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三十未娶,行到涂山,恐时之暮,失其度制,乃辞云:“吾娶也,必有应矣。”乃有白狐九尾造于禹。禹曰:“白者,吾之服也。其九尾者,王之证也。涂山之歌曰:‘绥绥白狐,九尾痝痝。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际,于兹则行。’明矣哉!”。禹娶涂山氏族一女子,谓之女娇。
对于这段有名的人兽恋,白哲从前世开始就很好奇,今生更是在鬼谷藏书楼中大肆查找,结果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此世也有着女娇化石的传说,
另外,那个时代已经有了化形的说法,所以帝禹娶的居然是兽耳娘。
真是令人羡慕……不,是意想不到。
不过,化石的原因也正因为涂山氏的化形之法——终究只是根据神通尝试的初步开发,无法完全变成人形不说,还存在着巨大缺陷。
只是缺陷似乎因族群而异(涂山氏将功法赠与盟友后,进行过交流,虽然对方语焉不详,但狐族确定了这一点),青丘一族的便是不可使“情”凋零,一旦心死就会身躯化石。
情的范围很广,女娇的想来应该是与禹的爱情。
此时白哲正在公主旁边打坐,调节气息,虽然对她的状态、表情感到些担忧,但还是忍耐下去,静静等待烛九阴的信号。
……
相比上方的浑浊血水,深处的洪水只有淡淡的红色,没有沙土附着,就是游走的时候偶尔能看到苍白破损的尸体,那狰狞扭曲的面孔总能吓小狐狸一跳。
“冷静点,我造了防护罩,隔离了他们,何况在时间领域中,也发生不了什么。”
“哦哦,抱歉,烛大叔。”
扭头看着苏小玉充斥诚恳的大眼睛,算了,萌即正义,大叔就大叔吧,反正自己也不小了。
“好好划,宝库还没到吗?”
“就在前面,青丘接待他族赠礼的地方。”
……
“话说回来,青丘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少啊,万年暖玉,嗯,还有寒玉。龙藤草,龙族最喜欢送的便宜东西。云纹石,这东西做装饰不错。唉,毕方一族的定火珠,可以充当烈火阵的核心。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这些行吗?”回首一看,只见小狐狸头顶一大盆……圆环?走了过来,“这是蛮牛族族长送来的,据说是希望能有青丘子民爱上他们族内的优良后代,到时就将鼻环套在他们身上,作为定情信物。”
瞥了眼兴奋的小狐狸,总觉得这孩子对浪漫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探身上前,两手一尾三肢并用,从里面翻出了品相、材质最好的一个。
“啊,这个,是牛族族长为他们一脉放的,非常强大的灵宝,历史书上特地提到过,就是不知道怎么突然消失了。”
顶着手中的金刚环,烛九阴想起了曾经拜访先贤时,某只疯狂挥动蹄子不断踹他的坐骑。
呵呵,应该……没那么巧吧?
中间隔了这么多年呢!
不管了,拿这个做金风阵核心绰绰有余了,就它了。
“走吧,小狐狸。”
“嗯,前面就是青丘的古玉树,方向应该没错吧?”
“虽然是我定下的路线,但这是你家吧……”
“哎嘿(p≧w≦q)”
如玉石般通体晶莹,高耸入云的古树,在水下散发着幽蓝的光,被淹没的也不过是部分树干,就是抬头看到的是光秃秃的一片,没有想象中的漫天玉叶摇曳,如果不是几根主枝干仍在,都怀疑青丘立了根玉柱在水里。
“生死存亡之际,被撸的够干净啊,不过作为阵法核心也不会有太大伤害,正好又是木、土双属性。”
烛九阴闭上眼睛,与古树交流,同时凝聚水流成一巨大刻刀,在上面刻画阵纹。
壬水阵吸纳四周洪水化生壬水之精,由巨木吸收后,通过甲木阵衍生甲木之气,以助烈火阵威能。
此二阵皆为吸收转化之用,故不必刻画完整,烛九阴索性两阵合一刻在底部,又在水下中间部位凿出一空洞,放置定火珠,以其为中心布烈火阵。
定火珠收火、定火,只见水中忽生一火苗,虽摇曳不定却难熄,衬得玉柱部分微红,又很快变回本身淡蓝之色。
色彩光影变幻,让小狐狸苏小玉满眼?星星?,而烛九阴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一幕,他的额头青筋清晰,隐隐暴起。
“才三个阵罢了,压力有必要一下子增大这么多吗!”
就在烛九阴为剩下两个阵心愁时,蕴藏在古树内部的火气尽数吸收,不断转化成己土精气,点点暗黄的光粒子向上延伸,在临近水面处汇聚不动。
烛九阴惊讶地看着眼前数十米宽的巨木,原以为只是产生些朦胧意识,现在看来远远不止啊!
“谢谢树长老。”苏小玉低首闭目表示感谢,然后带着烛九阴沿树干快速攀爬,这次没有了水流的推动,只能靠她一个人跑了。
“快点,再快点,玉儿绝对可以的。”
……
山峰顶上,立于狐首的无支祁塌鼻轻动,说到底,只是时间流速不同,不是时间静止,随着时光流逝,无支祁似乎感觉到什么。
从白哲的角度来看,无支祁的眼珠微动,能判断出是欲往白哲来时的方向看去。
时机,就快到了,究竟能否把握住、、
突然,周围时间开始加快,不,应该说白哲的时间快速恢复正常,双眼紧紧盯住无支祁,无视了时间变化的错乱感。
就是现在,
“百步飞剑!!”
“吼——”
……
无支祁感觉周围什么地方似乎产生了变化,鼻头轻轻抽动,没闻到一丝陌生的味道。
嗯~
眼角余光注意到一个身影从远处快速靠近,带起道道残像。
向右偏过头,表情有些凝重,对他而言,速度快的对手不算什么,他本身也不慢,只是打起来很烦,而且对方一旦手持锋锐的灵宝,带来的麻烦也不小。
最重要的是,来者不是禹!
这一点,让他尤为烦躁。
就在他侧头的一瞬,只听一声大喝“百步飞剑”传来,让他双耳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的同时感受到一股刺痛感。
音波化成了剑?
等等,不好,攻击来自下方!
无支祁眼珠只来得及向下一动,就见一柄莹白色长剑飞射而来,隐约见到黑白双龙助剑而行,剑柄后不见持剑者的身影。
剑欲贯穿其首,脖颈处传来一阵寒意,剑未至,毛发已被切断,那坚硬无比的皮肤上出现一点殷红,全身上下疯狂警告着死亡的到来。
好在无数次战斗产生的野兽本能,让无支祁瞬间爆发,硬生生向后倒下身子,同时庆幸脚下白狐体型不小,没有让他一剑毙命,代价就是下巴处、脸上拉出一条长长的伤痕,充斥着剑气,疼痛难忍。
尤其是左眼,他能清楚感觉到剑气在里面肆虐,毁掉了他的“火眼金睛”神通,破坏了眼中构造——他的左眼,彻底瞎了。
白哲没有失望,从一开始就是种尝试,能成功最好,失败了也没有什么意外。
而且,至少为长耳报仇的目的达成了。
身后倒在地上的冰块上,亮起了一块约巴掌大的纹路光芒,渐渐蔓延到全身,然后一丝丝寒气排出,冰块化成流水,甚至连水都飘散在空气中。
“啊啊,啊——切”
这一冻,让长耳感觉脸上没什么痛感了,伤口血也止住了,但他一点感谢无支祁的心思都没有。
在打了喷嚏后,快速跑到公主身边,看到她哀伤地靠着昏迷的九尾白狐,又抬起头看向“小白”,面露复杂。
就好像为禹派人拯救她而欣喜,又为来的人不是希望的人还失落。
挠了挠脑袋,蓝皮胖耳鼠感觉有些复杂,没继续猜下去,只紧靠女娇,警惕地扫视周围,担心附近的妖兽突然袭击。
当然,很快他就知道,不必这么紧张。
无支祁快疯了,他怎么都想不到,从未被他认真对待的青丘之行,竟让他失去了一个神通!
怒视着眼前的人族少年,释放出震动天地的吼叫,
“嗷——!!”
他在呼唤,在命令,让麾下所有妖兽聚集,将这个人族千刀万剐,受万兽啃噬。
青丘境内水中游的,天上飞的,这一刻放下自己正在做的,均要嚎啸回应,正准备往大将方向赶去时,
风起了。
不是飞行妖兽展翅时带起的旋风,
不是天象变化下嫌弃浪涛的狂风,
亦不是无支祁释放过的神通之风,
是一缕缕金色的风,似线似刃,轻轻地飘过所有人,无序肆意却又仅仅存在这战场之内,明明好像速度缓慢,但当你注意到时,它已在你身后。
哎,什么时候我能看到背后了?
这是许多妖兽最后的念头。
青丘入口处,
一只巡视的鹰兽不过展翅时伸进了内部,无声无息,一边翅膀切成了肉块,在他愣神时,天空洒起了妖异的血雨。
周围的同伴惊恐地远离,留下羽毛乱舞。
“噗”
小狐狸精疲力尽地探出水面,趴在树干上一动不动,身上沾着污水,毛发紧贴在身上,至少没人看出她是秃毛狐了。
相比苏小玉,她头上的烛九阴更惨:七窍流出血痕,蛇尾鳞片上尽是裂痕,却诡异地没有血渗出,身上更是布有奇特的线条纹路,给人好像摔碎的瓷器拼好粘贴之感。
白哲一直知道这货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嘴上说着白哲,自己则默默帮忙分担时间的压力。
真要是只维持他和小狐狸两人的情形下布阵,能这么辛苦,反噬这么强?!
别说是五个,就是数百个,额……
就是数十个,emmm……
好吧,就是十数个也撑得住。还不是因为带上了白哲这个身份特殊的家伙。
这一点白哲很清楚,所以他不断调整自己,哪怕偷袭失败,也没有太大情绪波动。
他有且仅有一个想法:
打败面前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