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委员会一直没有同意让莱茵军团渡过莱茵河进攻奥地利军团，现在好了，奥地利人从莱茵河另一边开始反击了！”

“奥地利不愿意看到我们法兰西走向强大，这段时间大家高效一点，我们要为莱茵军团服务，前线的将士需要我们的服务。”

凌晨测绘局的办公室，克拉克激励正在忙碌办公的下属。

奥地利军队开始反击，和法兰西军队在莱茵河一带交战，这个不利的消息传回巴黎，和战争息息相关的测绘局紧张运转，拿破仑也迎来最为忙碌的一段时间。他们需要检查莱茵军团的布防图，还要为前线的军队准备各种辅助资料，甚至还要协调后勤。

测绘局的创始人，拉扎尔·卡诺议员在这个关键时刻还来过测绘局一次。卡诺的军衔是工兵少校，他虽然只是少校，却是个军备天才，还是公共安全委员会的委员之一，负责军事工作，保卫法兰西共和国的前线，可以说是大人物之一。

他还没有注意到拿破仑，只当他是测绘局的高级下属。

“前线的战况很紧急，奥地利的反击开始了。他们选择在这个时候反击，多半与我们法兰西即将生效的《共和三年宪法》有关。比起前线，我更加担心巴黎的政局。”

卡诺来到他一手创建的测绘局，和他的门生克拉克聊到当前的局势，语气中多少不容乐观。

“可是老师，新的宪法颁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督政府很快就要建立。国民公会通过的决定，没有人会反对。而您，也会成为督政官之一。”

“克拉克，你以为成为督政官就可以改变一切吗？各个将军不允许政治干预，奥地利的军团在莱茵河、在意大利对我们造成了威胁，还有保王党就没有承认国民公会的合法地位。混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议员先生，我认为应该彻底打败奥地利人，将他们打怕，他们才会放弃干涉我们法兰西的愚蠢的想法。战争部可以让一个军团渡过莱茵河，征服奥地利军，一个军团扫平北意大利，然后两个军团会师，攻占维也纳，彻底结束漫长无止境的战争！”

拿破仑的话语让拉扎尔·卡诺注意到了这个叫嚣着要占领维也纳的年轻人。

他缓缓说道：“奥地利军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奥地利外强中干，哈布斯堡家族除了联姻，一无是处。他们会被我们抽得满地找牙。”

拿破仑对奥地利的蔑视让拉扎尔·卡诺很意外：“为什么这么说？”

“哈布斯堡家族身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在七年战争却没有独力消灭普鲁士的能力，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头衔名不副实，奥地利士兵的战斗力也只是寻常。我们法兰西有更多的人口，可以独自面对反法同盟，可见我们的士兵战斗力要远超国奥地利士兵。反法同盟的核心是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我们要像是一条疯狗追着哈布斯堡王朝，甚至将他们消灭，维也纳将会箪食壶浆喜迎王师。”

“拿破仑，你的轻视会让你吃大亏，我们要重视任何一个敌人。”

“在战术上可以重视敌人，但在大战略上，我认为要藐视敌人。过于谨慎将会导致我们处处被动。我们频繁受到奥地利的入侵，如果不反击，将永远处于被动。”

拿破仑坚持要进攻维也纳。

卡诺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拿破仑只是在测绘局发发牢骚，顺便诋毁哈布斯堡家族，拉扎尔·卡诺却是可以影响到法兰西大军战略动向的议员。

克拉克私底下对卡诺说道：“这个拿破仑是土伦战役的炮兵指挥官，为共和国立过不小的功劳。”

“他是一个疯子。”卡诺在离开测绘局之前对自己的门生克拉克这样说道。

拿破仑只是在卡诺面前刷一刷存在感，同时潜移默化将反击奥地利的念头灌输给这位大人物。他相信卡诺会考虑进攻维也纳之事。

实际上一个月前公共安全委员会就在考虑是否要让莱茵军团越过莱茵河进攻奥地利之事，但是新宪法的颁布吸引了政客们的注意力，新的执法机关督政府想要等局势稳定下来再继续考虑进攻奥地利。

奥地利是反法同盟的主要组织者，也是法兰西在陆地上最主要的敌人。

拿破仑叫嚣进攻维也纳是在为自己的前程铺路。

卡诺离开测绘局之后，拿破仑视若无事，继续当个公务员，为前线的莱茵军团提供资料。

测绘局的运作和战争息息相关，他这段时间学到了不少东西。

同僚再看向拿破仑时，已经将他视为仇视奥地利的军官。

“神圣罗马帝国应该从地图上消失，他们已经给我们法兰西带来太多的麻烦，哈布斯堡家族享受几百年的荣誉，也该付出代价。”

拿破仑并不介意营造自己是反奥人士，毕竟奥地利是他的垫脚石。

尽管前线又开始打仗，高效的测绘局仍然是八小时工作制，拿破仑照常在凌晨三点下班。

巴黎的夜晚并不平静，除了流浪汉和穷人露宿街头以外，还有一些人影在暗地里活动。黑夜总是和阴谋者、卑劣者挂钩。

巴黎有48个区，每个区有自己的秩序。自从《共和三年宪法》宣布之后，巴黎城就暗流涌动，令人不安。

拿破仑相信巴黎的大人物们一定也注意到幽灵在巴黎的黑夜里行动，不知道这些大人物们要怎么应对幽灵。奥地利人卷土重来，与徘徊在巴黎的幽灵也不无关系，不然奥地利人反击的时间也未免太过巧合。

“欧仁妮一定还在家里等着……”

拿破仑看到街道上一个家庭还亮着烛火，想到还在旅馆等他回去的欧仁妮。

如果说这段时间生活有什么变化，那么就是欧仁妮来了之后，他回到自由旅馆，烛火还亮着，有人等待他回来。

正在漆黑的街道行走，黑夜中几辆大马车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