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瞟了一眼吴质，没有理他，向曹丕说道：“公子，且回关内，从长计议。”

“哼！”被诸葛亮无视，吴质胸闷，怒哼出声。

一行人回到关内坐定，曹丕说道：“汉中为巴蜀门户，若无汉中，巴蜀困守死地矣。况上庸三郡为连通巴蜀荆州要道，正在汉中。若三郡失，荆州危矣。先生有何妙计可夺回汉中？”

“蜀军多有死伤，士气不佳，且刘军据汉中，占地利，此时不可擅攻。可休养生息，待汉中有变，复攻之。”

吴质呲笑道：“汉中非不可攻，我料诸葛先生有私心，不愿与刘军刀兵相向。”

“汝竟然妄言。”其他人还没反应，一旁的曹彰首先暴跳如雷，抽刀便要砍吴质。

“子文，不得无礼！”曹丕大声喝止了曹彰，被曹彰这样一打岔，军议也开不下了，曹丕下令散帐，众人休息一日，明天再说。

军议虽然散了，可曹丕的动作没有停，他下派曹氏老人去代替蜀军基层军官。不久前在阳平关，曹丕就让曹氏将领担任各校主将，蜀中和荆州派系的人担任副将，现在又将这些副将调入自己的亲卫军，让曹氏将领担任副将，名义上关照荆州将领，实则夺权。

“吴参军何意？”曹丕在阳平关时，也不是所有部队都换上了曹氏将领，骑兵队因为人数少，战场作用也不是主力，主将还是由荆州将领担任，这个人就是向朗。

“公子将令，由我接手骑兵队，汝可回诸葛亮身边当门童。”吴质对荆州派系的人有偏见，也不说明调动理由和调往何处。

“我无过错，公子怎会降我之职？”

“汝侄临阵投敌，汝亦脱不了干系，又复何言。”

被吴质怼了一通，向朗满心愤恨，他了解完军中情况，当夜找到诸葛亮，说道：“先生，曹丕连夜替换军中将校，似有不妥。”

“此事我已知之，不必焦虑，待后方事起，巴蜀降之必矣。”

两人说话间，斥候来报：“报先生，马先生运粮至。”

诸葛亮让向朗请来马良，向朗在途中将军中变故说给马良听，马良来到诸葛亮帐中，说道：“孔明兄，曹丕若掌军，恐有变故。”

“报先生，公子令先生筹集粮草，修整数日后便往攻汉中。”

“唉。”诸葛亮挥退信使，叹道，“本欲屯兵葭萌以待天时，不想曹公子如此心急。”

马良说道：“曹丕若领蜀军往攻刘公，双方必有死伤，如此蜀中、刘公处皆难交代。”

“我亦正有此虑。”

诸葛亮能那么快在巴蜀训练出两万精兵，全仗巴蜀之人支持。因为有投降的大略，诸葛亮也不必费心招募良家子，蜀军士卒大部都是出身豪强。

同样投降，部下有兵和光杆司令是不能比的。诸葛亮率军北攻凉州，和蜀地之人沟通好了，会确保军中士卒安全。

如果因为曹丕北攻，让蜀军死伤惨重，而使刘备轻视巴蜀之人，那就破坏了诸葛亮和巴蜀之人战前的约定。又或者蜀军再度击败刘备军，刘备要是迁怒他们，战后的利益更加得不到保证。

“莫如绑缚曹丕以献刘公。”向朗说道，“我知先生疑虑，此事可由我为主，先生只当未知。”

三人还没有议妥，传信的人又来了，这次不是正式的传令员，而是一名普通的骑兵队士卒，他说道：“向将军，我于新任骑兵队校尉帐外闻听，其欲以反叛之名上告将军。”

吴质出身寒门，不愿为寒门张目，反而喜欢结交权贵，诸葛亮这样的连寒门很难界定的人，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个村夫。而且诸葛亮一派的人大都出身卑微，好一点的也就是个豪强，都是吴质厌恶的对象。

吴质一直对曹丕信任诸葛亮和荆州派的人很有意见，如今抓住荆州人的把柄，准备罗织罪名，突破口就是向朗。即便向朗没有反叛想法，他也会做出假证据，更不用说向朗确实在准备投降。

向朗心中愤恨，走得急忘记了收拾军中大帐，或许吴质特意说难听的话也有赶走向朗的意思。吴质找到了几封向朗与向宠的书信，发现了蛛丝马迹。他心中太过兴奋，高声说出要诸葛亮和向朗死的话，被守在帐外的士兵听到。

古代士兵大都认主将，尤其是这些士兵本身就出身豪强，主家派他们来军中时就关照他们要听诸葛亮的话，听到新任主将有害诸葛亮和向朗的话，他们让一名士兵跑来通知向朗。

“糟了，在下书信！”向朗反应过来了，“我与侄儿私信尚在帐中。”

马良说道：“可有降刘言语？”

“未有明言，然似有蜀中变故之语。”向朗和向宠通信还是注意用词的，没有多说军情，不过向朗和向宠畅想今后生涯时，带过一句蜀中大变的话。

马良说道：“孔明兄，事急矣！”短短一句话，看起来没什么，不过他们赌不起。

诸葛亮说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说完对着向朗点了点头。

荆州一派的人被夺军权心中也是彷徨，向朗招来其中两名主将——霍峻和寇封。

霍峻，字仲邈，南郡人。忠于汉室，早年是刘表帐下小校，自带部曲数百人的那种豪强出身。刘表败亡后一度隐居老家，得马氏介绍，决定帮助诸葛亮。

寇封，本名应该不叫封，汉朝收养子有改名换姓的习俗，为了更明了，这里就叫寇封。

霍峻说道：“巨达相招，必有变故。”

“此皆我之过，不慎将我侄来往书信落于吴质之手，信中有言巴蜀大变之语。”

霍峻问道：“诸葛先生之意若何？”

“即刻擒拿曹丕，献与刘公。”

寇封笑道：“早该如此，我等速行。”

霍峻说道：“刘公出奇兵取汉中，巴蜀已成死地，天下大势已定，迁延时日亦无大用，正当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