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下了吗?”秦陌问。
“嗯……”南宫袂仔细想了想又问,“这个‘圣僧’是什么意思?”
为了更好地展现,南宫袂还是想弄清楚歌词的意思才好倾注感情。
“呃……就是,莫得感情的意思。”
……
“那这个姑娘岂不是很可怜?”
“有时候越是悲凄越是一种别样的美啊。”
秦陌还没跟她讲梁祝的故事,那缠绵悱恻的爱情,不知痛了多少个世纪的有情人。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美!这满园春色的确惹人醉!”
不知何时,田辟彊悄悄来到了两人身后,一曲过后,他终于忍不住插话了,身旁还站着些陌生人和闻声而来的一众学员。
“你怎么来了?”秦陌问。
“送你一样东西。”
田辟彊的神色颇为神秘,一旁的属下抱了一个大箱子来。
一听要送自己东西,秦陌第一反应是一把高品质的琴,可看这箱子方方正正,也不够长,一定不是琴了。
“这是我托公输家弟子们做的,你看有用不?”
秦陌云里雾里,打开一看是些金属支架……
几人帮秦陌换上后,他终于知道这是什么了。金属护肩、护手、护膝,各种重要关节的屈伸助力!
“这么神奇吗!”
秦陌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太需要这东西了,没想到,前些天在云门山祭台上田辟彊找人量的尺寸,竟是为了这个。
秦陌一边感叹这种高超的机关术,一边为田辟彊的行为发自内心的感激,刚开始还对他有很深的误会,这一次是秦陌想太多了。
“多谢田公子。”
南宫袂竟然双手置于胸前,颔首低眉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她知道秦陌心怀感激却不言谢,竟然用她平日最不注重的礼节来代秦陌致谢。
田辟彊看着秦陌身旁这个楚楚动人的姑娘想了想,把秦陌拉到一旁小声问道:“如何?”
“什么如何?”
田辟彊贼眉鼠眼又看看四周,神色有些慌乱,似乎对秦陌的木讷感到急切:“那个……春宵苦短!”
秦陌大惊,这王子,怎么不分场合的问这些事?看看南宫袂,正看着别处,应该是没听见。
秦陌摇摇头,谁知田辟彊更急了:“摇头是什么意思,不行还是没有?”
“没有。”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竟无房帷之事?!”
你他妈小声点!秦陌明显看到,南宫袂一脸羞红,你不要脸,人家还要呢。
“你整天关心的事还挺多!”
“秦兄弟此言差矣,此等如花美眷,何不趁着似水流年,只要你一句话,我让父王给你们赐婚。”
秦陌表情凝固,若有所思地看着田辟彊,这人也太热心了吧,和印象中帝王之家的人有天壤之别。莫非是想拉拢自己,为齐国出力?
可秦陌不可能就这样把齐王的恩惠用了,他还等着成为大学士向齐王讨一只出海用的战船呢。
“先别给我说这些,你有没有办法帮我稳拿下今年的学士选拔?”
“当然有啊!”说到这个,田辟彊更加兴奋,凑到秦陌耳边低语着。
田辟彊所说,竟然把秦陌预先勾勒的寥寥几笔轮廓添得更加完善。
组建个乐队啊!
每年的学士选拔,可谓百花齐放,齐王要选出各种人才为己所用,大致分为军政、技艺、武学三大类,而根据田辟彊这么多年所见,秦陌绝对有争取技艺类第一大学士的潜质,别说大学士,成为先生也是时间问题。
“公子,在想什么呢?”
田辟彊走后,秦陌坐在桌前什么也没做,就一直发神,南宫袂怕秦陌得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于是担心地问。
相反,秦陌现在没想乐队的事,说实话,他自己都觉得很稳。有了乐队,就有了人合作,各种乐器应有尽有,能将效果达到极致。甚至他不用自己唱歌,他明白,虽然自己音准不错,但唱歌不带感情,不够勾心,而像南宫袂这样的天生歌姬,常年在山中吟唱,那嗓音一出就爱了。
秦陌的思虑就在这里,南宫袂。
田辟彊的话,虽然很唐突,但秦陌心中不是没有波澜。听过太多悲伤故事的传说,现实生活比起剧情更难过,别人都是两情相悦为爱而死,等到月影斑驳等到满城花落,千年后还有蝴蝶从墓碑前飞过,而秦陌却是被旧爱所伤,想一想究竟哪个更难过?
当时韩臹叫秦陌珍惜眼前人,别铸成遗憾,那时的秦陌没有考虑太多。而如今,田辟彊也说了类似的话,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南宫袂的话终止了秦陌的思虑,秦陌看着她沉默良久,却不知如何说。
“我给你讲个故事,关于我和这首歌。”
“好呀。”
古人不都喜欢讲故事吗?像什么“一鸣惊人”、“夸父逐日”、“愚公移山”、“望洋兴叹”等等,都是讲出来告诉人们某种道理。
“我在很小的时候听到过这首歌,那时只是觉得曲调优美却不懂词中滋味,并且当时的条件有限,无法记录这等之音的完整版。到我能够体会其中意境再去寻找时,原本欣喜地发现竟然有原唱者的完整版,然而那声音却已经不再年轻……”
“哇……我还以为这爱恋衣是你写给苏衣衣的。”
“说正经的!”
“这确实是件很伤感的事呢。”
“所以你听出了什么?”
南宫袂似乎很快有了答案,只是欲言又止,突然靠秦陌怀里说:“公子若是喜欢我……今后天天给你唱。”
她这断句真是神了。
如果回忆不在一瞬间枯萎,谁都能体会时间有泪。南宫袂如此聪明,一定是听出了秦陌的遗憾,省略了千言万语,直接给了秦陌自己的回答:你如果怕遗憾,不管是为谁,我都陪着你。
已经掌握了修炼方法的秦陌,晚上不需要再去尹文先生的住所了,只是尹文先生实在想不明白,秦陌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将内功修炼成这种地步,他毫不避讳地讲,他都有点嫉妒了。
多了点时间,秦陌开始筹划乐队的事。他已经看出来了,这田辟疆喜欢这些东西,还说需要什么尽管说,他如果有空,不定时还会来观赏……
“公子,你知道小虎大概是在什么地方吗?”
又一个午后,秦陌静坐思考,原本在一旁安静默写着山海经的南宫袂突然问。
“白水村附近的一个大瀑布下边有个寨子,不过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搬迁。”
听完秦陌的描述,南宫袂想了想,又执笔书写,专心致志的样子让秦陌看得入迷,过了好些时间秦陌突然反应过来:“你不会……要出卖小虎吧!”
“怎么会?我只是让他们去拜一拜。”
秦陌扯过几卷布看了很久,终于知道这女的想干什么了。
每一卷开头,她都会写一些便于验证且稀奇好玩的东西,比如黄山有羽毛艳丽的鸟叫鹦鹉,能学人说话;然后会写哪些地方有珍惜的矿藏和对人有价值的药草,比如汤水边有种木材能避孕,赤鱬的肉吃了可以不生疥疮……
最后,等待他们的都是各方凶兽,土蝼、诸怀、猲狙、马腹……都是吃人的。
而南山经的青霜虎,她打算这样编:“天虞之山,不可高攀,其下多水,白水出焉。有兽,其状如虎而牛尾,其声双色而白青,其名曰彘,望之生寒,不可杀也,拜之可辟火。”
意思就是,她把楚南山取名天虞山,高不可攀,白水附近有一种叫彘的野兽,长得像老虎,看见了就感觉凛冬已至,不可杀死,人们如果对它参拜,可以抵御烈火。
原来南宫袂心中早就打起算盘来,这自古流传的山海真经,怎能轻易交给他人?
“你这害人精……”
有时秦陌会想,要是给这女的一本兵书,恐怕能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