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

顾暖脚下一顿，缓缓抬起头，眼底晕满泪水，豆大的泪珠冲破那最后一层屏障连续落下，浅浅地划过她的脸颊，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湿润的线条。没有声音，只有那落下的泪，和那颤抖不停的肩膀。

方宇朔心里微怔，一时间也不该说些什么能安慰人的话。

“你，还好吗？”

问完这个问题，他不由就后悔了，看那崩溃哭泣的样子，岂能还好?

“我还好。”顾暖抬起手抹掉眼角的泪痕，朝着他笑了笑，“方大哥，送我去机场吧。”

看得出，她笑得很艰难。

方宇朔轻叹了口气。

车内。

透过车窗而照射进来的阳光，狠狠地刺激着她的眼睛，她的眼前仿佛是一个扭曲的，眩晕的世界，无数光波缠绕在她的周围，使她的身子越来越僵硬，目光越来越呆滞。

她的心口，

传来一阵又一阵晦暗的疼痛，这股疼痛仿佛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窒息。

良久，到达机场，送她进入大厅，方宇朔看着她的背景，猛然喊道，“顾暖，不要怪他!”

这，或许是他能为那个男人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顾暖顿了顿，却无视了这句喊叫，继续往前走去。

不怪他……

从来都不怪……

她有资格去怪罪他?

不，没有——

她的命都是他捡来的。

口袋里传来震动，方宇朔拿出手机，接听电话。

“Mr. Ji， fall in a faint!”

眼眸一缩，他忙拔腿跑了出去。

…………

夜晚，病房里很静，季亦轩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无边的黑暗，静静地看着，整个人犹如置身于此，被黑暗淹没。

方宇朔递给他手机。

上面写着：顾暖没有回国。

季亦轩看向他，眉眼紧拧着，五官拧成一团，喉咙里发出浑浊而急促的声音。

方宇朔打字：不要急，我查到她去了加拿大，按照你的意愿，往她的卡里打了一百万，别担心，我会安排一些人在暗地里保护她。

季亦轩点了点头，眉毛轻掩，怔怔地看着某一点，顺着他的目光，才发觉那一点是顾暖离开的方向，方宇朔无奈地摇了摇头。

良久，他在手机上打道：医院里安排好了?

方宇朔点了点头。

他希望能拥有顾暖和他两个人之间的孩子，所以瞒着顾暖保存了她的卵子，如今代孕女人已经成功受孕，若有了孩子，也算是圆了他这么多年来的期望。

……………

飞机上。

顾暖靠在窗前，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空旷的天空，浅蓝色中虚无缥缈的云朵漂流着。

一时间，她竟然以为自己到达了天堂。

脑海里闪过一章章以前的画面，顾暖漠然一笑，将所有的记忆压进了脑海最深处。

低喃，“季亦轩，再见了!”

“什么？!跟丢了?”

方宇朔将手机扔在沙发里，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两个月后，和他说跟丢了!

现在还查不到顾暖的具体位置，让他怎么和季亦轩来解释？

“怎么了？”季亦轩薄唇微启，上下张合间形成了这三个字。

方宇朔沉声，“没什么，就公司里的一些事情。”

季亦轩轻蹙眉眼，打着手语，“你说慢点，我还有点不熟悉唇语。”

方宇朔低笑，缓缓道，“没事，是公司里的事情。”

这两个月内，他去学习了唇语和手语，虽说不是太流利，但说慢点，他还是能看出那人在说些什么的。

季亦轩眼眸动了动，眸底流转一抹深意。

“我们回国。”

方宇朔看了看他那不容反抗的表情，只好应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