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本来就不容易，再次提醒，宿主低估了自己的潜力。”

计情沉默了，金手指这么看好他，他实在无话可说。

就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时，金手指突然道：“请宿主注意，宿主的灵魂之海出现波动，记忆马上就要沉入海底，另外通知宿主，金手指要去市场进货了，下一次宿主醒来时金手指不一定能立即赶回。”

“进货，进什么货？”

“能进到什么货进到什么货……”

金手指刚回答，计情还没太理解，恍惚、黑暗的感觉就快速袭来，他的意识变得浑浑噩噩起来，然后软软栽倒在地，他的头发再次变长，灰色的发丝重新变成黑色，笼罩身体周围的灰色气体消失，整个样子又重新变成了卡尔的模样。

等卡尔醒来时，对于自己躺在地上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然后他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

他站起来握了下拳头，肌肉的力量开始驱散疲惫，然后走到桌前。

桌上有一盏烛台，烛台并未被点亮。

此时房门早已紧闭，落地镜后的墙壁上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通风窗，窗户既高又小，秘密很难逃出。

烛台的底部有一个扁平的凹槽，他从怀里掏出一颗晶石。

晶石是扁平形，卡尔把晶石按到凹槽里，一声脆响后，卡尔把左手搭上去，开始向右扭动烛台。

他扭动的很慢，烛台下本来就绷紧的铁索开始拉紧。

床尾的一张地砖震动起来，然后向下倾斜，露出一条缝隙来，地砖很大很重，缝隙也越来越大，当卡尔停止扭动时，木板已向下垂直九十度，露出一个可供通行的洞口。

卡尔走了进去，洞穴狭长而弯曲，伴随着潮湿与冰冷的地气一直向下倾斜，大约走了十分钟，他停了下来，眼前一片空旷，一些设备随处摆放。

他向中央走去，那里有一台膛线设备，膛线设备周围的地面散落着废弃的弹壳，设备上也放着一些崭新的，卡尔拿起一颗，倒出里面的弹药，开始改造。

当他从地下出来时，已是凌晨四点，卡尔换上重靴，洗漱后站在落地镜前。

镜中的人黑发略有凌乱，眉眼冷淡，他转过身去，拿起罗荆草重新放到门前，将土罐周围的泥土也清理干净，然后关上门。

魔鬼街寂静无声，卡尔向外走去。

……

黑天鹅酒吧位于一番街四十八号，酒吧灯火通明，人声沸腾，显然彻夜狂欢，酒吧外面站着几个身材火辣的女郎，卡尔走到其中一个金发的面前，给了个金币。

“叫辆马车。”

丽安娜当然认识卡尔，她露出最真诚的笑容，尽量让自己显得羞涩一些，弯下腰接过卡尔递出的金币。

“好的，卡尔先生。”

随着卡尔走进酒吧，酒吧的欢闹声渐渐沉寂下去，卡尔走到吧台前站定，点了根烟，环视着四周拍了拍手：“先生们，热闹起来，罗肯为你们交了保护费，你们是来他的酒吧付钱喝酒的，断筋会不会找你们的麻烦！”

哄闹声中，黑天鹅酒吧再次恢复喧闹，这个酒吧虽然离他的住所近，但他并不常来。

卡尔仰起头把烟雾喷吐出去，飘飘渺渺的烟雾变化着形状向上扩散，和大厅上空的烟雾融合到一起，灯光照到烟雾上，驱除着夜色中的凄清。

一大杯朗姆酒递到他面前。

卡尔转头看着罗肯，朝他点点头。

罗肯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有着稀疏的蓝发和茂盛的胡须，他的眼珠和里奥一样也是蓝色的，同样既是黑天鹅酒吧的酒保也是老板。

朗姆酒入喉，辛辣的感觉烧起，卡尔眯起了眼睛。

罗肯凑近，挤眉弄眼低声道：“丽安娜，新来的妞儿，还没人动，要不要试试，报你的名字她肯定愿意。”

丽安娜走了进来。

卡尔打量着她，确实是个美丽动人的女郎。

“卡尔先生，您的马车来了。”

卡尔点点头，朝罗肯说道：“报你自己的名字吧，保护费照交就行。”

丽安娜显然听到了罗肯说的话，幽怨地看着卡尔向酒吧外走去。

酒吧外等待的是一个老头子，拉车的马也上了岁数。

“去查理的码头。”

卡尔说道，他坐上车，将身体隐入遮蓬，拉上帘布。

马车一路西行，在夜色中驶过一番街、二番街、三番街，空气变得越来越湿。

卡尔下车时付了三十七个金币。

马车的到来惊动了查理，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材高瘦，头发凌乱，眼珠是褐色的，因为常年出海总是不修边幅，身上带着一股潮湿的咸腥味。

查理见是卡尔，收回手里的武器，两人一起向码头走去。

天气虽然还没到酷寒的地步，但凌晨却寒气浓重，码头的露天棚子里放着个大铁盆，里面正燃烧着废弃的木料，冒出半米高的火焰。

卡尔神情宁静地站在火焰旁。

查理不安地看着他：“卡尔，货现在在走私船，这批货太棘手了，我们沉到海里去吧！”

已经好几天了，他的心情比天空中漂浮的碳灰还要灰暗。

卡尔摇头。

“那我们深夜扔到列车站？我知道那里有个维修点，三番街的检修工人会发现它们的，只要惊动纠察，绿都一定会来人，到时候就不关我们什么事了。”

卡尔还是摇头，然后他说道：“查理，你知道吗，我坐马车来，下车要付给车夫金币。”

查理露出疑惑的神情，但他嘴里说道：“你是卡尔，这里是三番街，你可以不付钱的。”

“不，查理，应该付他们钱，因为他们做的是合法正当的生意，坐车付钱任何人都觉得理所当然，但你看我们现在的生意，走私、收保护费、即使是新的赛马业务，也没有取得赛马资格证。”

“查理，我们需要合法的生意，要任何人觉得付钱都是理所应当的生意，这批货我另有用途，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提一个字。”

“好吧。”

查理犹豫了下，但还是应承下来。

然后卡尔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