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枪法注重马上作战,在平地上反而大打折扣,与李君较量过两次的徐开知道在招式上胜不了李君,只能剑走偏锋,以勇猛刚劲徐徐逼近。
而李君恰恰相反,后世一匹好马比开在路上跑的宝马都贵,他哪来机会去锻炼此项技能,上次也是因为马战技能欠缺,才让孙儒逃过一劫。不过论起在平地作战,李君与魔鬼姐姐斗了近二十年,早已研究出各种招数,要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都说枪法演自棍棒,此言不虚,那日在徐府见徐开演练马槊时,其势奔腾澎湃,一波胜似一波,今日徐开为了向李君多学几招,几乎将徐家枪法悉数使了出来,不过徐开却因为不想伤了他的哥哥,一直未尽全力,反倒让李君逮住机会,看破了他枪法中的几招缺陷。
“开儿,不可再手下留情!”徐文瀚也看出二人是在切磋,而非真正搏杀。
李君闻言,横棍身前立了一个马步,喝道:“弟弟不尽全力,哥哥又如何教你?”
“那就得罪了!”徐开说时,枪头不禁向上调了几分,杀招尽出,比先前要凶猛数十倍,看的耿平连连惊叹,这小子如今只有十六七岁,再精练几年,恐怕不在他之下,而且这徐家枪法一招套一招,绵绵不绝,招招尽取敌人要害,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若是运用在马战上,入万军取上将首级,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李言对于徐家的枪法可谓了如指掌,昔日徐炎为了将他从阴霾中拉出来,就是教的这套枪法,只是自己已经看淡名利,未曾多加研习,此刻看见徐开一招一招使出来,心中不由感叹,旷日经年,这位弟弟的枪法早已在自己之上,恐怕李君今日很难战平他。
二人斗了数十个回合,徐开愈战愈勇,几乎快忘了这是一场兄弟之战,而李君套出他最后几招之后,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急忙调转棍头,虚晃一招,仰身倒挂,落地之际,挺刺而出,一棍顶在了徐开结实的胸膛上,瞬间将其击退数步。
“好!”耿平不禁叫出声来,这一招翻江倒海他曾在一个朋友身上见过,今日被李君又使出来,而且招式之熟练,让他惊奇不已。
也是这一招,让李君缓过一丝力气,他挥舞藤棍,疾步冲向徐开,人群不由后退数步,将场地扩大,徐开本想硬碰硬,但李君来势凶猛,他枪头挺刺之际,已经被李君反手过来的藤棍打断阻拦之势。
眼见就要退到阿爷身边,徐开脚尖用力,借助李君藤棍之势,腾身而起在空中旋转了个720°,枪头直刺李君心窝。
李君格挡不住汹涌来势,提棍后退数步,回身之际,棍身回转,犹如飞燕游龙,直扑刚刚落地的徐开而来,徐开也反手提枪格挡开来,后退数步,以待修整,不想李君跨步弹地而起,在空中一个半转身,棍头直逼而来,徐开此时还没从上一招中缓过来,提枪之时,李君的棍头已然挺近他腰间。
“不好!”徐文瀚大惊,正在他以为李君要下死手的时候,李君的棍头不偏不倚顶在了徐开的枪杆上。
“弟弟可看清了,刚才哥哥那招叫做龙卷身!”
“看清了,看清了。”徐开惊喜之中,又学了一招美妙绝伦的枪法。
这一招龙卷身并不是李君创出来的,而是上个世纪……20世纪最有名的武术指导袁八爷,为98版水浒传中林冲设计的。当年看周野芒老师与臧金生老师二人以林冲和鲁达的身份,在东京相国寺那一场较量,惊得李君大爱袁八爷的武术之飘逸灵动。
当时自己已经被姐姐和老爹教训的不成人形,几乎快同意了老李头四代扬名的安排,也正是袁八爷设计的武术,为他打开了一条获取自由的大门。
而家里没有兵器,怎么办呢?锅碗瓢盆,笤帚簸箕就是他练手的家伙,最终家里的笤帚成了李君最趁手的兵器,也是在无数个笤帚命丧垃圾堆的过程中,李君习得了那一招龙卷身,彻底打败了姐姐。
后来姐姐也要学,李君也没吝啬,却不想姐姐怎么也将龙卷身发挥不到淋漓尽致,后来老李头说,或许是因为姐姐年龄增长,身体发育的缘故……
二人暂作休息后,李君又分别教了徐开游龙戏凤、倒转乾坤、烽火燎原等著名枪法招式,而李君也从徐开那里吸取了不少徐家枪法。
原本想借二人友情留下李君,不想二人竟然互相教学起来,让徐文瀚是又气又急,气的是徐开不知他良苦用心,急的是,今日就算他放过李君,那秦彦也不会善罢甘休。
其实就在二人缠斗之际,蕲州刺使府外三拨人马已经抽刀对峙。原本刘行全已经在对岸准备南下前去追上王绪,问个明白,却见邹勇夫疾驰而来,说李君被秦彦困在刺使府,情急之下,带领一众军士前来救驾。
而耿平的军士见他们主帅未曾归来,唯恐生变,留下人马保护刘夫人后,也随刘行全等人前来一探究竟。
“停手吧,停手吧!”徐文瀚已经看出来,这二人今日肯定是分不出胜负了。
不想二人打的起兴,根本不理会他,李君翻身跃上鼓台,喝道:“开儿,再教你最后一招,破釜沉舟!”
说罢,翻身下鼓,棍棒横扫逼退徐开,而后侧身翻越,扬起藤棍猛力朝徐开打去,徐开本想反刺一枪,但藤棍已然在他眼前,只好抬起枪杆硬抗这一招。
“咔!”李君的藤棍打在徐开的枪杆上,戛然而断,断掉的一头正好打在徐开的背上。
“哎呦喂!”徐开呼喊之际,撇了手中长枪,这一计破釜沉舟用的是藤棍,若用的是先前的盘龙棍,此时徐开后背恐怕已经断裂,徐开也是借此机会想败下阵来,好放李君南去。
有了上次的表演经验,这次徐开更是成熟了,只不过就是苦了这个弟弟了。
虽说二人表演成分跃然纸上,但那张白纸黑字的誓言还在一旁的桌案上摆着,胜负已分,秦彦再想留下李君就失去了信义。
“有这么好的身手,怎么还被你家娘子揍地鼻青脸肿呢?”何云义欣喜间已经忘了要对付秦彦。
却见李君禀起一张惹人疼爱的俏脸,诺诺道:“这样才好玩嘛!”
说时,徐文瀚已经搀扶着徐开落座一旁,检查伤势,秦彦不禁赞道:“李司马好手段,好手段,竟然对心爱的弟弟下如此狠手。”
“下狠手也比无耻强啊!”一语双关,骂了两人,李君又道:“恐怕秦将军已经在府外埋伏了兵马,准备将我等碎尸万段吧?”
“哥哥何出此言?”徐开本以为比试完,李君就可以带着众人南下了。
这个可爱的弟弟终究还是太年轻了,适才签约时,秦彦并未落笔,而是徐文瀚签的字,李君也是在与徐开打斗间恍然想起此事,而后比试完见邹勇夫不见踪迹,想来秦彦要言而无信了。
然,面对狡猾之人定要比他狡猾数倍,李君走近徐开安慰道:“开儿莫要担心,哥哥我今天想走,谁也拦不住。”说罢,又对他轻轻耳语数句,听得徐开欣喜不已。
“那么李司马想怎么离开这里呢?”秦彦说时,已经下令刺使府兵力将众人团团围住。
李君似乎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反问徐文瀚道:“徐老这几日可曾见过张睦?”
“何意?”在场众人此刻恐怕都和徐文瀚是同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