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运脸色已经变了，他的笑容在小窗口里显得如此难看。

他此刻已经做到六十多道题了，他只记得小方框出现了好几次，但是具体次数他并不知道。

莫运有点懊恼起来，他该早些注意到答题卡下面的几行字的，然后记下方框出现的次数…可惜

现在只能去数答题卡的红色字母。

可是…可是他看着六十六个字母都像是红色的，他细细数了两遍，第一遍竟然发现自己错了十三道题，既好笑又无奈，第二遍时发现自己错了个。

莫运松了口气，他眨了眨眼睛，做起题来更加地严谨了，一道题自上而下会看四五遍，若是琢磨不出来，便盯着题目继续思忖。

七十道题…十道题…十五道题。

莫运隐隐觉得有些激动，是刺激带来的快感吗？他又错了两道题，神经因此绷得更紧了。

九十道题…九十五道题。

莫运面现笑容，既紧张又兴奋，果然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碰到的十道题，有六道都在上大巴前所做过的五百多道题里，他印象深刻，不过依旧仔细地检察了一下题目。

“呼”

就剩最后五道题了，只要错一个，他下次来时就还得交钱重考一次。

心悬了起来。

他紧紧地盯着第九十六题，眼瞳中流转出思索的光芒，这一题，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敢肯定，自己没碰到过这题。

犹豫着，犹豫着，他移动着鼠标键点击着自己所认定的选择。

小方框没有跳出来。

他咬着牙，判断起下一道题来…

“恭喜，考试及格，最终成绩：九十二分。”

莫运眼前一亮，开始微微活动着筋骨，终于做完了，最后五题他都没有见过，肯定是临时安排进来的新题，好在他沉稳聪颖，接连挑对正确答案。

“结束咯。”莫运扫了眼跳出的小框，将分数刻在了眼底，遂起身走出这间教室。

没想到自己第二遍还是数错了错题的数量，是视力问题还是色弱有点严重？

肯定是…那红光太过暗淡了，所以才令他分辨不清的，肯定是的！

莫运深以为然地接受了这个理由，现在身心轻快了不少，考试及格这个消息简直好的不得了。

刷过条形码，莫运取出储物柜里的钱包与雨伞，然后去杨雪那里取回了手环。

“及格了吗？”杨雪问。

“及格了。”莫运非常兴奋地点着头。

杨雪拿着笔在手臂上托起的记事薄上添起字来。

莫运还没坐下，便接连有着同龄的驾易学学员下楼走了过来，他们脸上的笑意或浓或淡，不出意料，都及格了。

报出自己的及格情况后，几人与莫运交流起参加这场考试的感受，哪一题难，哪一题险，心情如何，轻松还是惊慌…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莫运像是看到了曾经，迫不及待地分享出自己的喜悦或遗憾。

莫运看向外面，此时又下起了雨，小小的，如丝如线。

砸在地上所响起的声音微乎其微，如果不是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出来。

良久，所有学员点过名都聚到一起后，才一齐涌了出去，长长的队伍中只有寥寥几名女生撑起伞，走在两侧。

雨点落在头发上，几乎感觉不到，莫运抬起头看向身侧向考场走去的队伍，心中有些惊讶，又是打量几眼后，方才确认下来，队伍中的其中一名女生正是他的中校同学，模样一直没变，只是脸庞显得成熟了一些。

没想到在这不方山考场，竟然能遇见老同学，莫运想了想，没有上前去打招呼，只是面色平平淡淡地看向不远处停着的蓝白色大巴。

大巴开动前，杨雪组织学员拉起了横幅，并露出一张张微笑的脸来。

“咔嚓——”

拍下两张照片后，司机坐上驾驶位，大巴缓缓离去…

西柚水果铺前。

大巴停下，十来人依次下车。

莫运目光平静地看着湿漉漉的道路，科目一已经结束，科目二就等来年吧！

夜。

“运哥，今天伟哥气着脸红脖子粗的，那家伙直接冲出厨房去找王哥了，在包房里吵了王哥几句，野哥都吓懵了。”

孙佳结束与对象的电话，说起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怎么了？”

“陈阳找王哥商量把每天早上收货的事情交给我们，王哥同意了，因为王昊月中的时候要走，他打算今年过年先回家多待会。”

“王昊…哦…那冰箱搬来了吗？”

“冰箱下午就搬来了，不过皮哥发现牛排冰箱又坏了，温度十几度，还好牛肉没一块坏了，发现得早…”

莫运哭笑不得，这两冰箱…真调皮。

……

“九号我生日，各位捧场哈！”

良野走进厨房，向着众人抱拳。

“好，一定去。”

“哦呦，野哥生日？我要吃好的。”

“欧了，没问题…”

众人依次答应下来，若是论人缘的话，恐怕良野是排在首位的，王明知道后，更是打算将良野的生日会包揽起来，他拍拍野哥的肩膀：“你放心，一切交给大哥，吃香的喝辣的就完了。”

下午时，冰箱来了，在员工通道处，需要带着车去拖上来，良野招呼着霍三皮，两人就下去了。

…

明档里，两台崭新的冰箱让人心里确实要舒服不少。

九点，明档里弄完地面台面卫生时，周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把冰箱地下都刷一下吧，我和莫运留下来加班帮你们。”

良野与孙佳都点着头，觉得这提议可以。

于是，冰箱被接连挪开，混了洗洁精的开水在污垢处淋开，良野与周伟拿着铁丝刷子、清洁器擦起了地面。

周伟灵光一闪，他兴致勃勃地道：“我们也拍个视频怎么样？”

良野愣了一下，“什么视频？发群里的嘛？那有什么好发的，我不喜欢弄这些虚的，有什么好表现的。”

周伟被这一串话直喷地哑火了，几句就要脱口而出的语言堵在喉咙处，当下有些不舒服起来。

瞧见周伟的脸色有些发黑，良野嘿嘿一笑，“拍，我们也拍视频，让内厨的人瞧瞧，孙佳，去拿手机，给你两位大哥录起来。”

孙佳应声而去，周伟抬起头白了良野一眼，脸色却好了很多。

“继续加油，共创美好白然。”

孙佳连录了两段视频进去，王明很快发来了消息，可见后者是时刻关注着手机的。

四人弄完卫生后一起下班，走进了腰花面的店铺，近二十分钟后，三人扶着吃撑了的孙佳出来。

“厉害呀，孙总，脸大的碗，你连吃两份，白然的大胃王非你莫属了。”良野嘿嘿笑着，余下两人憋着笑，脸色通红。

…

“你们的夏季黑色工服明天全部收起来，然后交给我统计一下，现在穿秋冬季的淡色牛仔衣，徐昆，就交给你处理了。”

张瑶丢下这句话，扭头离开，她已经是店长了，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徐昆开始着手负责此事，并找出秋冬季的工服，让众人拿回去洗。

陈阳找出一个大钢缸，将数升混入了巴士消毒液的水烧开，将所有衣服都丢了进去，毕竟这些衣服搁置了太久，有些霉气，而且还沾了不少灰尘。

“来了来了，把冬季工服都丢进来，搞快点了。”陈阳嚼着牙签在厨房里叫喊着。

莫运从挂衣间拿出工服，经过洗碗间时，却被周阿姨叫住了，“在衣服上做个标记呐，不然肯定要被拿走的。”

莫运一愣，瞅起了手中捏着的脏旧工服，“应该…应该不用吧。”

“听阿姨的，做个标记，不然被拿走都不知道是谁拿的。”

莫运左右看了看，可是厨房也没笔啊，他看向周阿姨，“没事的，应该不会有事。”

周阿姨欲言又止，转身继续擦洗起餐碟。

莫运将工服丢入大钢缸。

下午时，一位穿着西服，踏着皮鞋的青年走进了店里，他似乎与张瑶认识，两人从门口处一直聊进了办公室，期间谈到了光谷东疆…

方堂，新来的外场主管，在白然里安下了身。

莫运今日是早班，到两点后换上便服就走出了厨房。

等他五点半后回到厨房问起工服时，陈阳却是淡淡地笑了起来，“问我干嘛，问我有什么用嘞，都被分了，我也只有一条。”

莫运张嘴无言，这时有些后悔没做印记了，压下心头的火气，他走向挂衣间，从货物架上找到了一个沾满油腻的工服，将工服缠做一团，直接带去了明档。

自己洗出来的工服总不会消失吧，等回后就做个标记。

…

“砰——”

莫运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右手肘狠狠地磕在光滑亮丽的瓷砖上，剧痛猛地蔓延开去，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莫运缓缓起身，他身后可是有一对刚刚上完厕所的情侣，这被看见多丢入啊！

右手撑在地面上，却是一点劲也使不出来，整条手臂酥麻酥麻的，还泛着痛意，直让莫运呲牙咧嘴，手掌处一片湿润，冰凉凉，黏糊糊的，他明白过来了，地面刚被商场阿姨拖过。

莫运用左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动着，走进男生厕所。

不用摸衣服他也可以想到，身后肯定湿润一片…

莫运脚步极缓，右手肘想要抬起来都困难，撕裂般的疼痛不时传来，厕所前的这片区域从此以后被他划为了危险区域，要是以后滑倒摔倒脑壳就完了。

仅一想想，就有些头皮发麻，当然，这只是有可能发生，毕竟…摔到那种程度可不容易。

他在试图转移注意力，让痛感减轻，还别说，这方法挺管用。

回到明档后，莫运取了工服就此离去。

“今天月亮真大…今天车真多…那大叔的肚子真大，像怀孕了一样…咦，那个姐姐的长发及臀，真是厉害…嘶，为什么还是这么痛…”

莫运试着抬了抬手臂，顿时脸色有些发白，于是果断放弃。

“一只羊，两只羊…一百一十只猩猩…两百二十一只羊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