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政只得把琼婳拉近一点,然后环住琼婳,让琼婳处在自己的包围圈里,只是身子离开了一点点,恰好没有碰着。
可是人群挤来挤去还是会不时碰着。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只听见人群里微小的声音。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嗯。”
一声嗯如同蚊鸣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人群涌动的杂音。
最紧张的莫过于琼婳,她几时离男子这样近过?只是古政看不到她有多羞涩。
过了人群涌动的地方,便人少了起来,几条圆形围栏把中间的区域圈了起来,还有几个士兵竖着长戟站着,另外边的进场处更是人少的可怜,场内倒是已经坐着两个在交谈。
古政便拉着琼婳往那去,奇怪的是旁边的人都自觉离这入口十来米远,不曾靠近,一时居然就像舞台上的主角一样。
倒是琼婳不好意思,低声道:“阿政你干嘛,你莫不是要进去论法吧?”
古政不在意道:“来的早不如赶的巧,既然遇上了,进去看看也好。”
琼婳定定站着,不太想走了,道:“阿政不然我们不去了好吗?”
琼婳只不断的听到那些人在说三道四,心里备受煎熬。
古政瞟了一眼人群,一时间明白过来,一个大家闺秀在这种环境下确实略有些难堪。
古政想了想便道:“婳儿,如果这时候我们走了反而不好。”
“为什么?”琼婳只想早点离开,她都要后悔跟着古政来了论法场。
古政信心满满道:“我们这时候走了,明日便会传开婳儿扰乱会场的说法,甚至越传越夸张,现在我们只有进去,然后等他们论法的时候让他们大吃一惊,这样便会传出我们的好话了,名声也好听一些。”
琼婳在心里嘀咕,平日里他们又认不得我,又怎么会传我的名字,不过琼婳还是点点头,阿政说的不无道理,而且看他这么想去,那便随他去吧。
古政见琼婳点头了终于笑了一下,道:“婳儿你不用管他们说什么,他们都是庸俗之辈才看不起女儿家。”
古政记得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不少女人比男的还要刚烈,还要来的实在。
琼婳突生好奇,便问道:“难道阿政认为女子可以参与这些家国正事吗?”
古政大手一挥,道:“为什么不可以?女子也可以有自己的独立能力,不必要依靠在别人身上,一些事情说不定女人看的还更透彻些!”
琼婳噗嗤一笑,道:“阿政你这番话要是被别人听了去不知道要会被多少人一起诛讨你呢!”
“那等他们来了我便一个一个再给他们驳回去。”古政只拉着琼婳直接到了入口。
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一个守在旁边的知天命之年的老者拦住了古政,只见老者瞟了一眼琼婳,哼了一声。
古政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这糟老头子肯定是个老顽固,他不由得想起墨翟和公输子对落棂多宽和。
做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不过古政还是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老前辈有什么事吗?”
只见老者支着拐杖戳了戳地,道:“咳咳,什么事?七国各国来人都得有本国重要信物,不然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来论法的吗?”
古政一听原来是这样,可是他哪里有什么信物?
“你有没有寒国的什么重要令牌什么的带在身上没有?”
古政靠在琼婳耳边低声道。
琼婳一时间耳朵发红,气流吹得她耳朵痒痒的,只得连忙道:“没有没有,母亲大人倒是有一块先王赐的令牌,但是不在我这里。”
古政心想,回去弄令牌肯定是不行。
等等,古政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牌子,正是当时向羽丢给他的,古政一摆手,道:“前辈你看这块行不行?”
老者凑近一看,略有一些惊讶道:“楚国的畅通令,没想到你小子还是楚国的贵宾,真是小瞧了你。”
老者恍恍惚又坐了下去,接着道:“会场不能带武器进去,把身上的武器放在一边的架柜上边可以进去了。”
古政心想,看来这老者实力不弱啊,四周只留了他一人在这里守着,也不怕有人抢走这些能人的宝贝。
古政把浮虚剑横在旁边,便要进去,只隐隐约约听见老者嘀咕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在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带女子来参与国论,真是荒唐至极!”
呵呵,古政不做理睬。
古政找了一个偏位和琼婳坐了下来,只见琼婳跪地而坐,双手放在腿上,古政不由得笑道:“这样坐着不难受吗?”
琼婳只默默回了一句:“一开始难受,现在不难受了。”
过了一会儿,便陆陆续续坐满了人,众人开始互相认识,熟人之间开怀畅聊。
古政倒是不急着和别人交谈,倒是琼婳引人瞩目,毕竟作为全场唯一一个女子,不由得被人不停打量。
古政低声向琼婳道:“我与你赌待会一定有人找我们麻烦,婳儿你信不信?”
琼婳白了一眼古政,似有万般风情,谁要与你赌,女子进了论法场,当然会引人注目。
琼婳只是诧异,觉得古政的思想让她有点跟不上,她还是只管躲在古政后面不出声便好了,在座各位都是才俊,应该不会有人找她麻烦。
不久,坐席便差不多坐了大半,不过才寥寥数十个人罢了。
“会场怎么还有人带个娘们进来?”
果不其然,古政早就猜到会有人惹他,只听见又进来一个略粗壮的男人坐在古政旁边一席,喃喃道。
“会场不是要的各国才俊吗?怎么连不离婢女的娇嫩少爷也来?”
此话一出,便引起场上一片大笑,一片哗然。
古政扬开桌上的古扇,道:“难道会场规定了只得男子来,女子便来不得?”
“这...。”
规定是没有,但是从古至今众人都在心里默认了女子不会参与国事,他一时间有些语塞。
只见对面走过来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朝着两人行礼道:“鄙人张良,还请两位莫要现在争执伤了和气,论题马上便揭晓了。”
古政见有人调和便不再理他,只是张良又靠近,居然朝着琼婳行礼,道:“见过郡主。”
一时间让紧张的局势有些缓解,既然是韩王室的人他们也没有那么偏激了。
古政点点头,张良倒是有心,十有八九是故意为之,还是身份重要许多,虽然很多人还是有些不满,终究还是给王室一个薄面。
琼婳不太好意思,这席上除了古政还有两人她认得,一个便是张良,还有一个便对面半躺之姿的韩非,琼婳文雅的叫了一声:“张良哥哥。”
张良打笑道:“怎么郡主会来这里,不知道琼王妃知道会怎么样啊?”
琼婳紧张摆摆手道:“张良哥哥不要打笑婳儿了,不能让母亲大人知道的!”
而后便满眼幽怨的看了看古政,道:“阿政都怪你,要是被母亲大人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古政也头疼,琼婳那个娘亲可不好过关,只得道:“到时候就说是我要拉你来的。”
倒是张良一副儒家墨雅的风格,连古政也恭手道:“古政,久仰子房大名。”
张良微微一笑,道:“不敢不敢,待会子房可要悉听古公子的大道论。”
古政点点头,这个张良倒是一个中庸之人,待张良离去,琼婳低声问道:“阿政你怎么知道张良哥哥的名字?”
古政淡淡看了一眼琼婳,道:“像张良这种大才,谁不认识?倒是婳儿你一口一个张良哥哥叫的很亲切嘛?”
连古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起里面已经隐隐带着一股醋味。
张良最多在寒国王室青年中算的上出名,也没有说的那样名动七国,琼婳才不信,只是同是贵族,她从小与张良他们长大,相见比较容易,从小也只认识这几个男子,便把张良当做哥哥罢了,便不好意思道:“我从小便把他当做哥哥一样,就习惯了。”
古政嗯一声,他估摸着琼王应该是当今韩王的兄弟,也就是说琼婳其实是韩非的侄女。
而韩非应该与张良关系不错,三人有交集是正常的。
另一边,张良笑着对韩非道:“婳儿也来了你不去看看吗?女子来参加青年论法还是头一次呢。”
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和惊讶,这个古政倒是有意思的很,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韩非只是抬起桌上的一盏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