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边的加入并没有加快可控空间隧道研究的进度。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沙尔曼都失去了信心。

红月教神使伤亡惨重，对平民的征兵也已经进行了2轮。还能上战场的人口变得越来越少。白月教在这个过程中只支援过一支5万人的部队，除此之外，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还有战争这件事。

“贝齐主教，另一种选择可能会花费一定的时间，而红月教未必能撑到那个时候。如果你继续旁观的话，红月教或许将失去更多的土地。”沙尔曼都看着眼前投影里的贝齐，说。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在旁观，”贝齐说，“静星联盟在不久之前刚刚夺走了我的水库区，此时我们正试图收复那里。”

水库区对于贝齐有着特殊的意义，她在之前也怀疑那里可能会被敌人夺取，因为它最为靠近红月教西边，和敌人基地的距离也最近。她派遣了5支精锐力量合计5000人镇守那里，但自战争开始到她得到消息这短短的片刻时间，5000人的防线就被摧毁了，这是贝齐第一次见识静星联盟地面力量的强大，她也真正体会到了红月教的艰难。

水库区的难民此时正朝水库区附近的城市迁移，短距离飞行的圆柱体建筑铺天盖地。当贝齐看到那些画面的时候，她知道那里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这是白月教第一座失去的城市，但水库区附近并没有能源中心。贝齐知道琼斯莫这样做的原因，他们只是希望在和白月教的战争进入白热化之前，贝齐能够知难而退。

水库区虽然成了一座空城，但最终还是被收复了，不过静星联盟的一些新型武器着实让白月教部队极为恐慌。

战争伊始，双方地面力量均以神使为主，辅助的力量则是一些重型杀伤性武器。它们威力极打，但不能移动或者移动速度极为缓慢。而在这次战斗中静星联盟则使用了一种只有指肚一般大小的武器，它们可以在低空高速飞行、也可以在地下快速移动，而且它们击杀人的方式也极为残忍。一段前线传来的视频非常清晰地展现了它们的攻击方式，那些机械甲虫从神使们身上钻了进来，以极快的速度破坏了他们的内部器官甚至所有的骨骼系统。当它们从神使们身上钻出来的时候，那些可怜的人便只剩一堆皮囊浸泡在血液中了。

沙尔曼都看到这段视频后，意识到这是静星联盟研制的新武器，在之前的战争中他们并没有使用它们。

“护盾确实可以抵挡，但它们数量太多，可以说防无可防。”贝齐说，“原本还在使用的恒金防护服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这意味着我们还需要制造新的盔甲。”

“所以呢，你又要制造防护服了？”沙尔曼都不知道贝齐为什么一直在躲避战争。

“不，我们必须进攻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只能失去更多的能源中心。”贝齐说。

“就等你这句话了，贝齐主教。”沙尔曼都说。他不知道机械甲虫会在什么时候被大规模普及，他不想让自己的军队面对那些凶残而可怖的东西。

当静星联盟有了大量的资源可供开发新武器的时候，暮色星已经被对方甩在了身后。那些机械甲虫的出现，已经预示了这场战争的另一个走向。星际战舰可以摧毁地面很多大型目标，但却无法摧毁一个指肚大小机动性又极强的东西。

“贝齐主教，对于第二种选择你怎么看？”沙尔曼都问。

“如果费边都无法解决，那我们只能放弃，我只能这样说。”贝齐说，“或许，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就像静星联盟现在所做的一样。”

“我同意你的看法，贝齐主教。”沙尔曼都颇为无奈。在技术不成熟的条件下，他别无选择。

他们必须制定严密的作战计划，为此沙尔曼都再次来都了萨拉古其。经过两天的密谋，他们决定在第三天黎明发动大规模攻击。

而与此同时，静星联盟总部外，琼斯莫望着远方的地平线。他的身边，是救他的那名守卫。

“静星联盟最后一批移民飞船起飞了没有？”琼斯莫问。

“刚走。”那名守卫说。

琼斯莫微微点头“那就好，不管怎样，静星联盟的元首和代表都不能全部死在静星。”

这个灰色的星球正在一点点地走向覆灭，就像年迈的他一样。地质灾害频发，空气中弥漫着无数的尘埃。一部分原本生活在地面上的人，再一次转移到了地下，就像几百年前一样。

“地下生命维持系统开启多少了？”他又问。

那名守卫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人。他是临时委员会30名代表中的一个，也是在那次会议之后，唯一主动出现在琼斯莫面前的静星联盟高层。

“15。”那个人说。

地下生命维持系统是静星为了让240万人能够获取最基本的生命需要而开发的。是否迁移至地下完全由民众自己决定，这使得他们一时间也很难统计已经迁移的民众。但生命维持系统如果开启至100，则表示所有人都已经迁移到了地下空间。

“静星什么时候彻底失去动力？”琼斯莫问。

“观星师之前预估是12统一年，不过可能撑不了那么久。”

琼斯莫咳嗽了一声，叹了口气。

“我们和暮色星终将有一场决定性的战争，要么我们战败，退出暮色星要么我们和他们打成平局，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琼斯莫说。

“不，或许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我们将占有整个暮色星，”那个人说，“而且这应该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你太天真了，”琼斯莫说，“那是不可能的，而且神灵也不会同意。”

“神灵？”那个人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琼斯莫不相信有神的存在。

琼斯莫对那名代表的反应毫不在意，他转身看着那守卫，说：“我对你做了一些调查，让我很意外的是你并没有将你的妻子迁移至暮色星是吗？”

“对。”守卫面无表情。

“为什么？”琼斯莫问。

“我不认为那有什么用，就像……”他没有说下去，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斟酌什么。

“就像什么？”琼斯莫看了一眼那名代表，问。

“就像你在会议大厅里筛选20轮一样，那其实是无用的。”他说。

“为什么无用？”

“那原本只需要一轮就够了，因为不管你筛选多少轮，多么照顾他们的想法，他们还是会不满的。”守卫说。

琼斯不知道这和让他的妻子去暮色星之间有什么共同点。

“首先，我不认为暮色星更为安全。”他平静地说，“而且如果在路上受到阻击，所有人都得死，包括200多名高层。”

琼斯莫点了点头，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其次，我不认为我有什么亲人，我和我的妻子，只能算是一种合作关系。所以我没有任何义务和责任去保护她。”他说。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救我呢？”

“这是两回事，我救你，是因为我是一名守卫，那是我的职责所系。”

琼斯莫朝他的屋子走去，他不再说任何话了。静星一直以来在克制人的情感，发扬人的理性，眼前这个人似乎完美地诠释了这一点。但如果整个静星都是这样的人，那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他有些不明白。

“你叫什么名字？”他转身看着那个守卫，问。

“莫比乌斯。”

琼斯莫继续朝前走去，他知道他遇到了最理想的人格。但他不能让这样的人成为静星联盟的领袖，因为那注定将会成为一场巨大的灾难，甚至比摧毁整个静星都要可怖。

琼斯莫回到了只有4个工作人员的静星联盟总部。

“元首，我们刚刚取得了一场胜利。”有人对他说。

“什么？”毫无进展的战争让琼斯莫伤神不已，此时听到这个消息，显然有些意外。

“在前线指挥部的命令下，我们取得了水库区，击杀了几千名白月教神使。”

“你说什么？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够震慑白月教，怎么……”

“是，前线指挥部说他们已经将水库区归还了。”那个工作人员回应说。

琼斯莫跌坐在椅子上，前线指挥部会错了意，现在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了。他原本以为那场决定性的战争将在很久以后到来，那样最好不过了，因为他们还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但现在这一切都提前了。

“下令让前线指挥部做好应战准备。”他说。

“是！”那名工作人员回到了他的位置。

琼斯莫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的过错，现在思考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他只知道是自己将白月教从身后推了一把，让它距离红月教更近了一步。

“真是愚蠢……”他喃喃自语，微红的皮肤在愤怒的支配下越发鲜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