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在即将到来的武林大会中尽可能的保全七星观,江晨歌正式入门的第二天,随缘道人便传了他和李暮雨初入道仪-清信弟子的相关功法:《性命法决明指》第二层心法、《五雷掌》《通臂拳》《沾衣十八跌》,以及《小周天》和《天枢剑》,并跳过一些劝善道文,开始为二人讲解《道德经》《黄庭经》等核心经典,叮嘱二人这两个月尽全力练功,其他事物可暂且搁置,包括儒家经典的学习。同时又传了些基本的道门礼法。
如此安排,自然乐得李暮雨心花怒放,她早就不想学那些劳什子酸文了。李暮雨入门已久,早已熟练录生弟子的功法,为了打牢基础,江道人一直压着没让进清信弟子的位阶,授她相关功法。第二层心法修行十分艰难。第一层心法只修导气入心,第二层开始就得依据《小周天》学会元气一分为五分别导入心肝脾肺肾,是七星观道法的分水岭。一分为五地导元气非常考验道性、悟性和智性,需要深厚基础的道法支撑,同时又极为损耗心神,如果第一层根基不牢没有澎湃的心气,第二层心法学习后终究不能使《小周天》圆满,实现炼精化气。依据天赋,小周天圆满少则一年,多则十年,三五年实现圆满已是资质较好之徒,正因为第二层心法之难,七星观在晋朝之后的南北朝始终无法发展壮大,遇到前朝兵灾后更是鸟飞人散。现在传了李暮雨第二层心法和《小周天》,除了让江晨歌旁听提前熟悉下之外,江道人对她的指导格外上心,逐字逐句的剖析讲解,一点一滴的指导她导气运行,就差变成天地元气代她运行了。
江晨歌刚学会《性命法决明指》第一层心法和《阳气入穴细解》,元周天循环运气自是顺畅,却堪堪学会元气导入心脏,根基不牢,其余肝脾肺肾之气距离甚远,此时给他“导气入五脏后,五气循环一周再入任督二脉循环一周”的七星观《小周天》道法,却不能使用,让江晨歌旁听甚至略有折磨,弄得他只好能望经兴叹。
然而世间的缘法就是这么奇妙。听了江道人对李暮雨的讲解之后,结合他自己对《道德经》《黄庭经》的理解,江晨歌在修炼时,竟不自觉的将元气一分为五导入五脏,而且比之前导气入心更为顺畅、扎实,整个过程毫无挂碍阻滞,如天上行云似溪间流水,进步神速。
当江晨歌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将情况告诉江道人以后,引得后者大为惊奇,七星观历史上不是没有天才如此尝试过,但皆以失败告终。江晨歌合盘讲了他的理解和心之运用,与第二层心法和《小周天》并无特异之处,李暮雨好奇尝试却无丝毫迹象,连连感叹师弟的天资绝伦。江道人见状叮嘱江晨歌缓缓修行,控制元气量,过几天再看是否有影响,估计江晨歌是苦尽甘来,也有可能是得神明暗中相助。如此以来,江晨歌的功法修炼速度将李暮雨远远甩在了身后。
江晨歌如此情况,为防止出现异常,随缘道人不得不辅助讲更多道法,《阴符经》《清静经》《西升经》《心印经》《太上老君内观经》,好在只是讲解并不要求记诵,颇似开坛讲法,一时间听得二人心花怒放、如沐春风,往日里颇多的迷惑挂碍之处遂得通解。但这种讲法有个很大的缺陷,二人尚未熟读这些经典,听法之后自有遗忘,心既生疑则岔口万千,心智略低或志向不坚之人,反而会产生“智障”。好在他二人日常的功课都由江道人亲授,讲法时仅仅把握尺度。
如此修炼了两三天皆无异常,三人终于放下心来。同时江道人叮嘱二人务必低调,万勿对外声张此事,否则门规论处,更何况未进位阶而授法已违官定。二人遂起大道誓言向江道人立了保证。
慧义寺聚会后第四日早上,江道人继续为二人讲述前书经典,山道上却传来了说话之声,听其中似乎二男一女,而且女声异常响亮,毕竟哪一声略带调笑的“师父,这就七星观好清俭,真的是我们武侯祠的宗亲吗?”在幽静的山道上实在太过响亮。江道人三人一阵尴尬,好在江道人历经世事,早已习惯人情往来,咳嗽一声,吩咐江晨歌前去迎客,李暮雨烧水,他则站在主殿外等候。
小半刻时间,江晨歌简短介绍了两句后将三人迎了上来,为首的中年道人年龄与江道人相仿,身旁带着一舞勺(13-15岁)的乾道和总角(8-13岁)的坤道。三人打扮富贵,眉色间神态富贵安逸,毫无一丝窘迫。从衣着和佩剑的标志看,确实是益州成都南郊(取西晋创建位置)的武侯祠(刘禅修建的武侯祠在诸葛亮遗体埋葬的定军山,近金牛古道,比成都早42年,今属汉中勉县,附近还有马超墓)。
刘备死后葬于武侯祠旁,称惠陵,按照汉制“有陵必有庙”而建汉昭烈庙,南北朝时与武侯祠君臣合庙,故武侯祠实为较大的“皇家”道观。
由于女童那一声感叹实在尴尬,江道人未下主殿台阶,抱拳行了一拱手礼,淡淡地开口道:“三位道友远道而来,未能远迎,尽请见谅。”为首的道人自然知江道人不可能认不出武侯祠之人,这番做派的缘由皆因冒失的女弟子,瞪了一眼旁边的女童示意她待会儿少开口说话后,朗声答道:“师兄可是随缘观主,贫道是武侯祠的陶学,受宗圣宫章长文真人和祠主的委托,特来送信。”
江道人自然不能再装模作样了,笑称故人前来后将三人迎进了主殿。三人向紫微大帝进香行礼完毕,分宾主坐定后,江道人分别介绍了李暮雨和江晨歌,陶学也介绍了两位弟子,男子姓文名音,人如其名,长相十分秀气,身材颀长,女童姓李名谣,身材尚未长开,脸盘倒是一番明艳,是他前年新收的女弟子。本来这次送信吵着要来,陶道人拿她没法,一起带了过来。
吩咐李暮雨看茶后,陶道人也不墨迹,既然称送信的,坐定后直接向江道人递交了书信,江道人看信时机便静坐喝茶。信里的内容倒也简单,当代观主乔有材追溯了下两观的渊源,数了下辈分,然后言明秦王于谷雨后第五日在牛头山办武林大会之意,万望七星观支持。最后宗圣宫与灵宝派、上清派商议后,提议谷雨日在牛头山或七星观附近先聚道门众人办一场玄门法会,谈经论道交流感情。如此云云。
阅信完毕,江道人开口言到必定尽全力支持武林大会,至于谷雨日的法会,可在七星观与牛头山之间,三台山下桑树林里的一片空地里举行,请乔观主无需操劳,七星观必做好准备。随后两位道人间攀谈了一阵武侯祠和七星观的历史渊源活络感情,江道人又问了些成都城里近年的变化,赞叹了番武侯祠的繁荣。
午饭后亲自带着三人去看了下法会场地,地块空间足够栽满了桑树,谷雨时节定会绿意盎然,灵气充沛,倒是一处法会妙地。但如此空旷之地开盛会,讲经论道,岂不显得武侯祠一派之寒酸,眼见七星观的状况,陶道人哪能不明白人情世故。当即承诺了回成都后会禀明观主全额资助法会开支,尽快安排弟子送来物资。江道人自然笑纳,又带着三人去游览县城周边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