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大开口,她也会答应?”达达吃惊的问。
“放心吧,她会答应的。”阿乌肯定的对达达说。
鬼子姜已经死了,而且鬼子姜是追杀过她的人,所以,鬼子姜对蔷薇来说,并不值什么。她如果真的那样焦急,一定会答应。
“阿乌叔叔?”
“嗯?”
“你那天不是问我,为什么我不相信爷爷已经死了?”
“为什么?”
“因为,爷爷会假死。刚才我想到一个法子,我们可以让蔷薇姑娘假死,然后帮她逃出十六寺。”
“……”
“你不是说,想挣钱,就要付出努力吗?所以我努力动脑筋想了。”
……
出乎达达的意料,他小心翼翼提出的狮子大开口的价钱,蔷薇姑娘想都没想,一口答应,达达心想,阿乌说得对,这美丽的姐姐真的不差钱。
但是对于他提出的关于鬼子姜的事,这姐姐却吃了一惊,表示要慎重考虑一下。
如此一来,达达对阿乌的崇拜就更上一层楼,自己辛苦考虑了半天才提出的大价钱,蔷薇姑娘想都不想就含笑答应了,而阿乌这个轻飘飘的要求,却使得大方大气的蔷薇姑娘脸色凝重,以至于要苦思冥想才能决定。这也给了达达一个重要启示:动脑子的东西更值钱。
蔷薇姑娘不愧是有决断力的姑娘,闭眼思索半晌,她就很果断的答应了。但是,对于达达接着提出的“装死”出寺方案,使得她再次变脸。
达达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看吧,还是得动脑子。
达达耐心告诉蔷薇,这药物很安全的,他亲眼见人用过。只要她服下,就几刻间就会昏迷不醒,继而“死亡”,这样寺里就会派马车将她运到寺外,这个活儿达达会接下来,他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蔷薇“正常”的送出寺里,任何人不会怀疑。几个时辰后她会自动醒来,什么也不耽搁。这简直是一个完美的计划,达达很为自己动脑筋后得到的计划而得意。
但是蔷薇对这个计划表达了的强烈反对——她不放心这段“死亡”时间,她是真的不放心啊。
达达就是不明白这一点:有什么不放心的?!怕她自己醒不过来么?她大可先试一下嘛。怕扔下她不管了?开什么玩笑,她还没有付钱哪,自己怎能把金主给丢了?
蔷薇只是不同意,可是又不说为什么,急的达达直跺脚。
达达最后恼了:再不接受,那就一拍两散,自己不干了。想借助自己逃走,可是又不听安排,自以为聪明,有这么多主张,谁能伺候得了?
蔷薇难得的一时有些彷徨,思忖半晌才答应,眼里已经盛满了泪水。
达达更加不理解:这是怎么了?
终于,双方约定:明日下午,在天光开始偏暗时,发动计划。黄昏前,蔷薇按时倒下、“死亡”,然后,在各方人员准备吃晚饭、寺里走动的人最少、查验最放松的时刻,出寺,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
蔷薇表示同意后,看见达达就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药物——原来他早就笃定自己会答应。
……
入夜,将要被假死的蔷薇姑娘怎么也睡不着,但是她并不是为自己。
“这个李代桃僵的主意,会不会出问题啊!你一个人在外面几个时辰。那真是个馊主意!”
三不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很从容:
“我要瞒过所有人的眼睛逃出去,只能这样。没事的,你相信我的眼睛和判断。盗亦有道,老莫达和熊人虽然贪财,但他们这种人,是做事的人,赚钱是一回事,同时,把事情做好,也是他们追求的。一件事情,即使没有雇主要求,他们也总要完美的完成,心里才过得去。比如,老莫达一定要救熊人,他们那天夜里一定要冒着风雪把马队带到温泉湖,都是很好的例子。”
三不先生居然有心情笑了:“和这样的人合作,其实是比较省事的——他的目标太明确,只要你一直有钱,就能一直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像那些复杂的人,你还要思考:他到底要什么?你能不能付的出那利益?如果钱都不能解决的事,你想用什么解决?何况,咱们与他们也不熟,除了钱,我们还能给出什么,可以快速达成一致?”
蔷薇说:“我太、太担心你的安全。那时候又不能跟着你出去。”
三不说:“没事儿,这里根本没有人见过我的真面目,你扮作什么样都没人知道。你那边呢,虽然你美艳一些,但是把我化妆成你,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
蔷薇也笑了:“你总是取笑我的容貌——我是担心你这么耀眼,怎样才能化妆成我。”
三不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把我画的死得可怕的样子,再在衣服上撒些麻痒的粉子,对外号称得了传染的瘟疫,估计不会有人动手动脚。咱们不是还有只装火铳的箱子吗?那里面有机关,回头我死了,反正这里你说了算,你把我装到那里面,关上之后,一般人打不开,只能等我醒了自己从里面打开。”
两人密密的商量半天,种种善后,种种联络,种种下一步的打算,总算解决了所有担心的事情。
蔷薇睡不着,又说:“可是,按理说,他们不应该这样贪财。看不出来啊,老莫达和那个熊人还真敢狮子大开口,要这样离谱的价格。”
“钱财于我没什么用,唯一的用处,就是充当试金石。它的作用已经完成,蔷薇你还抱怨什么。这些无所谓。”黑暗中三不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只是最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一个人,小处贪婪点没什么。可是,做大事的人,绝不可以贪财。他,三不先生,就是天生做大事的人。
而且,并不是人人贪财,小德就不贪财。十张金叶子的价格,试探明白了一个人的品行,从此,这个人身上,就被打上了“不可信任”的标签。这个代价还是值得的,能看明白一个人,不贵。
蔷薇点点头。明白中也有一丝不明白,她知道这主儿不是心疼钱,那么还叹息什么?心疼什么?或者,有一点点幽怨?幽怨从未试出一个知己?蔷薇摇头,这主子心思太深,她只有服的份儿,不必多想。
黑暗中三不又说:
“那些都是小事,真正可虑的,是他们的要求,想知道鬼子姜的信息?这是什么意思?”黑暗中三不困惑的说,这个问题是多少张金叶子也不能解决的问题,因而使他的声音充满了迷惑、苦恼,甚至是特别的恼怒。
蔷薇跟着分析道:“是啊,说他是纳兰那边的人吧,他在那个雪夜又曾与鬼子姜拼命厮杀,不像认识的样子。说他与鬼子姜无关吧,无关的人打听鬼子姜做什么?他甚至不知道鬼子姜的真名。真是奇怪透了。”
“不要紧,见机行事吧,我们先出去要紧。”
“是。”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齐了吗?”
“老管家答应明天准备好。”
“那匹小马驹,一定要去吃角门外的树林里的草,让它的爸爸妈妈都陪着。”
“好的,这些事情管家全都答应了,只要不是我们出门去吃草,他无所谓。”
……
这一个夜里,阿乌却是睡得很好。他不想再猜测,蔷薇和少主到底什么爱恨情仇关系,为什么只身一人在十六寺,为什么要逃走,他只想先得到一点消息,慢慢找出自己的身份。自己原本是要找少主,找少主是为了找出黑衣人嘴里的自己的消息,其实以少主的脾气和骄傲,即使自己捉到他,他也不一定配合,不如先以合作的方式,从他的婢女这里得到有用的消息,然后再谈下一步。
而达达则高度紧张。按照阿乌说的,以及他自己开动脑筋想到的,第二天一早,他马上到寺外车马行定了三辆马车,以及几匹快马——他一度想打寺里那几匹宝马的主意,只是那马太过神骏,反而不易隐藏,才算了——这个进步还得到了阿乌的赞扬:我们只是要偷偷的溜走,要那么扎眼做什么?有病!
第二天,刚过早饭时间,大管家就让马夫达达把那几匹宝马牵到角门外的树林里吃草,说那里的草最鲜美。
达达一边纳闷:谁说的那里的草最鲜美?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一边想起,自己与这几匹宝马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不由得恋恋不舍。
准备好了车马,以达达的心细,他还备好了粮食和水,并且贴心的为阿乌备了几袋子酒。但是阿乌让达达为自己准备几件暖和的衣物,这个少年倒没放在心上。
车马行的伙计好奇的问达达:“寺里的上师们要出门吗?”达达笑而不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