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二章(1 / 1)司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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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外梧桐树浓密的叶缝间照射到宿舍里,又是一个艳阳天。李站长每天都是雷打不动地第一个起床,然后到楼下晨练。文翰洗漱完毕后回到宿舍,看见章一鸣还在睡梦中。章一鸣的本来睡眠很轻,平时都比文翰起得早。可能是昨天晚上的事儿影响了他休息,他第一次破天荒地睡起了懒觉。文翰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看见一鸣还没醒来,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因为他们约好今天上午要和企业负责人见面。

他上前叫醒了章一鸣。章一鸣睁开眼睛边起床边对文翰说道:“大哥,我今天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文翰开玩笑地说道:“昨天晚上肯定背着我约会去了。要不然你就是出去喝酒了。”章一鸣使劲儿地冲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文翰略有些吃惊:“哦,莫非我真猜对了?”这时,李站长吃完了早餐上楼刚好路过宿舍去办公室了。章一鸣急忙对文翰搪塞道:“昨天晚上我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之后头疼得忒厉害,好一会儿才睡着。所以今天早晨被你赶超了。”

吃完了早餐,文翰和章一鸣如约和企业负责人见了面。情况比预计的要乐观,企业原则上同意参加宣传,但一定要看到专访定稿之后再谈签约事宜。这是一家规模较大的食品加工企业。像糖桂花、西湖藕粉、天目笋干等这些地方特产在这家企业都能生产。在写这篇专访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文翰就是找不到切入点,他甚至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他几乎拿出了所有看家的本事儿来写这篇专访。

章一鸣本想在采访完企业之后就把他昨天晚上看到的事情告诉文翰。但他看见文翰一头扎进了写作之中,连吃饭都忘记了。他猜测,大哥虽然表面装得如无其事,但内心肯定很着急。从他这次写稿的态度上,章一鸣就看出来了。以前写稿的时候,文翰时不时地还要和一鸣切磋一下,可是这次他就是一个人坐在宿舍的床上或低头沉思,或奋笔疾书。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严肃地对待写作。其实,章一鸣还真猜对了。他们不愧是结拜兄弟。文翰以这样严谨的态度来写这篇专访,就是因为这篇稿件的质量将直接决定企业是否能够签约。要知道,这是没有了外力凭借之后他们最有希望签约的企业。

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他们没有一家企业成功签单。此时,文翰觉得自己的内心好像有点慌乱,但他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状态。这还没有亮剑就先自乱了阵脚。既然成败在此一举,就更应该沉着冷静。先前的定力跑到哪里去了?想到这里,文翰马上调整了心态,他放下笔,去了趟卫生间,然后又下楼到小区绿地边上走了两圈。文翰重新回到宿舍后突然灵光一现。先前所有材料的安排和构思此时已经汇聚成一股清晰脉络直通心扉,就像海面上泛起的浪花向他迎面扑来。一个小时后,文翰终于写完了最后一句话。他把笔往旁边一扔,仰面躺在了床上,如释重负。

文翰写稿的时候,章一鸣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独自出去逛街了。当他回来的时候文翰已经写完了。他拿起文稿一看题目《美食在这里诞生,文化从这里传承》,他的心就有了底。此时,他不得不佩服大哥的文采。把企业的发展历程、品牌宣传和历史文化的传承紧密联系在一起,这个切入点恰到好处。

章一鸣从头到尾把文章看了一遍然后激动地说道:“大哥,我觉得这个企业必签。”文翰从床上坐起来说道:“你就这么有信心?”“这么好的文章如果不宣传出去,对企业来说那将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一鸣煞有介事地说道。看着章一鸣装出来的一本正经,文翰自嘲地说道:“兄弟,别自夸了。我心里都没底,看你那得意的样儿,如果企业不签单,你请客啊。”章一鸣马上问道:“那企业要签了单呢?”文翰说:“大哥请你。”“好,一言为定!”章一鸣一边把稿件放进自己的包里一边兴奋地说道。

其实,他们两个人的钱一直是放在一起消费的,早已经不分彼此。开了工资后,预留足够的差旅费和生活开销。剩下的两人均分然后各自保存。这种形式的合作也就他们能做出来。刚才的调侃既表达出他们在柳暗花明之后的愉快心情,又体现了两人之间浓浓的弟兄情谊。

章一鸣的预测十分精准,企业老总被文翰高超的写作水平深深地折服了。他没想到,经过文翰这篇稿件独特角度的专业报道,企业的整体形象立刻有了高端大气之感。就连企业的产品也被赋予了历史文化的内涵。有了文化做包装,企业的产品不仅仅是美食,更有了传承历史文化的责任和优越感。由此带动了企业文化有了本质上的进一步拓展和提升。文章中对于企业“四有”的定位,让企业老板兴奋地当即签单,认购了一个通版。八千元的宣传费于当天下午就汇到了单位的账户上。

半个月来,文翰和章一鸣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吃完了晚饭,他们来到了钱塘江边,顺便放松一下近期的紧张情绪。趁着高兴劲儿,章一鸣把他在两天前夜里看到的事儿告诉了文翰。

文翰并没有立即回应一鸣,他双手拄着岸边的观光栅栏,眺望着远方江面上灯火通明的游船,沉思了许久才缓缓地说道:“一鸣,我觉得,这世上有两种人不值得深交。一是忤逆父母者不可交。因为父母是我们这辈子最大的恩人,是我们一生最值得敬仰和孝顺的亲人。如果他做不到这一点就说明这个人自私自利。二是抛弃糟糠之妻者不能交。糟糠之妻是我们这一生中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陪伴我们终老一生最近的亲人。古人讲,糟糠之妻不下堂,也许就是这个理儿。如果抛弃了患难之妻,那么这个人就是无情无义。这一亲一近的两个人诠释了人世间两大情感的最终归宿:那就是亲情和爱情都不可背叛,也不能背叛。古今往来只要背叛了这两种情感的人,其人字的两撇必然随之坍塌。即使有的人背叛了其中的一种,也必然会受到无情惩罚。他或早或晚肯定逃不过这一劫。所以,只要我们遇到其中的一种人必然要远离他。因为他传递的是一种负能量。李站长的所做所为无非是想利用手中的一点权力来满足自己的一些私欲。如今看来,李站长虽然聪明得很,但还是露出了狐狸的尾巴。他在把企业推荐名单决定给我们之前就知道你已经发现了那份名单。在我们想要得到那份名单的时候,他就顺势送给我们一个人情。我想,他的考虑可能是想通过我们尽快打开工作局面,因为他毕竟是这里的负责人。当然了,我们的业绩也确实摆在那里。我们这是把他往好处想,如果你没有发现这份名单,他的做法我们就无从知晓了。再者就是他想堵住我们的嘴。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份名单的存在,他给谁都绕不过我们这一关。所以,当我们向他表明意图的时候,他索性就送给了我们。不仅让我们对他感恩戴德,还顺利地打开了工作局面。这一石二鸟之举使我们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现在来看,李站长的手里一定还有一份这样的推荐名单。小梁主动投怀送抱肯定是用利益来做底线交换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过几天,小梁的企业签约数量一定会有变化。像李站长这种善于玩弄权术的人只能适合在一起暂时共事,绝不能长期合作。”

文翰之所以把内心的真正想法向章一鸣合盘托出,是因为他完全把章一鸣当做自己的兄弟来看待。不仅在生活上关心他,在思想上也及时和他沟通。文翰从家里带了两条用薄布料做成的裤子,而章一鸣只带了一条布料很厚的裤子。六七月份,这里的气温高达三十七八度。他们去企业采访只能穿长裤。每次采访回来,章一鸣的裤子都被汗水湿透了。文翰就把自己的另一条裤子送给他穿。有时一着急,两个人就穿错了。最后,这两条裤子他们俩干脆就换着穿了。这真是应了那句俗语:“哥俩穿同一条裤子。”

章一鸣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之中的一个发现竟然让大哥文翰产生了这么多想法。他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他为什么现在才给小梁呢?”文翰看了他一眼才说道:“以前他倒是想那么做,可是有机会吗?现在女宿舍里可只有小梁一个人。”经过文翰的点拨,章一鸣终于笑了。

自从他俩有了这次谈话后,章一鸣格外注意李站长和小梁之间的互动。他发现李站长对小梁的态度明显有了一种暧昧的成分在里面。只要是李站长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小梁必定去他那里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有不透风的墙。二人的眉来眼去早已把他们的私情公布于众了。大家也都装作众人皆醉人家独醒罢了。不过令大家感到惊奇的是,小梁这几天洽谈过的企业至少有3家成功签约。李站长为此还在大家面前表扬了小梁。小梁自然是飘飘欲仙,得意非凡。章一鸣终于相信了大哥文翰的判断。他想,李站长这个人还真有点道行,若不是他的无意之举,他还无法了解李站长内心的真实想法。看来识人不易,知人更难啊。

杭州工作站只依靠文翰他们6位采编人员肯定无法完成编撰计划。随着截稿时间的日益临近,总编邵依晨催得很紧,几乎是每周都会来电话询问组稿进度。小梁的工作业绩虽然有所提高,但是,由于她文字功底较弱,拿不出有深度的新闻稿件多少也影响了企业签约数量。为此李站长还让文翰特意陪着小梁采访了一家企业,以便指导一下小梁的写作技巧。在文翰的帮助,那家企业成功签单了。那是文翰在李站长的授意下唯一一次陪着小梁去企业采访。之后,小梁似乎尝到了甜头,又主动邀请文翰与她一起去另外一家企业采访。为了避嫌,文翰以自己的工作量大为由拒绝了。此后,小梁的企业签约数量急剧下降,最终只有8家企业成功签单。

可能是推荐名单上的企业已经走访完毕,小梁很少外出工作,大部分时间和李站长腻在办公室打情骂俏。李站长因为有了小梁消愁解闷,与文翰章一鸣的关系渐行渐远,也很少提及章一鸣的酒文化了。除非有比较重要的应酬,他才想起章一鸣的存在。这让章一鸣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陪吃、陪喝、陪说”的三陪先生,极其不自然。

为了加快工作进度,总编邵依晨果断派来了新的采编人员。首先到达工作站的是两位女同志,一位叫兰新,大家都叫她兰姐,另一位叫刘莉。小江把两位女将接到办公室时,刚好李站长有事出去了。兰新环视了一下办公室后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她边哭边说道:“这是什么破地方啊!这是人待的地方吗?这个死老李把我们给骗了!呜呜......”文翰和章一鸣都在办公室,他们被兰新的这出“梨花带雨”弄得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和她们不熟,文翰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他示意小江劝劝,小江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哭了一会儿,兰新突然不哭了。她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谁叫文翰?”文翰吓得一哆嗦,连忙说道:“我叫文翰,怎么?我?”看着文翰一脸的紧张,兰新突然又笑了。这回文翰可真有点发毛了。她不会有什么病吧?文翰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步才镇静地说道:“大姐?你没什么事儿吧?”

兰新掏出手绢擦干了眼泪对文翰说道:“我没什么事儿。李站长在电话里跟我说,这里有多么多么的好。他告诉我,说你们已经签了20多家单位了,就跟在地上捡钱似的。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这么回事?”文翰觉得这位兰姐有点性格,敢说敢为。现在他终于知道这位兰姐为什么哭了,原来是被李站长忽悠来的。其实,李站长和她说文翰签了20多家企业,他没有说谎。目前文翰和章一鸣正好签了近三十家企业。但是这些企业是怎么签的单,李站长肯定没和人家讲,当然他也不能讲这其中的奥秘。另外,他说在这里赚钱就跟在地上捡钱似的,这就是骗人了。

文翰对兰新说道:“李站长说得没错,我们是签了二十多家单位。”兰新立刻睁大了眼睛:“哦,你们还真签了这么多企业啊!”文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他也不能说什么。看到兰新不哭了,文翰就和她主动交流起来。“您怎么称呼,大姐?”“我叫兰新,以后就叫我兰姐吧。我的年龄肯定比你们大。”兰新说。

此时,文翰认为兰姐的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就试探地问道:“兰姐,您刚才看见我,为什么突然笑了?”兰姐一听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来这里之前,李站长对我说这里环境好,生活条件好,赚钱容易。可是,当我看见这里的生活环境时,我就很生气。这都哪跟哪呀?我在家里什么时候睡过板床?刚才我是想求证一下,李站长说你签了那么多企业是否属实。于是我就问了一句谁叫文翰。我也不知道你就在我身旁。可能是我问得太突然了,看到你刚才紧张的样子,就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所以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兰新边笑边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有什么病吧?哈哈哈哈。”警报解除了,大家和兰姐一起笑了起来。小江趁机把兰姐她们送到了女宿舍,可能女宿舍的条件比男宿舍要好一些,她们也就安顿了下来。

还有两个人是当天下午赶到的。一位叫汤立伟,从济南工作站调过来的。另一位叫赵海,在总部工作不到三个月就被总编邵依晨派来增援。汤立伟比文翰年长2岁,为人低调,有思想,点子多,很适合做一些策划活动方面的工作。据他讲,济南站工作开展得并不好,签约的单位不过几家,总部便撤销了济南站。因为汤立伟在那里留守时间最长,所以邵依晨就把他一个人调往杭州工作站。赵海比文翰大4岁,看上去老成持重,喜欢文学。可能被新闻记者的光环所吸引,便不顾家人的劝阻,执意放弃原来稳定的工作,怀揣新闻记者的梦想仓促下海。后来,经过实践验证,他并不适合做这种采编组稿工作,杭州站工作结束后又回去上班了。

晚上,李站长在饭店设宴为4位增援的大将接风。文翰他们也列席参加。席间,兰新当着所有人毫不客气地说李站长骗了她们。李站长很尴尬地回应道:“我怎么会骗你呢?你问问文翰,他们签了多少企业。”兰新说道:“这个倒是真的。不过,这里的生活条件也太简陋了吧?一张板床,上面就铺一个席梦思的床垫。哪有什么空调,不就是一个破风扇吗?晚上热得不开风扇就睡不着,开了风扇又怕得感冒。我在家哪遭过这样的罪?这和你电话里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李站长有些不高兴了:“你们能睡上席梦思床垫就知足吧。男宿舍的同志们睡得只是草垫子,他们不照样能做出漂亮的工作业绩吗?”

兰新被李站长的话噎得眼泪在眼圈直打转儿转儿。自此兰新不再说话,只顾吃饭。李站长借机安排起工作来。他把汤立伟和赵海分为一组,兰新和刘莉分为一组,并为他们划定了工作区域。工作安排完之后,大家又吃了一会,欢迎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按照新政策,李站长为新来的4位采编人员每人也发放了500元生活补助。此时,兰新的脸上多少露出了一点笑容。没有开始工作就得到了生活补助,这也算美事一桩。总编邵依晨承诺效益工资提前发放,这次也兑现了。

因为文翰和章一鸣创收的数额最大,总部就留下一部分效益工资等到杭州站截稿时再兑现。文翰认为,这只不过是邵依晨一个把戏而已。邵依晨是想通过这种办法来牵制他和章一鸣。文翰虽然没有和李站长他们计较,本来他也没打算离开这里。但对于邵依晨的这种疑心之举,他已经心存芥蒂了。既然他和章一鸣选择留下来,邵依晨对他们就不应该表现出这样的格局。但不管怎么样,当工资发下来的时候,文翰还是非常地激动。他知道,这份报酬的获得真是历经风雨,太不容易了。章一鸣也有同样感受:只有经过大风大浪的洗礼,才能感知收获的珍贵和不易。

离家两个月来,文翰第一次提笔给妻子木梓写信。在信的开头,他刚写道:老婆,你还好吗?女儿静姝是不是已经会叫爸爸了?此时,文翰突然泪流满面,作为丈夫的柔情和父亲的慈爱此刻倾泻而出。他觉得自己真有点对不住她们。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有的甚至是以前从未遇见过的重大事件。他好像把老婆孩子都忘了,包括自己的父母。今天若不是发工资,也许他依然不会想起她们。

文翰的思想很传统,很主流。男人在外面打拼的目的就是赚钱养家,如果连养家的钱都赚不到,那他还有什么资格想老婆孩子,更谈不上什么发展。他也许不会迈很大的步子去追求太过遥远的梦想,但他一直相信水到渠成。因为他知道自己,既无经济实力又没有什么权力背景,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向前走。哪怕是走一步退半步,但还是前进了。他虽然不满足于现状,甚至想追求更大的进步,但前提必须给家人一个稳定的生活。他走出来的最终目的当然是为了更好的发展,但是如果只是为了发展,而让自己的家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宁可不要这这样的发展。他当然明白,这种想法有可能束缚他前进的脚步,但是他必须稳中求进,不能有丝毫的闪失和冒进。以目前的条件,他是不允许自己走错路的。他真的不敢失败,也不能失败。

文翰含着热泪,在信中嘱咐木梓要照顾好自己和女儿,与爸妈和睦相处,尽量顺着他们的意思,做到既孝又顺。等他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报答妻子。考虑到母亲敏感的性格,同时也为了让父母更高兴,文翰单独给母亲写了一封信,随信寄回去。写完信之后,文翰来到杭州最有名的丝绸时装店花了300多元给木梓买了一件真丝连衣裙。这是他结婚以来给木梓买的一条最贵的裙子。当然,这只是开始。那时还没有银行卡,文翰留下足够的生活费用,便把剩下的3000元通过邮局全部汇到家里。他知道这个季节是家里经济最紧张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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