的话,怕是就走不掉了。”
回想起刺杀戏忠之人是曹府中人,胡鹊儿也不拖沓,只犹豫片刻后直接应道:“好!一切尽听哥哥做主!”,二人随后趁着月色从宅子后门纵马奔出,一路直向西南而去。
“诶?今日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城内城外都有金光闪现呢?”奔赴回曹府路上的典韦,先是看到城内城外金光出现,没过多久金光就消失不见,“不管了,还是赶快去找主公道明今日发生之事吧!”典韦不明究竟,提起马速继续赶路。
“哎,究竟是老夫道行不够,还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或许老夫本就不该插手这些世俗之事,也罢也罢,从此以后,老夫便深居山林之中一心修道以求正果!”不止典韦见到城内外金光闪现,此刻行于城外荒野之中的左慈亦见到此景,合眼掐指细算之下才知发生何事,了解到事情终究还是没有按照自己算计那般发展,左慈大叹一声,缓缓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曹府之中,环氏身上闪耀的金光也随戏忠醒来而散,并且同时传出阵阵婴孩哭喊之声,屋内众人听到是又惊又喜,连忙冲到榻边查看,只见环氏已恢复鼻息,产婆与婢女顺手将婴孩收拾了一下抱起,“这这真是”曹操喃喃道。
“恭喜夫君!这是天佑曹家,让环妹妹与曹家子嗣死而复生!”丁氏见状对着曹操恭贺道,同时心中也是一松,看来自己派的人应该是完成了任务。
“恭喜大人!”屋内产婆与婢女一同下跪。
曹操见母子平安心情正要大好,却突然想起左慈之言,虽然自己没有当真,但是自己的夫人却派人按其所言去做了,而且方才屋内发生之事着实离奇,若左慈所言属实,自己的孩子活了下来,那戏忠岂不是,想到这里曹操一脸愁容的看着产婆怀中抱着的曹家子嗣,兴致瞬间就冷了下去。
“报!禀主公!典韦将军在外求见!”一士兵在门外喊道。
“不见不见!”曹操心烦意乱,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家事。
“可主公,典韦将军说有关于左慈与军师的要事要禀报”士兵犹豫道。
曹操一听是有关戏忠之事,话音一转立刻道:“快!快让典韦进来!”。
不出几息,典韦走进屋内向曹操行礼之后,将今夜捉拿左慈与遇到戏忠被刺之事皆告知了曹操,曹操听罢面色变得阴郁无比,看向妻子丁氏的眼神也是愈加不善,丁氏理穷只得低头默不作声。
“哼!去!快给我把志才接到我府上!”曹操对着丁氏哼了一声,并没有说出刺客是丁氏所派,而是命令典韦出城将戏忠接到自己府上。
典韦得令后立刻再次返回城外私宅,结果却发现戏忠与胡鹊儿早已不知所踪,曹操得知此事后并没有如众人想象一般大发雷霆,反倒是在沉思半晌后,将婴孩从产婆手中接过,大笑着将婴孩举向空中道:“哈哈!吾儿吾儿,既然那妖道说你与志才命理相冲,那我便命你单名一个冲字!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看看我曹操及曹家后代,岂能为世俗妖言所惑!”。
原来曹操一听典韦说起戏忠与胡鹊儿不见踪影,便已知道戏忠心中定是怀疑是自己派人刺杀,不过曹操却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只要戏忠人还活着,这误会与心结迟早都会被自己解开,如今最让自己感到欣慰的,还是曹家子嗣与戏忠双双在世,因此对于丁氏擅自行动一事,曹操并没有深究,只是在并州、豫州自己所治范围内大肆搜寻戏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