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待了二十七天,晓星终于出门了。
早上的风有点冷,那种吹在脸上干干的冷,朝阳的辉光洒落下来,驱散了部分空气中的冷意,晓星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希望的温暖。
南朝学院入学的日子终于来临,这让晓星有些焦燥的心渐渐平复,心中渐渐涌现的失落被驱散,一种充满希望的野望在心底渐渐升起。
二十七天时间的冥想,晓星因为得到冥想心决的激动心情渐渐平复,甚至再次被迷茫和失望占据,他感觉自己再次进入永恒的夜,而他正是夜间行走的孤独幽灵。
刚得到心决的那天,晓星进入了那种特殊状态,这一度让他渐渐平淡的心再次激动起来,他感觉星空是那么的近,报仇的希望近在眼前,但后来那种状态就一去不复返了,一天是那样,两天也是那样,连续二十多天依然是那样,他再找不到那种状态。
晓星没有觉醒,他没有成为武者,现在发现觉醒成为念师的路也是那样漫长,他果真是那个被青天遗弃的人。
青天并没有眷顾他,他没有成为武者,也没有成为念师,甚至连金钱复仇的道路也被堵死,这让他迷茫,非常的迷茫。
还好他还有一丝希望,他还有进入南朝学院的免试名额,他还有老厨师说的那个神秘书阁,虽然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才能进入书阁,但那书阁只要在学院里,他晓星只要入学院,一切都将是希望。
失望的太多,晓星不敢对一切的希望抱太大的期望,书阁也仅仅只是给他带来那么一丝希望,因为失望的次数多了,他怕那种期望过大后的现实会给他带来绝望。
“书院是个机会。”
“是的,是个机会。”
“你很期望?”
“说不上很期望,期望对我来说是件奢侈的事情,至少它是一个希望。”
“你很没信心?”
“已经失望了太多次了,这次或许是最后的一次机会,这无关有没有信心,只是有些迷茫。”
“你也有迷茫的时候?”
“我一直很迷茫,特别是在你破灭了我的财主梦之后。”
“我破灭你的财主梦?”
“租金,我以为可以收很多租金,可以用很多的钱将我们的仇人堆死。”
“用钱堆死他们?他们拥有的金钱是你无法想象的,而且他们还有权势,比钱,你永远也没法赶上他们这些权贵……”
晓星觉得很受伤,想起猴子不久前跟他说的话,他更加迷茫了,不过论赚钱的手段,他相信自己会很有天赋,毕竟记忆中的自己可是个大富豪,如果不是从小到大一直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实力提升上面,晓星相信自己会成为一大富豪。
他也想过很多种可以成为一方富豪的办法,但他不敢实施,他怕,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怕别人猜出他便是那个生而知之的人,因为就算他再怎么低调,依然有人惦记着他,或许他那样做了,无论是不是那个生而知之的人,那些暗中一直找他的人绝不会放过他,甚至会采取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极致想法。
他会死。
他还不想死。
晓星觉得进入南朝学院是个机会,变强的机会,也是活下去的机会。
一次次地遇袭,让晓星心底的那种危机感越来越强,特别是那个中年武者,他相信那人还会来找他,尽管那人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就是因为代价太过惨重,晓星才怕,才明白那人一定会回来报复,而且回来后他所面对的报复绝对是疯狂的。
因为他也是那样的人,如果他有实力,他的报复也会是狂风暴雨似的。
不仅是那中年武者,还有南离歌,南离歌对他的敌意已经转化成恨意,甚至是杀意,从发现南离歌放水的时候晓星就满心担忧,他更怕这两个对自己不利的人最终会联手。
摇了摇头,晓星轻轻将院门关上,一辆不错的马车停在院门口,李三正与车夫低声交谈着。
李三是开心的,也是郁闷的,那辆马车是小巷中的租客联合帮晓星雇的,毕竟收他们那么低的租金这些朴实的贫民心中满是感恩,得知房主要入学南朝学院,就商量着长期雇了这辆马车来接送晓星,李三开心是因为这些人朴实到可爱,郁闷则是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帮晓星雇这辆马车,只要晓星收那些铺面的租客一样的租金。
那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足够雇好几辆马车了,所以李三看向晓星的目光依然还有着些怨气。
“公子,这就要去学院了吗?”车夫是个憨厚的中年男子,见到晓星出来后慌忙跳下马车,一脸恭敬地向晓星行礼,眼中满是崇敬。
皇城的人对南朝学院充满着敬畏,对学院的学生也是异常尊重,这跟这些学员是不是武者并没有关系,南朝学院从某种意上来说是皇城民众心中的守护神。
晓星坐在马车上,脸上露出笑意,在李三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离开,他很满意,特别满意李三的眼神,那小子竟然拒绝再交租金,甚至不愿意出雇马车的钱,最终在所有租客的集体声讨中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就是让晓星得不到一位尊贵的黄金级别租客的代价,而在车上他也终于见识到了皇城民众对南朝学院的尊重。
大街上所有的行人和马车,见到晓星的马车后全都远远的避开,是那种没有任何被强迫完全自愿的避让,而且眼神中也满是崇拜,车夫憨厚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他很享受这种被人注目的感觉,这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真没白费我提前那么久就准备好的学院标志。”他心底想着,当那些让他羡慕的成为小巷小吃店老板的旧友,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他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这些“老板们”羡慕的眼神,那是一种荣耀,他生怕这些人会反悔当天就去官府申请了南朝学院的标志。
此时马车上南朝学院的标识在朝阳中闪闪发光,像一轮行走的太阳。
晓星早就想雇一辆马车,但想到又是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要流出去,一直纠结着,想着反正还没到入学的日子,就一直拖着,直到那些租客委托李三将雇马车的消息告诉他后,他才放下心中的纠结,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众人的好意。
越是靠近南朝学院,路上带着学院标志的马车就越多,每个车夫脸上都露出满足的笑容,感觉自己似乎达到了车夫境界的巅峰,他们像晓星的车夫一样带着憨厚的笑容将马车赶得异常平稳。
马车渐渐汇成一股车流,一股带着学院标识的车流,沿着那条行人和其他车辆特意留出来的专用车道向着学院涌去,像一股骄傲到极致的洪流,没有任何阻拦的洪流。
晓星被这场面给震惊到了,没想到南朝学院入学这一天这么多人,光是马车就排成了长长的一溜,而且像是有默契似的,他们走得都不快,就像是所有车夫商量好的一样,集体减速,仿佛就为了多享受一下这一刻身为车夫的荣耀。
晓星还真猜对了,这些车夫就是故意放慢速度的,这是一种仪式,独属于南朝学院车夫的仪式,每一年的开学之日就是这些车夫扬眉吐气之日,只是晓星想不明白,他感觉这种画面感像极了记忆中接新娘子时的画面,唯一区别的就是将花轿改成了马车。
他有种自己被马夫当成了新娘子的错觉,这种感觉并不好,但看到其他马车中的人并没有异样,他也就这样接受了。
他能怎么样,追随大流罢了,好不容易来到学院大门外,所有马车全部停下,然后一个又一个学子骄傲地昂头走进学院。
晓星也昂着头,但他并没有别人的那种骄傲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这入院的资格是拿命换来的,也是准备用来保命的。
如果不能提升实力,进入南朝学院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件好事,反而与他一贯的低调原则相悖,如果是在罪城就算晓星再怎么低调,就凭他传奇猎手的名头也低调不到哪去,那不是晓星想要的,仅仅只是被盛名所累,但这里是皇城呀,皇城并没有多少人认识晓星,哪怕出了件学院门事件。
报上自己的名号后,晓星随一大群人被人带着进入学院大门,他们还要办理入学手续。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耳边不断传来那些新入院学子兴奋的打招呼之声,他们互相吹捧着,集体走向办手续的地方。
晓星是个例外,他就像是一个被遗忘的人,低调地混在人群之中,这种感觉让晓星有种莫名的欢喜,他真不想冒头,更不想被人所认识,他仅仅只是想去书阁看看有没有机会。
只是很快晓星的表情就异常丰富起来,甚至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又像是心脏病突然发作,双手紧紧地捂住胸口,弄得办理手续的老生一脸疑惑地望向他。
这人不会真的有病吧,也不知道这有病的人是怎么获得入院资格的。
晓星当然不是有病,但却比有病更痛苦,不是听说学院里管吃管住的吗,他都打算好了入院后并不住在学院,而是回自己的院落,甚至还想问问不住学院里的话有没有住宿补助。
只是学院怎么不是免费的,学院竟然要收伙食费和住宿费,当然不住的话是不用收住宿费的,但吃饭怎么能要钱呢?
不是说不但不要钱,而且还有银两补贴的吗,现在竟然……
那可都是银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