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分外明亮，而天亮之后就是中秋节，李晚枫仰望夜空，第一次觉得神清气爽，因为就在刚才他做了个决定，准备拜见柳凯长老。

“男人大丈夫，该面对的就去面对，否则这道坎永远过不去。”

李晚枫飞身来到白晓霜的洞府，当然，这里也是曹小梅和周闱卿的洞府。一场血战刚刚结束，以刘远桥为主的医治小组仍然在忙碌，而白晓霜则带着两个小丫头从旁协助，侯无爵和老黑、明洋、薛罡等骨干人员负责外围的秩序。

自从在北泽峰分开，薛罡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李晚枫，但他见到了白天发生的惊世之战，心里禁不住产生了怀疑，认为面具人丁远就是李晚枫，毕竟他和李晚枫朝夕相处了大半年，对方的行为举止和俊朗的外形都给他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

短短的一个多月，薛罡听到了太多太多关于丁远的传说，尤其是戏弄孟大长老和沈小千的事迹，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如此强大的丁远却并没有令人感到恐惧，在所有人心里除了敬佩还是敬佩，包括曹小梅，一说起面具人就走神，流露出迷离的目光，念念不忘在空中遨游的感觉，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脸上就会泛起兴奋的红霞。

此外，薛罡还发现了更加有意思的现象。只要有人在身旁谈论丁远，周闱卿就会发出‘警告’，谁要是敢说坏话，哪怕是一个字都不行，否则就别想得到聚灵丹和驱毒丹；而白晓霜的反应就不太一样，每次都是安安静静地听着，仿佛在品茶一样，表情极为惬意。

现在，薛罡和丁远的距离不超过三丈，一种特殊的亲近感油然而生，他忍不住想走上前，可是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丁远是所有修士的希望，他高高在上受人敬仰，怎么会是和你同甘共苦的枫哥？”

他犹豫了，刚刚迈出脚步又收了回来，随即就听到了一个传音。

“小薛，好好修炼，等我忙完了再找你。”

没错，丁远就是李晚枫，还是他从前的那个枫哥！

薛罡强压住心头的狂喜，可是他仍然不敢相信，从认识到现在，这才过去了不到两年，他的枫哥已经从一个普通的凡人变成了小摩罗最强的仙人！

“丁师弟！”

或许整个北泽峰只有一个人敢这么称呼丁远，这个人就是秦姜。

“师姐，我正好要找你。”

“是铜片的事情还是——？”

李晚枫微微摇摇头，示意秦姜一起走走。

“青灵宗现在只有柳长老一人主事，我也一直没去拜访过他，想请师姐带个路。”

“我刚从他那边过来，他想离开青灵宗归养原籍。”

如果是炼气期修士要离开或许还能理解，可现在是一位筑基期修士，而且是整个小摩罗仅存的硕果，这说明柳凯的心已经冰冷，不会是一时冲动作出的决定。

事发突然，李晚枫一下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现在过去拜访柳凯，他能说些什么呢？首先为柳轻扬的事情道歉，然后邀请对方坐镇主持大局？又或者说拿出益气丹的丹方进行挽留？这种情况下，两个做法都是往伤口上撒盐，再次触碰对方内心的痛处。

“师姐有什么打算？”

“我在等死，等你把我活活累死。”

李晚枫轻轻松了一口气，秦姜能够有心情开玩笑，那就说明心态不错，但是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极为特别的魅力，稍微一靠近就会让人有一种想犯罪的冲动。

秦姜见对方没有回应，立即补充道，“我怀疑跟沈小千的死有关，现在传送阵等于是一个摆设。”

李晚枫一直都是考虑自己能否成功飞渡，传送阵在他心中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时不时地还会忽略不计，但是秦姜的话让他顿时有了主意，只要给柳凯一个希望，就会有留下来的可能性。

北泽峰和天青峰之间的距离不算远，两个人谁都没有主动提出御空飞行，就这么一步步在主道走着，或许是地面不够平整，秦姜的肩膀时不时地轻碰到李晚枫的胳膊。

李晚枫从未有过类似的经历，他本想早一点见到柳凯，可是心里却在挣扎，他很享受这种边走边聊的感觉，很享受秦姜说话的声音以及散发出的特殊气息，那是一种成熟女人才有的韵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丹药的香味。

“师姐，青灵宗的任何丹药都不能再服用，体内丹毒积存过多会阻碍修为提升，甚至还会影响筑基。”

关于丹毒的概念，秦姜还是在上个月听白晓霜说起，两个多年未见的好姐妹时常抵足而眠，总有说不完的体己话，况且她手上就有一颗筑基丹，如果只能看而不能用，那就成了废物。当然，秦姜并没有真的想去服用这颗筑基丹，天知道那是不是沈小千杀人灭口的毒药。

“丁师弟，你那些驱毒丹可以彻底清除我体内的丹毒吗？”

“不能。”

李晚枫本想说秦姜服用的丹药太多，但他已经知道对方的屈辱遭遇，一旦说出口恐怕会触碰到心底的创伤，话到嘴边就立刻改变了，“有一种办法，或许白师妹和你说过。”

秦姜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在清除丹毒的过程中不可避免会接触到某些私密部位，但是她要复仇，只有驱除了丹毒才可能成功筑基，为了离开小摩罗，任何屈辱都她在所不惜，更何况对方是白晓霜信得过的人。

“什么时候？需要多久？什么条件？”

“任何时候，七到十天，没有条件。”

秦姜猛然间停住了脚步，毫不犹豫地跪下了，泪水瞬间如泉水般涌出，“如果丁师弟真的帮我彻底驱除了丹毒，我秦姜永生永世不忘你的大恩大德，即使为奴为婢也无怨无悔！”

李晚枫赶紧撇过一旁，嘴角微翘，伸手搀起秦姜，“师姐还真是不客气啊，外面那么多人都说要跟着我，可是我身无分文怎么养得起，遇到坏人还要保护你们，师姐说说看，有这么苦命的主人吗？”

“不管怎么说，你就是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