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找到这儿来的？”

“爱情怂恿我探听出这一个地方；他替我出主意，我借给他眼睛。我不会操舟驾舵，可是倘使你在辽远辽远的海滨，我也会冒着风波寻访你这颗珍宝。”

“幸亏黑夜替我罩上了一重面幕，否则为了我刚才被你听去的话，你一定可以看见我脸上羞愧的红晕。我真想遵守礼法，否认已经说过的言语，可是这些虚文俗礼，现在只好一切置之不顾了……”

“停、停，欧仁妮小姐，记得投入感情。现在是晚上凯普莱特家的果园，朱丽叶的自白被罗密欧偷偷听见，罗密欧向她告白，她又害怕家人发现作为世仇家族成员的罗密欧。因此，她的心情应该是害羞、欢喜又担忧的。”

拿破仑握着剧本，叫停了正在扮演朱丽叶的欧仁妮。

欧仁妮叹了一口气：“可是拿破仑先生，这种感情太复杂了，我没法表演出来。”

“不要说自己不行，要对自己有信心。”

“是，让我再试一遍。”

……

拿破仑与马尔蒙、朱诺、勒克莱尔、欧仁妮几个人在排练戏剧，他的妹妹埃莉萨、波利娜还有最小的卡罗琳坐在一旁观看，她们纷纷也表示想要参与戏剧。

马赛的生活很平静。法兰西南部的保王党在经过土伦之战后多数被镇压，革命军牢牢地控制着马赛。激进的雅各宾俱乐部被关闭，热月党人为了区别雅各宾派，否定了雅各宾派的部分做法。尽管前线的将士还在打仗，但是平民的生活还是照旧。

这段时间，拿破仑和他们排练戏剧、野餐聚会，当然还有阅读书籍、研究欧洲各国的地图。不仅如此，拿破仑还带着他们参观马赛的工厂、手工作坊、学校。

就在去年，1793年8月8日，国民公会撤销了所有的科学机构，认为王权象征的科学机构与共和国是冲突的。也即是说，在雅各宾派的恐怖统治时期，科学团体不复存在，科学研究者有些参战，有些被杀害。化学家拉瓦锡已经在今年被送上断头台。

“太阳王路易十四统治时期，法兰西的科学、艺术、文学有极大的发展，巴黎开始成为欧洲的文化中心，但是路易十四时代科学、艺术、文学只是王冠的装饰品。我认为，这些应该是市民福利的陪衬，科学、艺术、文学应该属于所有人……科学团体可以为准备战争的国家服务。我已经向巴黎国民公会提交意见，请求他们恢复科学院，最好是在巴黎成立一个专门的法兰西研究院。让科学家们回到巴黎、回到属于他们的特殊的‘战场’，他们可以为国家培养出色的人才，为国家的战争服务。”

拿破仑在对马赛的工厂、作坊、学校参观之后，尤其是对科学有了更加迫切的需求。

法国大革命到拿破仑战争期间，这是法兰西历史上科学最为璀璨的时代。拉瓦锡、拉普拉斯、拉格朗日、蒙日、傅里叶、柯西、泊松……这些人名如雷贯耳。

凭借大革命热情的法兰西革命军可以挫败第一次反法同盟，但是战争潜力总会有枯竭的一天，法兰西需要科学技术的进步，才能凌驾于欧洲其他国家之上。

因此，尽管拿破仑暂时落魄，他不得不想到以后的事情，专门向国民公会提交建立法兰西研究院，召回所有遭到雅各宾派迫害的科学家，让他们培养年轻的学者。

“科学应该是大众的，军需、军械、交通工具的生产离不开技术，尤其是制造火药用的硝石供应，需要一种新的、简单的提取技术。”

拿破仑在向巴黎国民公会的报告中这样写道。

他知道国民公会面对日益紧张的军需供给局面，将不得不依赖科学家们领导军工生产。

如果不是拿破仑坚称一年内就会有转机，马尔蒙等人一定会以为拿破仑想要转行成为一个戏剧演员或者开一家工厂、或者当一个研究学者。

拿破仑在马赛到处闲逛的行为在哥哥约瑟夫眼中却是不务正业，因为约瑟夫看不出拿破仑想要做什么。

约瑟夫在家庭的餐桌上对拿破仑说出他的不满：“你不能因为巴黎对你的不信任就自暴自弃。”

拿破仑答道：“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在军中的职务被暂停，巴黎禁止我离开这一块地方。我只能选择等待。”

约瑟夫不解：“难道在家里等着，机遇会自己送上门来？”

“我已经听说了，英格兰的纳尔逊率领皇家舰队1200个士兵占领了科西嘉岛，科西嘉岛卡尔维城的5000名守军在8月10日投降。我相信如果不是保利勾结英格兰人，英格兰人不可能会以如此悬殊的兵力占领科西嘉。”

“难道你想要率兵收复科西嘉？”

“英格兰的皇家舰队很强大，比我们和西班牙加在一起还要强大。我们法兰西在土伦的军舰被焚毁了不少，与英格兰相差更远。科西嘉四面环海，如果没有强大的舰队，难以收复。”

“那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尽管如此，还是可以尝试着收复科西嘉。英格兰人知道我们的决心，说不定以后他们自己会撤走。”

“你可以去找萨利切蒂议员，他还在马赛当特派员。”

“萨利切蒂，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伟人，几乎不屑看我一眼。”

“是啊，他的风头正盛。罗伯斯庇尔被处决后，他和巴拉斯等人说一不二。正是巴拉斯议员开口，萨利切蒂调查，你才会被无罪释放。”

“看来我还得感谢他。”

拿破仑表面和约瑟夫这么说，实际上心里却知道举报他谋反的也是萨利切蒂。他对萨利切蒂的感情非常复杂，萨利切蒂在土伦推荐了他，在热月政变又举报他。

“我想找他让我担任远征科西嘉岛的陆军指挥官。我熟悉科西嘉岛的一切，没有比我更加熟悉科西嘉岛的炮兵指挥官。而且我想见识一下英格兰皇家海军舰队的纳尔逊上校以及他的HMS阿伽门农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