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时间还不长,经文暂时不能完全背下来,有的地方很拗口,也很难理解;古琴的基本操作是会了,但因为秦陌手指不太灵活的缘故少了些美感;每晚抄经文,字不说练得有模有样,但至少算是终于能看了;然而以前秦陌最拿手的修炼,即便拥有超强灵魂力的他也没什么进展,当他闭上眼睛时,虽能感受各方之炁,但却很难将它们区分开来。
一切流程看似刚进入正轨之际,秦陌终于还是倒下了。
“我昏迷多久了?”
秦陌一睁眼,看见三个人守在睡榻边,赶紧坐起身,他怕自己这一昏迷,又睡过去了一个月。
“你午饭时候晕倒的,现在快到晚饭时间了。”潘迪说。
“还好还好。”秦陌松了口气。
“公子,你再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看着秦陌醒来,原本是件高兴的事,可南宫袂情绪十分低落,她宁愿秦陌多休息一段时间。
“是呀哥哥,你现在体力跟不上,还不注意休息,这样下去可对康复没有任何好处。”
然而秦陌听不进去这些,他突然想起什么,就问伊莎黛拉:“你能不能炼一些维持体能的药剂?”
秦陌现在有个疯狂的想法,他甚至希望伊莎黛拉能提供一种类似于兴奋剂的东西。
“不行!以你现在这个身体,用药是有副作用的!”
“公子,其实我们都能代替你通过考核去见齐王的……”
“对啊,我也快三阶了,师兄们说我的拳头至少能混个偏将军什么的。”
一听他们要代自己去见齐王,秦陌果断拒绝了,谁人不知伴君如伴虎,这里面任何一个人去,他都不放心。
“你如果不帮我炼药,说不定我死得更快。”
说完这句,秦陌就独自赶去吃饭,留下三人在原地无所适从。
潘迪摇头叹气像个小大人,伊莎黛拉侧脸鼓着气,估计又不想理秦陌了,南宫袂眼圈微微泛红,扭头转向一旁,不愿让人发现。
终于,秦陌如愿以偿得到了伊莎黛拉炼制的激发体能的药,不过必须答应她还要同时服用另一种熬制的药,这是伊莎黛拉托吴普师兄教她寻来的一些调理身体的药,苦是苦了点,但对秦陌也许有帮助。
春回大地,天气转暖,学士们纷纷换上了“春季校服”,秦陌也终于不用躲在房间内练琴了,毕竟有时候控制不好轻重的话,桌上的杯子是会炸的……
两人再次来到阳生溪边,不过这次选了个较为幽静的地方,身后有几株矮树也长出了新叶,能够遮挡一方视野。
望着对岸来来往往的莘莘学子,纷纷穿着菁菁学服,好一派青葱美景,那是秦陌向往的活力!
正值十八岁的青春,秦陌却过得荒草丛生,心中不免生出万千愁绪。
久闻齐鲁多才俊,想必也离不开这文化圣地几千年的熏陶,虽然创办学宫只是初步探索,还有很多不足,但这蔚然成风的学术氛围在当时可是很多地方都不可企及的。
秦陌突然心生一曲,起手拨动琴弦,和风忽至,绿树飘摇,曲调清回,鱼跃浅水。
“公子,你这……”
原本在一旁默写经文的南宫袂忽然停笔看着秦陌,却又不忍打断此曲。
“袂老师有何高见?”
一曲完毕,秦陌等着南宫袂的点评,好不好听先不说,对于刚才声势的把控,他已经很满意了。
“你……怎么会我家乡的乐曲?”
谁知南宫袂并未提出见解,而是露出一脸他乡遇故知的欣喜。
“你家乡?我还以为是我自创的……”原本有些洋洋自得的秦陌有些小失落,他确实以为是他触景生情自创了一曲。
南宫袂让秦陌再重复一遍,本以为会很困难,因为那只是突然的一个灵感,说不定第二遍就有所改变,可当秦陌再次摸到琴弦时,那清晰的旋律宛如一首难以忘却的短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南宫袂竟然情不自禁地跟着唱出来,原来是这一首,这首词似乎略有耳闻。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听到这里,秦陌的心突然一阵绞痛,但还是没有停手,情绪有些起伏,刚好变了个调,不想却恰到好处,南宫袂舞动身姿,在阳春三月的溪边翩翩起舞,双目含春似是对秦陌传达着什么,夜火阑梦衣裙摆飘飘,莹莹翠绿更添几分春意。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乐舞结束,对岸突然传来一片叫好声,原来那边早就围上了众多学士,都是被这美妙的旋律和这曼妙的舞姿引来,不过更多人的神情不是激动,而是痴傻。
目光呆滞的可还有一人,当南宫袂用笑容谢过了对面的赞赏后,却发现秦陌坐在地上久久不语,莫非还陶醉在其中?
后来南宫袂才明白,原来秦陌是想起苏衣衣了……
仿佛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不管过了多久,不管身处何方,经历的一些事总能让秦陌想起那个人。
这居然让脾气一向很好的南宫袂气上了好几天,不但对虚心求教的秦陌爱理不理,就连月底黄先生的讲学也没来参加,这让黄先生的仕途梦又变得有些风雨飘摇。
“你也真是,怎么能在一个女生跟你眉目传情时说出另一个女生的名字呢!”
一顿只有三个人的午饭上,潘迪竟然开始责怪起秦陌。
“你觉得你在小黛拉面前说这些合适吗……”秦陌提醒道。
他觉得实话实说对南宫袂也好吧,那一刻秦陌是真想起了苏衣衣,既然师傅韩臹也是这边过去的,那教苏衣衣那两句节选的诗词也不奇怪,只是南宫袂开始唱第一句的时候,秦陌并不知道原来都是来自同一首诗。
“不过哥哥,我觉得这个姐姐是真喜欢你,每天晚上都问我你和苏衣衣的事,可我也不知道呀,你能说说吗?”
伊莎黛拉摊摊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小朋友其实精明得很,又一次将她和潘迪的话题转到秦陌身上。
秦陌长吐一口气后,口中念念有词: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算了,我不配。
秦陌又埋头吃饭,跟两个小朋友聊什么八卦。
其实秦陌不是感觉不到南宫袂的心思,可他总觉得这种感情有些怪,如果秦陌不是他要等的人,她又会怎样看秦陌呢?
如果说有人告诉你,你是她的命中人,你就要对她感兴趣吗,虽然南宫袂确实有吸引秦陌的地方。
又换句话说,为什么要信命中注定呢?
这几天,秦陌的困难可不少。黄先生对他的态度更加恶劣,估计就是前几天的月末讲学没捞到什么好处,就连现在同为一个班的南宫袂也不太搭理他了。
不过秦陌这个班组的热度却升到了学宫首位。
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尹文先生用秦陌讲的一些宇宙理论吸引了无数学士,甚至宋钘先生都对他的说法赞不绝口;其二当然还是南宫袂,全学宫的人都听说了这个能歌善舞的美人,有人为了一睹芳姿不惜在没课的学日还进学宫来“自学”,每次休息回来,南宫袂的桌上总是会多几卷情书。
可想而知,下个学季,这个班组的学士报名数,增加的肯定不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