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方明光穿着枣红色的睡袍，端着盛有小半杯威士忌酒的水晶杯，打量着坐在对面，双手捧着酒杯，不住发抖的赵天琪，就好像是在欣赏一个落入陷阱，无力挣扎，坐以待毙的猎物一样。

方明光家一楼将近120平方米，铺着金黄色大理石地面的，宽大的客厅内，一片昏暗，只有会客区的沙发旁边的落地台灯发出柔和的光芒。屋内静悄悄地，唯有墙壁上的古罗马铜制挂钟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方明光并不着急收网，他很享受猎物上钩的时刻。他慢慢地喝着苏格兰的百年陈酿――金黄，美味的液体滋润着他的喉咙，然后沿着食管一直向下，温暖，不，准确说应该是燃烧着他的全身，让他竟然有一种飘飘然，如入仙境的快感。

“方……方……方总……”最后还是赵天琪沉不住气，率先打破沉默。

“嗯？你都想好了……”方明光把水晶杯举在眼前，透过杯子打量着脸已经变形的赵天琪，嘴角浮现出一丝嘲弄的微笑。

“……”

赵天琪身子抖个不停，他感到喉头紧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抬起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

方明光含笑地拿起茶几上的酒瓶，给赵天琪的空杯内斟了半杯酒。这瓶百年陈酿，还是他在苏格兰旅行时特意花了1万欧元从当地的一个酒商那儿买来的。他把这瓶酒搁在了客厅的酒柜里，和他收藏的20来瓶其他的名酒放在一起。刚才赵天琪登门拜访，他提议两人喝一杯时，方明光打开酒柜，在一瓶普通的拉菲和这瓶昂贵的威士忌之间犹豫着。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这瓶他一直舍不得喝的名酒。直感告诉他，今天是一个值得他大肆庆贺的日子！现在美酒已经品尝完了，接下来应该是收获猎物，兑现这瓶百年名酒价值的时刻了！

“你到这儿来见我，是想告诉我什么好消息吗？”方明光毫不掩饰自己话语中的嘲讽之味。

虽然天气已经转凉，房间的温度并不高，可是赵天琪还是满头大汗，如在蒸笼里一般。他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然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结结巴巴地，“很……很抱歉……江老师否……否决了……收购案，我已经尽力了……对……对不起……方总……”

方明光慢慢地给自己的酒杯中斟了半杯金黄色的酒液，然后将酒杯移近台灯，欣赏着杯中不断晃动的液体，“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好消息吗？”

“方……方总……我在股东会上已经表明了态度，支持公司被收购，可是江老师，夏总还有柳絮他们都反对，我也没有办法……对不起……”赵天琪站起身冲翘着二郎腿的方明光深深地鞠了一躬，准备告辞离去。

“坐下！”

赵天琪的身子僵硬住了，“……”

方明光用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我们还没有谈完呢，你怎么就要走啊？坐下！”

赵天琪又回到沙发上，屁股挨着沙发边缘，不安地，“方总，我是答应过你要竭力促成收购案，可是这件事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方明光突然放下酒杯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把将赵天琪从沙发上揪了起来……

赵天琪恐惧地，“你……你想干什么？”

方明光没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反窃听探测器在赵天琪的全身上下“巡视”着。嘀嘀嘀，探测器发出了刺耳的，尖锐的叫声。方明光扒开赵天琪的西装外套，从他穿在里面的衬衣胸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手机。方明光看到手机设置在了录音功能上，正在录制他们的对话。他关上手机，取下手机的电池，把手机连同电池又塞进赵天琪的手里。

赵天琪目瞪口呆地，“……”

“跟我耍小心眼，你还嫩一点。赵天琪，你想撕破脸皮是吗？那好，我们就上法庭，把你干过的丑事一五一十地全抖出来！”方明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从沙发上的文件袋里，取出了一份文件，“这是你当初离开公司签下的认罪书，上面有你亲笔签名。盗取公司的技术机密，倒卖赚钱，这是触犯法律的事，至少要判三年有期徒刑！当初我心软放了你一马，既然你现在不肯合作我也没必要替你打马虎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