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磊功夫了得,一杆长矛东捅西戳。
这段时间以来刻苦训练,娄氏众人战斗攻防都配合得很默契。百十来号人对上晨氏整村好几百人也不落下风。虽然这好几百人大多都是老弱病残,但是人数摆在这,阵势也是不容小觑。
“黏住晨氏的人,尽量不要拉开距离,不然容易被人家的弓箭手给点了!”
“磊叔,他们人带多了,咱们这样硬拼不论输赢下场都很惨。”
“别废话,想脱单就死命砍!刀子软了还抢毛线妹子。”
“谁说的晨氏内讧战力无几,我去他爹的蛋!”
“体力开始不支,要不先辙,从长计议。”
“不能撤!撤了反被他们追,误入陷阱地那我们就全完了!”
“烧房子!给他们加压力!”
茅草易燃,雪与火交织,两种极端席卷整个战场。
晨氏人数虽多,却是抵挡不住娄氏这群光棍汉,只能屡屡败退。
话说是几百人,那是因为敌人都冲进村闯进家里了,只要不是瘫痪,必然会操刀。至于战力值就另当别论了。
再看娄氏,整体都是光棍汉。一说抢个婆娘来脱单,哪个不愿打冲锋?
“杀!男的一个都别留!”
娄磊高呼,长矛一捅,胳膊发力,直接将一个倒霉蛋挑起,然后朝娄氏人群甩去。长矛承受不住这股大力,直接从中断裂。
晨天雷见威武的娄磊手无长矛可使,提刀粘身一顿猛砍。
娄磊稍作后退,让身后的娄氏兄弟们帮抵御晨天雷这波攻击。
晨天雷连续砍翻两人,却躲不过第三人的攻击,被巧巧一刀割断咽喉,连个受伤休养的机会都没有。
娄磊得以脱身,丢掉手中已经崩断的半截长矛,抽出腰刀,又化身先锋狠人。
晨天雷被割喉,与之搭档的晨嫑闲单凭一己之力根本招架不住娄磊这个狠角色,几个回合之后肚子被一刀子穿透。娄磊横刀一划,晨嫑闲肠子都随刀破肚而出,惨不忍睹。
放翻晨嫑闲后,娄磊稍微有了空档期,因为附近的晨氏众人都被娄磊的英勇所震慑,没胆子主动向娄磊发起进攻。
长矛换成腰刀,感觉身上的衣服太碍动作,娄磊反手在身上一划将衣服割开,脱去衣服,光着膀子在风雪中战斗。
整个战场,娄磊成为屠夫中的屠夫。
见晨天雷与晨嫑闲双双毙命,再看晨氏一方都是老弱病残,晨十六内心惶恐,慢慢的后退欲逃跑。岂料刚退几步就感觉后背一疼,竟是中箭了。
后背中箭?!
自己人!
晨十六回头看向箭来的方向,“晨华!!!”
晨十六警示身边的兄弟,“兄弟们,晨华是叛徒,把他剁……”
身后不远处,晨华拉弓邪邪地笑着,松开弦,又是一箭射中晨十六的身体……
岭上。
火柴将晨琳撵走之后便陷入沉思。
“这是病!”晨天雷的话是那么刺耳,纵然耳边已经听不到,可脑海里却仍旧回响。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晨天雷当时不过是瞎扯胡言,可落到火柴耳里,那番话就如同一剂猛药,又如同毒鸡汤,警示火柴去反思,认知自己是不是正走向偏激与毁灭。
火柴一直盯着碗边缘处那个指纹发呆,没有日上三竿的时间考证,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呆了多久。
心脏的每一次伸缩,断臂处都会激发穿心般的疼痛,疼痛感貌似会累加,叫人越发难以忍受,终于,突破极限,将火柴从沉思里带回现实中。
火柴看向自己的断臂,惨然一笑。
这时候才注意到桌子上有一包药草。火柴走过去,抓起药草一味一味闻个遍。
来到厨房,想生火,却见炉灶里仍有火种,不禁又想起晨琳把早餐递给自己的情景。
我们都学会了告别,却低估了相思。
“自己都把人家撵走了,这才多久呀,咋又开始想人家了。”
火柴自嘲一笑。
趁着仍有火种,火柴往炉灶里添柴,轻轻地吹,让火逐渐旺起来。取来菜刀丢到火里去烧个通红,解下断臂处的裹布,将伤口烫焦之后重新上药并包扎好。
断只胳膊,而且还是自己最有力的右臂,火柴感觉自己的天已经塌陷,对生活的热切感已经不复存在,心情也降落到最低谷,整天将自己锁在小屋里苟且残吁。
突然听到一阵喊打喊杀的嚎叫,火柴精神一振,推开窗户,发现村子的方向浓烟滚滚。
“出事了!村子里出大事了!”
火柴匆忙奔出房屋,冲向坟前。
断臂失血过多还没恢复,拔起断刀的时候感觉这刀好沉,尝试挥动断刀,左手挥刀的动作多么生涩,而且,才挥两下子就已精疲力竭气喘吁吁。
“废物!哈哈哈!废物!废物废物!废物……”
火柴癫狂大笑。
末了,将断刀插回坟前,如行尸走肉般走向茅屋,把门反锁,躲在屋子里哭泣。
本是林中厉虎,潜伏爪牙扮猫。獠牙尚未裸露,屠刀已卸其骨。呵,命运多舛,天意弄人,好失败的人生。
火柴卧倒在炕上,侧头看着自己的断臂,黯然神伤。
饿了。
煮食的时候,还没适应仅用一只左手劳作,时不时出岔子。
怀念双手齐全的自己,那时的自己多么麻溜,而现在……
回忆使人崩溃,在又一次出岔子的时候,火柴陷入疯狂,起手将灶台上烧着的锅头翻转个面,一把盖进炉灶里。
锅头与食物把火盖住,嗞嗞嗞的火灭声恰似火柴内心积压的抑郁在爆表。
生活不如意,心念万万千。各种各样的念头在同一时刻里活跃,大脑仿佛要被撑爆的感觉。
“啊!啊!啊!”
火柴狂哮。
狂哮又能如何,生活不还得继续。总不能就此死去,咱家已只剩我一个人了,我不甘心让咱家的血脉在我身上断了香火。
火柴重新生火煮食,并告诫自己,务必要活下去。
没有双手来捧碗,火柴只好把碗排放在桌子上,学习用左手拾筷子,夹不动,那就俯首巴拉。
坐在桌前,眼角的余光发现柱子上雕刻着两个人不人猪不猪的画像,火柴愣住了,嘴里的食物也忘了嚼。
猪公主刻画,将蛰伏在记忆湖泊里的轮廓勾勒,湖泊上勾人心弦的涟漪,那曾是耳边动人的情话,沉在水下的影子被唤醒,一幅幅曾经的美好画面开始跳脱,在眸子里闪烁。
火柴放下筷子,伸出手轻轻触摸柱子上的刻画。
这是她的梦呀。
我闯入她的心里,我又拆散她的梦……
看着刻画,火柴的拳头越发紧握,最后,一拳将面前的桌子捶穿一个大洞来。
单手捂住面门,暗骂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如果能够重新来过,我是不是不该去追捕那头巨熊……
如果能够重新来过,我还会不会替不幸的晨瑞强出头……
如果能够重新来过,我应当留住她,告诉她,我还有左手可以牵她手……
火柴如此质问自己、谴责自己。
把目光投回断臂之上,开始嘲讽自己,自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