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虎听了谭爷对马婶的介绍,也是有些为难。
这事怨不得马婶趁人之危,人家能把这么重要的传承交给你,本身是对你看好,也是个造化。
若是林虎娶妻生子了,他二话不说就能答应,至于马婶的本事会损伤身体更是不需多想。
一个是过两天死,一个是几十年后死,这还用选吗。
林虎心里也知道,这镇江城可能除了马婶,也找不到别人能解决这个画中仙了。
至于谭爷说的去外地寻求高人,更多是为了宽慰他说的话,本地的都这么难找,就这一个,在外地能找到那才见了鬼了。
就连这马大姐也是谭贵在这镇江城有些面子,才能求人家开门帮忙,去外地天方夜谭。
“谭爷,我愿意接这传承”
林虎坐在椅子上想了一阵,一拳打在腿上,站起来对谭贵说道。
“虎子,你可得想好,这马大姐不是一般人,你若是答应了,可不能中途反悔。
否则这种能人轻易就能把咱们折腾的不人不鬼”
谭贵对林虎的选择也说不上好坏,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顺其自然,选择其实不多。
“我想好了,遇见这画中仙是命,遇见马婶也是命,也许我命里就有这一劫。
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世上的魑魅魍魉,谭爷以后撞邪我也能帮倒忙不是”
林虎半是感慨,半是调笑的说道。
“你小子才撞邪,谭爷我煞气重着呢,什么孤魂野鬼能上的了谭爷的身”
谭贵看着林虎想开了,心里也跟着放下不少。
谭贵又进里屋请出马大姐,林虎对马大姐说了自己心甘情愿接受传承,愿拜马大姐为师,以后侍奉左右。
“自古师傅选择徒弟,徒弟也选择师傅,我马翠香临死能把衣钵传承留下,已经心满意足。
也不需要你小子侍奉左右,我有儿子的”
马大姐马翠香虽然眼睛都已经浑浊了,可心里透亮着呢。
像林虎这种被她半强迫拜师的,很难归心。
不过她也不在乎,她只要能把自己的传承接续下去,别的她也不管了。
林虎这人的品行啥的也没时间考察,一切都听天命吧。
马翠香也很无奈,她这一门不属正道,也不是邪道。
要说归属,勉强算是旁门,与天下正道修真不能类比,与妖邪魔鬼也是天差地别。
盖因一身术法专走左道之路,术法成型快,修为精尽难。
稍不注意就容易伤人伤己,有些法术也是有伤天和。
一般人很难接受她们这一派的存在,传到她这一辈已经就剩她一个弟子传人了,她要是死了就算绝种。
因此马翠香对寻找传人这事儿已经有些魔怔了,可算遇见林虎这种资质上佳的,真心不能放过。
这一次如果林虎不答应,她也准备来硬的了,绑也要把林虎绑在自己的传承下,好在林虎想得开,接受了她的提议。
马翠香未免夜长梦多,当场摆开香案,请来祖师牌位,被红布包裹的祖师牌位徐徐打开。
林虎原以为会看见祖师名讳,没想牌位上只是简单的几道云纹。
拉着林虎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给祖师牌位上了香,磕了头。
谭爷与大庆算作观礼与证礼人。
叩拜过祖师牌位后,马翠香一个眼神就让谭爷与大庆自动离开这里,铺子里只剩马翠香与林虎二人。
“林虎,如今你就算是我巫咒道弟子,本门传承悠久,历史渊源可追溯至远古年间。
虽然现在本门式微,可在上古年间也曾叱咤风云,统领世间诸道。
如今巫咒之法被世人摈弃,传承更是艰难,我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实难在寻找合适的传人。
天可怜见,竟然让你送上门来,这定是巫祖垂怜我巫咒一脉,今后巫咒一道就由你去传承了。
不论你去行善也好,作恶也罢,切记一定要将巫咒一道传承下去。
夜深了,你就在这休息,明早我会解决画中仙的事情,在这里你不用担心。
区区一个小精怪,还不能在老身眼皮子底下害人”
马翠香只是简单的说了两句,看上去有些精力不济,着让林虎就在这铺子柜台上休息。
唤来在外守候的儿子给林虎拿来铺盖,自己进了里屋休息。
林虎与进来的谭爷面面相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啥做啥。
折腾了一宿,谭爷也有些倦意,让林虎好好休息,带着小六子直奔花楼。
现在只有翠红楼还没歇息,正好去会会相好的。
谭爷走后,林虎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铺子的门板被他重新挂上,屋里只有一盏油灯释放着荧荧火光。
摇曳的灯光有些昏暗,屋里的纸人纸马被灯光照射的有些诡异,林虎盯着墙边摆放的香纸,有些出神。
原以为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普通的古代世界,生产力地下。
凭他九年义务教育的出身,怎么也能混个名堂,最不济也能做个地主老财。
没想到从小学到高中学的都是应付考试的玩意,能用在这里的少之又少。
靠着谭爷在这里有吃有喝,自己也算努力了,成功的在这镇江城立了足,有了活下去的本事。
老天爷开玩笑一样,一夜之间把他的所有计划都给打乱。
生生的从唯物主义世界,把他带到了仙侠世界。
前世没少听奶奶讲一些妖魔鬼怪的故事,奶奶甚至还会两手民间土法。
可这不代表他就能接受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指甲被他深深的掐进掌心,心里的恐惧直到现在依然没有消散。
那种在梦中惊醒,醒来发现身边竟然真的有精怪妖鬼的感觉实在糟糕。
那副画现在还在他脑海里浮现。
那副恶鬼的画作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精,让他有些恍惚。
铺子里的纸人纸马,映在眼里好似在对他无声的嘲笑。
浑浑噩噩的林虎就这么在椅子上睡过去。
街上传来脚步声,大庆打着哈欠在里屋走出来。
“林虎,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大庆看着柜台上的铺盖卷都没动,知道林虎就在这椅子上枯坐一宿。
一脸的惭愧,连说招待不周,家里太小他和老娘也是住的紧紧巴巴。
“没事的庆哥,我这也睡不着,就当替你看铺子了”
林虎双手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一点,轻轻的跺跺脚,坐了一宿腿有些酸胀。
“师傅她老人家起了吗,我想去请个安”
林虎向大庆打听着马翠香的动静,他可还记得自己身上还缠着一个画中仙。
这东西一时不解决,他心里总有一种紧缩的感觉。
“娘在后院梳洗,进去就能看见,我先把铺子开张”
大庆让林虎自去后院寻找马翠香,一个人打开铺子的门板。
林虎穿过狭窄的里屋,到了后院,后院说是院子,其实更像一个小夹道。
两米宽四米长的小院摆了两口大缸,这两缸水就是铺子里的生活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