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公司的创始成员已经到位，公司架构也初步形成。崭新的一天，崭新的旅程。7点半，柳絮做好了早餐，招呼大家起床吃饭。我要送星儿去新的幼儿园，所以早就起来了。给星儿洗漱完毕，我就在房间帮星儿梳辫子。爱妻在世时每天都变着花样给女儿梳不同样式的鞭子，可是我只会把女儿的头发扎成一束，做成马尾巴。

星儿不高兴地，“我不喜欢这个发式，像个马尾巴，同学们都笑话我！”

我宽慰地，“今天我们去新幼儿园，没人会笑话你！”

“我要是第一天就被同学笑话怎么办？爸爸，你怎么连扎辫子都不会啊？！”

我有点手无足措地，“我们去找柳絮姐姐吧，看看她会不会？”

星儿撅着嘴跟我走出了房门。夏夕夕从三楼下来，看到星儿的样子，逗趣地，“星儿，怎么一大早就阴着个脸？头发也不梳？这个样子怎么上学啊？”

“夏姐姐，你会梳辫子吗？”星儿求救道。

夏夕夕看看我的表情，立刻明白了星儿的“症结”，“梳辫子，夏姐姐最拿手了！走，夏姐姐帮你梳。”说着从我手里拿过橡皮筋，牵着星儿的小手，走下楼梯。

“吃饭啦！”柳絮在楼下餐厅喊道。

赵天琪揉着睡意蓬松的眼睛，走出房门，“吵死啦！一大早就吵个不停！还让不让人活啦！”

“别那么牢骚啦。柳絮把饭都做好了，让你吃现成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我拍拍他的肩膀，“快点刷牙，洗脸，早点下来。”

夏夕夕心灵手巧很快就给星儿扎了两个带有蝴蝶结的辫子。她用手机拍下辫子的照片，让星儿过目，“漂不漂亮？”

星儿满心欢喜，“漂亮！谢谢，夏姐姐！”

“星儿的头发真好！下次有时间，夏姐姐给你辫个维吾尔族小姑娘的辫子！”

“快吃饭吧，第一天去新幼儿园，别迟到了！”柳絮把荷包蛋和抹了果酱的面包片放在星儿的碗里。

我盛了四碗粥端到了餐桌上。

“我早上总是一杯果汁，一杯牛奶和一片面包。不多也不少！”夏夕夕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柑桔，“柳絮要给你榨一杯鲜橙汁吗？”

“我喝粥就行啦！”柳絮把面包，果酱，荷包蛋，火腿肠还有鲜牛奶摆放在餐桌上。

夏夕夕开动着榨汁机榨着果汁。赵天琪穿着睡衣，脖子上搭着毛巾，懒洋洋地走下了楼梯。

柳絮惊叫了一声，“啊！赵总监，你就这么下来了？”

“莫名其妙！我这么怎么啦？”赵天琪不以为然地坐在椅子上，伸手拿过餐刀就往面包片上涂抹着果酱。

“你穿着睡衣？这也太不成体统了！”柳絮埋怨道。

“我在家都是穿着睡衣吃早餐的！不过，别担心，上班前我会换好衣服！”

夏夕夕端着鲜榨果汁，回到餐桌，不满地，“我们的规矩里得加一条：不准穿着睡衣随便乱逛。别忘了，这儿还住着我和柳絮呢？”

“穿着睡衣怎么啦？睡衣不是衣服吗？我又没有赤身裸体？”赵天琪反驳道。

“你这是不尊重女性！侵犯我和夏总监的人权！”柳絮指责道。

“这跟人权有关系吗？就算是人权，我在自己的家里也有选择穿着自己舒服服装的权利吧。这叫什么……什么，啊，对，自由的选择权！”

“你是有选择穿什么衣服的权利，可是这个权利会随着环境的不同而发生变化。你一个人独居，你穿什么吃早饭，是你的自由。可是你现在是和我们住在一起。你的穿着打扮要是让我和柳絮感到不舒服，妨碍了我们，你的这种选择权就要受到限制。江总，你认为呢？”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住了我。我喝了一口稀饭，“嗯，我想问一下，赵天琪穿着睡衣，会让你们感到不舒服吗？为什么？”

柳絮和夏夕夕惊奇地互看了一眼。

柳絮回答道，“睡衣是在关系很亲近的人面前才可以穿的。关系不大密切的人穿着睡衣会让人感到……不受尊重……”

“我同意柳絮的话。以后，请江总和赵总监出了卧室就穿戴整齐，这样我和柳絮会感到欣慰一些！”夏夕夕补充道。

赵天琪找到了反击的切口，“按照你们的说法，我和你们的关系还没有密切到能在你们面前穿睡衣的程度，是这样吗？”

“我们就是普通的同事。同事之间还是互相尊重为好！江总，你认为呢？”夏夕夕总是在逼我表态。

“这个，怎么说呢……”我支支吾吾地。

“江总看来是不同意我和柳絮的看法！”夏夕夕不满地指责道。

“夏总监，我问你！当初你邀请我们同居，你是怎么说的？”赵天琪反问道。

“同居？赵天琪你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是住在一起而已，什么同居！”柳絮抢白道。

“好，好，住在一起。夏总监你当初可是说我们住在一起就为了增进友情，我们大家就像是一家人！一家人在一起也要这么道貌岸然，连睡衣都不能穿吗？”

“我只是说说而已。可是赵天琪你毕竟不是……我们……我和柳絮反正觉得很不适应！”夏夕夕有点语无伦次。

我委婉地劝解道，“也许这就是个互相适应的问题。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没有到一家人的程度。等我们慢慢融和，相互的感情到了那一步，睡衣啊，做饭啊，还有别的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天琪，就先按柳絮和夏老师说的办吧。你上去穿好衣服再下来！”

赵天琪站起身，“男女平等。我和江总不能穿睡衣出来，夏总监，你和柳絮也不能！记住啦！”

“废话！睡衣是在卧室穿的。谁没事像你，穿着睡衣四处乱窜！”柳絮回击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啦！”赵天琪恨恨地反击道。

“赵总监，你跟我来！”夏夕夕拉着赵天琪走上了楼梯。

两个人站在二楼的过道上。赵天琪甩开了夏夕夕的手，不明就理地看着她。

夏夕夕尽量压低声音，“赵天琪，你刚才提了一个好问题：为什么我现在还不能把你看做是家人？”

“为什么呢？江老师不是说我们公司是一个大家庭，公司的成员就像是家人一样！夏总监为什么单单对我有偏见？！我的的确确是很不理解！”

“那我就给你说个明白！赵天琪你为什么要离开天地网络，我很清楚！”

“……”

夏夕夕的话象一把利剑刺穿了赵天琪的内心。赵天琪一下子就好像矮了半截，耷拉个脑袋。

“这件事我可以不告诉江总，可是我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不要犯下同样的错误！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第二次机会，所以你要珍惜。江总是个善良的人，如果我发现你对公司和江总有任何不良的企图，我绝饶不了你！你给我小心点！”夏夕夕说完转身走向了楼梯。

赵天琪呆若木鸡地，“……”

夏夕夕在楼梯口站住脚，“赵天琪，你要想别人待你如同家人，首先你要做的像个自己人！”说完大步走下了楼梯。

赵天琪傻站着那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颓丧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上班之前第一件事，照列是公司的早会。为了方便，我们的早会设在了接待/餐厅区。赵天琪示威一般西装革履，还破天荒一般扎上了领带。柳絮为大家泡了咖啡。

她讨好般地把咖啡放在赵天琪面前，低声地，“赵总监，你最喜欢的美式黑咖啡，不加糖！”

赵天琪默默地把柳絮面前的速溶咖啡拿到自己面前。

“这么快就变口味啦？！真是里外都换了一个人！”柳絮开玩笑地说道。

赵天琪意外地沉默不语，眼睛避开夏夕夕的视线。

我摆摆手，说道，“现在开会了！我先说两句。”

所有的人都端着咖啡杯，洗耳恭听。

“这段时间经过天琪的努力，公司的软件已经初步调试完毕。下面的工作就重点放在客户体验上。网站的试验版已经上线了。夏老师，你和柳絮先看看，有什么意见可以反馈给我们。另外，柳絮你配合夏老师找一家市场调研公司，进行客户取样的测试。”

“需要多少样本？”柳絮摊开笔记本准备记录。

“这方面，夏老师最有发言权！”我把皮球提供了夏夕夕。

夏夕夕早有准备。她翻看笔记本，回答道，“我们这是第一次做客户调查，按着消费者和服务提供商分类，每一组至少需要20个样本才能得到基本的反馈意见。我拟定了一个客户调查的方案和预算，江总请你过目！”夏夕夕将一份文件分发给在座的各位。

我们都翻看着夏夕夕的方案。柳絮吃惊地，“需要5万块？我们要是雇用一些大学生，自己找调查对象，会不会更便宜点？”

夏夕夕不以为然地，“专业的工作就要找专业的人士去干！凡事不能光是贪便宜！省钱不省时这样的事情不划算。时间成本太大，效果也不一定真好！”

我合上文件，“就按夏老师说得办！柳絮你就和夏老师一组，全力配合夏老师！天琪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赵天琪摇摇头，虎着脸，一言不发。这可不像平时较真的赵天琪。

“我和天琪在家继续技术上的调整，客户调查就拜托夏老师和柳絮了，散会！”

就这样“心心便民”网正式开始上马扬鞭了。可是，等待我们的命运到底是什么呢？没有人能预料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