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一章(1 / 1)司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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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母愈发强势加上木梓长时间的隐忍和郁闷,木梓终于支撑不住了。木梓的右腿本来就患有严重的静脉曲张,在和文母发生冲突之后,她的整个小腿出现了大面积的红肿。文翰马上把木梓送到了兰河市人民医院。没想到给木梓看病的医生是文翰的高中同学欧阳芷。经过老同学详细诊断,欧阳芷建议做手术把病变的静脉血管摘除以防恶变。文翰同意了老同学的治疗方案,手术非常成功。木梓在医院住了一周之后,欧阳芷建议她出院回家休养。

木梓还不能下床,就请了半个月的病假在家休养。考虑到木梓术后需要好心情以利恢复健康,再加上自己又经常出差,同时也不想太劳累母亲。文翰建议把岳母接来陪伴木梓一段时间,更何况自从他们家搬到城里之后,岳母还没有来过呢。对于文翰的提议,木梓当然举双手赞成。当文翰把自己的想法和母亲说的时候,文母未置可否。

岳母如约来到了女婿家。刚开始时,文母对亲家母的到来表现出了非常的热情,也不怎么出去打麻将了。文翰的岳母对此非常感动。几天之后,她对文母说道:“大嫂,我听文翰说你爱打麻将,木梓有病你没少受累。这回我来了,照顾木梓的事儿就交给我来做,正好你也歇歇。没事儿您就去打麻将解解闷儿。不用照顾我,我也不是外人。”文母说道:“那好,亲家母,恭敬不如从命,我就不见外了。我出去打麻将,正好你们娘俩可以说说心里话。”文母说完面无表情地出门去了。

木梓拿出钱对文父说道:“爸,我也出不了门,文翰又不在家。一会儿您出去时买只鸡和一条鱼带回来,晚上吃。”

文父急忙推脱道:“木梓,你快把钱拿回去。我知道你有病住院花了不少钱,爸这有钱。”木梓的眼圈有些湿润了,公公的话还是让木梓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她连忙说道:“爸,您快拿着吧。我妈来了怎么能花你的钱呢。再说,您手里的钱也不多,您就留着花吧。”亲家母也在一旁帮着女儿说道:“大哥,既然木梓给你钱你就拿着吧,他们年轻挣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咱们当老的也该到享受时候了,您不用跟他们小的客气。”亲家母说完接过木梓手里的钱硬塞到文父的手里,文父接过钱不好意思地出去了。看着文父出了门,母亲对木梓说道:“你公公是个好人啊。”

做晚饭的时间到了。平时只要文父回来得早,如果木梓没有下班,一般都是他做饭的时候比较多。木梓对文父说道:“爸,我妈不会用煤气灶,她要做饭我没让她做,一会您把小鸡炖上吧。”这时文母打完麻将刚好回来了。

可能是亲家母第一次来家门,文父怕自己做的菜不好吃,就对木梓说道:“你妈回来了,一会儿让你妈来做。你妈炖小鸡好吃。”实际上,文母炒菜确实比文父做得好吃。文母一听让她做饭,不知从那里来的一股火气,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骂道:“我在这个家就是个外人,连你也欺负我。爱谁做谁做,我是不做,我也不吃,都想拿我当傻子,妄想。”说完一摔门就去小女儿文华家了。

木梓的母亲有点不知所措,她悄悄地问女儿:“木梓啊,你婆婆怎么了?上午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发起火来了?”

会当闺女两头瞒,不会当闺女两头传。木梓在家里受的所有委屈,她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提过。她不想让他们操心。面对母亲的发问,木梓也只好朝母亲摆了摆手说道:“妈,您别在意,我婆婆就是爆筒子性格说变就变,过一会就好了。”文父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亲家母说道:“这是打麻将输了,没地方出气,冲我来了。亲家母你别在意,一会儿她就好了。今天我来给亲家母露一手,我就不信了,我炖的小鸡没你亲家母炖的好吃?”文父的解围立刻化解了尴尬。莹莹和秦浩下班回来,他们都说好久没吃上这么香的小笨鸡了,还是他们的姥爷炖得小鸡好吃。文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文母去了文华家一通诉苦。说文翰和木梓以及他爸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让文翰的岳母来照顾木梓就是怕她这个婆婆照顾不好儿媳妇。亲家母把自己支出去打麻将还不是因为影响了她们说心里话?她埋怨亲家母不应该指使自己,还说什么她不是外人,她不是外人我是外人呗等等。文母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文华性格比较直率,看问题比较客观公正。她比文翰小两岁,和文翰比较亲近,有什么事都找文翰商量。和嫂子木梓处得就像亲姐妹,无话不说。平时嫂子的所作所为,文华都看在眼里。虽然有时好跟木梓开开玩笑,显得没大没小的。但对嫂子的人品和修养,文华还是非常敬重的。

文华坐到母亲身边劝道:“妈,你又多心了。我木婶让你去打麻将,依我看人家可是一片好心。我哥让他丈母娘来照顾我嫂子多半是怕你累着,也是为了你。这一点我敢肯定。你想想,我木婶要是不来照顾她,你是不是一天得做三顿饭,那你还时间去打麻将吗?再说,平时都是我爸做饭。我觉得我爸可能在亲家母面前做饭有点不好意思才让你做。结果,您不但不给我爸面子,还在亲家母面前耍性子。妈,不是我当闺女的说您,您做得有点过分啊。还有,我嫂子什么时候和您耍过脾气,您打人家骂人家的时候,我嫂子可一句话都没说。说句不客气的话,这要是我婆婆敢这么对我,我绝对没有我嫂子的度量。您呀就偷着乐吧。”

文母原以为自己来诉苦能够得到女儿的支持和理解,没想到,文华不但没有为她说话,还替哥哥嫂子做起了她的思想工作。文母愤愤地说道:“你和他们一个德行,以后不和你说了。”不过想想文华刚才说的一席话,文母也觉得似乎有点道理,就坐在床上不做声了。文华害怕自己说的话伤了母亲的自尊心,赶紧自找台阶,“妈,你今天就别回去了,让他们自己做饭。老闺女给您炖排骨吃。”文母一听笑了,“这还差不多,这才像我的亲闺女。”

木梓痊愈之后,母亲就回去了。经过女儿的劝导,文母没有再提以往不愉快的事,但心里一直和木梓别扭着。虽然她不和木梓怎么说话,但也相安无事。文母看见儿子下班回家依然是长吁短叹,文翰依旧是笑脸相陪及时地嘘寒问暖。

对于母亲的情况,文翰咨询过心理医生。依据医生的观点,文翰认为母亲可能是小时候缺乏关爱,心里产生了阴影,等到年老的时候,性格上的弱项就可能表现出来。为了获得儿女们的关注和心理上的慰籍,就想方设法甚至以不吃饭牺牲身体健康为代价来博得儿女们时刻关心她,爱她。每每想到这些,文翰就特别难受。母亲虽然有时做出了比较过分过激的行为,这也许是心里疾病所致。从那以后,他对于母亲的行为更加释然了,也不再纠结什么,母亲不就喜欢被人关心,让人陪着她吗?他照着做就是了。

家里的债务终于又一次还清了。文翰特意在饭店定了包房,全家人在一起再次庆祝他们生活有了新开端。此时,老家又传来了好消息。国家刚出台了新政策。以后农民种地不但不用交“公粮”,还免除了农业税。而且国家还给农民无偿提供种子、化肥和农机补贴。农民种的粮食国家给予最低保护价全额收购。从此农民种地真正告别了“皇粮国税”并有了收入保障。还有更振奋人心的消息是,农民年满60岁之后每月能领到50元养老金,而且以后养老金还可以逐年提高。文桃打电话告诉文翰,村里把所有土地都分给了有户口的农民了。以前因为搬家,文父文母的承包田被村里收回。这次他们又重新分到了承包田。大姐说,父母的承包田由她来耕种,等粮食卖了钱就给爸妈送来。

作为记者,文翰早就知道国家即将出台关于农业、农村、农民的新“三农”政策,没想到落地这么快。随着新“三农”政策的不断完善实施,标志着国家“工业反哺农业”时代的到来,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进入了新的历史时期。广大农民终于扬眉吐气,搭上国家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的快车,真正走向了共同富裕之路。

这些好政策,对于文父文母来说是再高兴不过的事儿了。以后他们不仅有了土地的收入,还能马上领到养老金。虽说不多,但俩人加起来足有一千多元,而且还逐年提高。一想到这些,文母的心情马上舒展开来,心里的想法也开始多了起来。至于文母的心里具体都想些什么,文翰和木梓当然不会知道。

木梓上班去了,把钥匙落在了家里。此时就文母一个人在家。当她看见茶几上的钥匙时,心中便有了一种冲动。平时,她看见木梓总是在组合柜的一个抽屉里拿钱。文母心想:“天天从这拿钱,这回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钱。”

想到这里,文母拿起钥匙准备开锁。但有很多钥匙是木梓办公室的,所以,文母只好一把一把地去试着开锁。试了好一会儿,终于试对了。文母的心里不免一阵狂喜。她把钥匙插进锁芯刚要开锁,就听见外屋房门吱的一声开了。文母一惊,随即手一哆嗦。她以为是木梓回来取钥匙来了,慌忙之中一用力,钥匙就折在锁芯里了。

文母这下可荒神了,正当她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文父走进屋来看见老伴满头大汗就问道:“老伴儿,你干什么呢?满屋地转圈圈?”文母一看是文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她狠狠地瞪了老伴儿一眼说道:“进屋也不说一声,跟做贼似的。”

文父看见文母手里钥匙说道:“你开儿媳妇的柜干啥?”老伴儿的话让文母愣了几秒钟,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说道:“我在找文翰以前穿过的一件军大衣。现在他不穿了,我想拿出来给你穿。”文父埋怨道:“你呀竞干些让人猜疑的事儿。找衣服等儿媳妇回来让她找不就行了吗?你何必费这心思?说的好听点,知道你是在找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拿人家的东西呢。”

文母被老伴儿说得有点挂不住面子了,于是冲着老伴大声说道:“就显你会说,照你的说法,我就是没有那种想法也有了。你到底是哪一伙的?”文父乐了:“我当然跟你一伙儿了。我知道你啥心思。不过,你的心思用错地方了。依我看,儿媳妇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人。他们没钱的时候照样给咱们零花钱。况且,现在咱们也不缺钱花,所以,老伴儿啊,我劝你以后就别和孩子们过不去了。你有没有发现这段时间,咱儿子比以前蔫吧了。你别看他回来跟我们有说有笑的,我敢断定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儿子为啥会这么做,还不是怕你不高兴哄着你吗?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咱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少给孩子们添乱了。”文母马上不耐烦地说道:“好好好,你是好人,我是恶人行了吧。”

看着手里的半截钥匙,文母无奈地说道:“钥匙已经折在锁头里了。这可怎么办呢?”文父一看老伴儿的窘样,笑嘻嘻地说道:“怎么样?闯祸了吧?不好向儿媳妇交代了吧?”文父的话终于让文母动起怒来:“叭叭叭地竟说些没用的,你能不能快点给我想想办法。”文父连忙说道:“好,我现在就给你想办法。”

文父从工具箱里找出来一把小镊子和一枚钢针。他用钢针轻轻地把断钥匙头从锁芯里拨出来一小段,然后用镊子轻轻一夹就把断钥匙头夹了出来。

文母终于放下心来。她问老文:“木梓回来要是问起钥匙的事儿,咋整啊?”文父想了想,“没事儿,一会儿我到街上再配一把新钥匙不就行了吗。”看见老伴儿真的和自己站在一起,文母露出了笑容,“这还差不多。”

文父从外面回来把配好的新钥匙放在了茶几上,故意对文母说道:“还想不想找军大衣了?”文母瞪了一眼老伴儿,“你烦不烦人?没话就闭上你那臭嘴,”文母打了一个“咳”声,就坐在木梓的床上不做声了,好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文父看着老伴儿若有所思的样子就问道;“咋了,你哪不舒服吗?”文母喃喃地说道:“老头子,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

“什么想法?”

“我觉得和他们在一起住感觉挺累的,干什么都不随便。我总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家。我想咱们出去单过,你看好不好?”

“这个事我不是没想过。看见你和儿子儿媳妇总闹别扭,我心里也不好受。就你那脾气一上来,十个老牛都拉不回。一发脾气就说些难听的话。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总这样,谁看着都不好受。其实,就你那脾气还真适合自己单过。现在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即使孩子们不给生活费咱们也饿不着,况且我还能挣点。但是,我就怕儿子这一关难过啊。”

“那有什么难过的,咱们出去单过,对谁都有好处。省着一天到晚考虑这个考虑那个的。累得慌。”

“咳,文翰小的时候虽然和我不怎么亲,我想抱抱他,他就跟见了仇人似的,连蹬带刨的就是不让我抱。当时我还以为,这小子长大以后也不是个养爷子。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儿子对咱们是真心的孝顺啊。不用说别的,就说咱们想吃的好东西,不论有多贵,哪次用咱们张嘴要了?不都是儿子主动给咱们买回来的吗?以前日子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把好吃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嘴里,都是可着咱们来,现在也是如此。儿子是个孝子啊。所以,咱们能不能自己出去单过这个事儿,必须要征求儿子的意见。如果儿子不同意,咱们还硬要出去单过,在别人看来就是分家,就是儿子儿媳不孝顺。这个锅可不能让儿子背。等有机会我和他们透透话,看看他是什么意思,然后再定。其实,咱那儿媳妇过日子确实是一把好手,平时手紧点,不乱花钱,这都是优点。木梓不爱说话是性格的原因并不是不理咱们,吃的喝的还有零花一样都不少。我说这话你还别不乐意听,咱们家能过上今天这样的好日子,有儿媳妇一半的功劳。所以,有时候你也就别较真儿了。在这件事情没有和文翰商量之前,咱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千万别再整事了。啊!”

文母沮丧着脸说道:“自己想过点舒心日子咋就这么难啊!”

木梓下班回家,文母出去打麻将没有回来。她看到落在茶几上的一串钥匙连忙收了起来。这时,她想在衣柜找一件衣服,当她拿出钥匙去开柜时才发现钥匙只剩下半截了。她问公公:“爸,我开衣柜的钥匙怎么折了?”

正在磨刀的文父走进屋来,看见木梓手中的半截钥匙,心说:“坏了,这个配钥匙的师傅怎么给配错了。也怪自己疏忽大意,钥匙配完了为什么不检查一下呢。”本想替老伴儿蒙混过关,没想到弄巧成拙了。文父一辈子没说过谎,只好对木梓实话实说了:“啊,是那什么,你妈想找一下文翰以前穿过的那件军大衣。她寻思文翰不穿了就想拿出来给我穿。这不,看见你的钥匙落家了,你妈就想把衣服找出来晾一晾。没想到开柜的时候不小心把钥匙弄断了。我上街给你配了一把新钥匙,没想到师傅给配错了。等明天我找他去再给你免费配一把钥匙。不过,你别多想,你妈真的是想找衣服,没有别的意思。”

木梓对着公公勉强地笑了笑说道:“啊,我知道了,爸,我没多想。”文父出去继续磨刀了。

此时,木梓的心里就像针扎的一样难受。婆婆的举动无疑是在她已经受伤的内心又撒了一把盐。此时此刻,木梓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尊严已经荡然无存。婆婆根本不是想找什么军大衣,因为那件军大衣早就让文母送给了老家亲戚了,根本就没在自己的衣柜里。文母的意图,那是“秃头虱子”再明显不过了。这个家的除了日常开销有多少存钱?难道婆婆不了解吗?她想不明白,婆婆为什么会这样做?自己勤俭持家,精打细算,连一件羊绒大衣都舍不得买,更不要说贵重的化妆品了。自己省吃俭用,从不敢奢侈浪费,所有这些,还不是为了让这个家早日好起来,难道是我做错了吗?那么,自己究竟怎样做才能让婆婆满意呢?木梓坐在床上越想心里越难受,头疼的仿佛要炸开一样。

这时,静殊对妈妈说道:“妈妈,我想吃火腿肠。”文父平时经常给静殊买好东西吃。这时,他已经磨完了菜刀就对静殊喊道:“大孙子,走,爷爷给你买去。”静殊屁颠屁颠地跟着爷爷出去了。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木梓再也忍不住了,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文母把自己心存已久的分家想法向老伴儿和盘托出之后,老文虽然没有马上赞同,但也没有明确反对。而且还答应文母在恰当的时机和文翰商量一下。文母认为只要老伴儿支持她,这分家单过的事儿就有希望。虽然老文嘱咐她以后尽量少发脾气,但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之后发生的一件事,还让文翰和母亲当面发生了冲突。这也是文翰唯一一次没有顺从母亲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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