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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听王兄之言,都觉得他分析得丝丝入扣,也不自觉地点起头来。

宁砺听了他们地对话起初没什么,但是一想到他两人连日奔波只是为了来看美女,他心里就不舒服。老师不追求功名他是知道的,如果只是为了来看美女,那这老师还靠谱不靠谱呢。

“不对,师傅是要我在这等地方多加历练,以后好适应更大的风浪”。宁砺在心里给自己说道。

想到这里,宁砺带着尊敬的目光望向他的老师。只见老师坐在椅上稳如泰山,不见丝毫受到周围嘈杂环境的影响,只是好像喉咙不舒服在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咚、咚、咚”。大厅上空响起一阵清脆的锣声。锣声结束,一位长相小巧俊美的婢子站在台上,向台下众人说道:“今年的主题是预言我们小姐今后的生活,诗词歌赋不限。从现在开始一炷香的时间成文。”小婢说完,扶着青青小姐离席而去。而楼里的仆人们,纷纷端着文房四宝送给需要的客人。

此主题不仅要讲文彩,更是要讲立意,可谓难上加难。此言一出,台下一阵骚动。有的在埋头沉思如何布局落笔,有的在扼腕叹息自己的时运不济,有的干脆放弃直接喊来美酒看其他人表演。

宁砺注意到,先前台前正中的那几桌位置已经坐满,再看他们的穿着打扮更是非富即贵。宁砺知道,这就是父亲常说的,“最好的位置都是留给最有本事的人的”。抬头望去,宁砺发现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人最是贵气逼人。他身旁一个青年警惕的四处张望,仿佛是在观察周围众人的一举一动。

“咚”,大锣再次敲响,刚才那名小婢走上台大声说道:“时间到,有请收笔。”台下仆人立刻上前,从客人手中收走文房四宝。

“哪位公子先来?”那小婢接着道。

台下众人你眼望我眼,都不想第一个上台,大家都知道第一个上台的压力是最大的。

“既然各位仁兄谦让,在下就献丑了。”一个宏亮的声音传便大厅。

宁砺顿时傻了眼,高人不都是最后一个上场吗,怎么老师第一个就上了?

话音刚落,老师昂首阔步走上台去。上台之后先是对青青小姐潇洒的一挥手,随后向台下观众鞠了一躬后,开始深情的吟诵起来: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自言本是岭州女,家在北岸府下住。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从去年辞雅职,谪居卧病浔阳城。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岭州俊彦青衫湿。”

喝彩!诧异!同情!感同身受!叹息无语!台下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在此诗吟诵过程中说话,众人情绪反转强烈,到老师吟完都还没缓过神来。此诗从大多数名妓历辉煌而归于凄惨的人生入手,讲述自己的怀才不遇,讲述天下纷争不息,再映射当今朝廷用人只重用胤都人士和府州人士的弊端,让在座的岭州士子感同身受。

良久,一阵经久不衰的掌声响彻全场,大家纷纷起立为老师鼓掌。宁砺人小,只有站在椅子上才能看清老师的容貌。但宁砺奇怪的发现老师的模样变了,至于什么地方变了,他也说不出来。

掌声过后,青青小姐盈盈站起身来,向台下微微一福说道:“谢谢各位公子捧场,方才这位公子的词已经深深的打动了我,今晚我将请这位公子与妾身叙谈,不知在座各位有无意见。”

“啊……”,台下接连发出一阵惊讶之声,压轴大戏如此仓促就结束了。不过惊讶之声也是转瞬即逝,众人明白自己若要超过台上这位兄台,怕是没有这个本事。于是,惊讶之声变成恭喜之声。

“恭喜什么”?宁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觉得今夜老师突发兴致所作之词,依稀仿佛在哪儿听到过。老师随青青小姐而去,小宁砺当然只有跟着的份。

“景绣前程”果然是此行老手,虽然应该是高潮迭起的晚宴提前结束,但是主事者们立马安排了新的节目补上。只是节目的味道,从刚才以文会友变成了现在的不可描述……

众多文人才子见大局已定,也就纷纷投入到下面的节目当中。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刚才那短须中年人就离桌而去。那人一走,周围三桌的人也相继离开。行至门外,那短须中年人将脸上胡须一扯露出本来面目,好一张不怒自威的脸。中年人向身边一人说道:“明日一早请那位公子来见我”。说完钻进官轿径直离去。

老师和宁砺随着青青姑娘左拐右转来到后院门前,青青姑娘停下脚步向老师微微一福道:“跨进这门就是小女子日常的居所,公子刚才对小女子的后半生如此调侃,现在妾身也该好好回报一下才是。妈妈怕小女子日常受到各方面的骚扰对这里是严加看护的,里面什么护卫呀、恶犬呀什么都有,我是答应今晚陪公子的,但公子今晚能不能到我的房间来就全凭自己的本事了。”说完扭动曼妙的身姿跨进院门。

老师也不答话,只是摸着宁砺的脑袋微微发笑。他看了一眼宁砺,说道:“今晚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位姑娘的房间并且进去,你行不行”?

“老师,应该是你行不行吧,小姐姐可是邀请的你耶”。宁砺说道。

“老师一会还有事,这是你的任务”。老师又说道。

“我…”

“男人不能说不行”。宁砺刚发声就被老师打断。

“行”。宁砺接口道。

“任何时候遇到困难第一反应是想办法解决,记住了。好,我先走一步”。老师说完一步跨进了院门。

看老师走了,宁砺有片刻失神,怎么老师就把自己丢在了这么个人生地不熟兼且小孩不该来的地方。不过随即想到既然是老师的安排照做就是,他打定注意后也不犹豫一步跨过院门而去。

跨过院门,转过巨石砌成的屏风,宁砺再一次傻了眼。放眼看去,和宁砺想的太不一样了吧,哪里是什么院子,分明就是迷宫。不仅房屋众多支路多,而且还有湖心小屋,如果青青姑娘住在湖中间叫他怎么过去,难道真要游过去。那拿着灯笼巡逻的护卫,不会把自己当作入侵者抓起来吧?那几双冒着绿光的圆点,难道就是青青小姐口中的恶犬?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宁砺望着巨树寨的“天险之地”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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