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奴熟练地一圈一圈缠着绷带,不安的眼神四处游走中。
头脑中,乱糟糟的声音混成一片。.
感谢贝先生救了真这孩子,但现在,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
无论如何,当地人都不会让两个对他们有威胁的宇宙人活下去。
更何况,其中一个还差一点要了这里人的命。
真在一旁一声不吭地拿着那粒刚刚从男人腹中取出的子弹,紧紧攥在手心里。
那点儿附在弹壳上的血,顺着孩子的指缝滑落,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板上。.
“切。”真冷哼一声,甩手毫不犹豫地扔了那颗子弹,拽过桌上一把带着血迹的剪刀,另一只手拽上了头顶的帽子,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自己的脸。
“真,你干什么。”男孩儿回过眼,冷漠地正视着女人的双眼,忽然,拽出了手中那把泛着血光的剪刀,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传入女人耳中。
“报仇。”
安奴微微皱了皱眉,轻轻撂下手中的绷带,阴沉了脸,沉沉说道:“真,别再胡闹了。”
遮住了一半的脸上,冷不防地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妈妈,你身为他的爱人,爱天经地义。”
“但是,我不爱他。”
“这样的我就算对他做了什么,也能解释的通吧。”
女人默默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继续包扎着贝利亚的伤口,缓缓地说道:“真,凭你现在宇宙人的能力,我是无法阻止你的。但,别做傻事。”
“啧。”
真扯了扯遮住了半张脸的帽子,不屑地了撇了撇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听着背后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后,安奴慢慢地系好了绷带,缓缓拿起了一旁的电话,犹豫了一阵,在铃声消失的时候,薄唇微启。
“凤源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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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一个模糊的小孩的身影闪进那间昏暗的房间中,缓缓地走向那具尸体一般的人,猛地抽出手中的刀,快走几步,冲着那人的喉咙直直地插了下去。
忽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被帽兜遮住了一半的脸上,嘴唇微微张开,仿佛是十分诧异。
过了几秒,却又极快地闪开了。
“你为什么要杀队长?”
真撩开帽子,冷漠地看着凤源那张熟悉的脸,青涩的声音里尽然是不该有的残酷:“我报仇,天经地义。”
“可……你就不能原谅他吗?”
诸星真冷漠地挑了挑眉,不屑地轻笑一声,不带一丝情绪:“他差点杀了我的家人,你说我该不该原谅他?”
凤源愣了愣,面对这样的问题,自己一时竟无法回答。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诸星真默默的举起了刀,冷声说道:“MAC的其他守卫都被我用意念放倒了,他们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我此行,只为一个目的!”男孩举起刀,瞬间来到两人面前,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毫不留情地挥下了刀。
也如刚才一般,青年利落地接下了刀,顺带着将男孩推出了有几米开外的距离。
“你说的没错,但是队长也是我的家人,我保护家人照样是天经地义。”凤源缓缓张开双臂,坚定地望着诸星真那双毫无波澜的眼,定声说道:“你现在的能力是打不过我的,放弃吧!”
真冷漠地咂了咂嘴,将刀揣回衣兜里,眼中早已经没了孩子的天真:“是啊。”
“不过,你有这份决心护着他,最好是坚持一辈子。”诸星真眯了眯眼,“因为等到以后我比你强时,他的命迟早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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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人,大概已经无法容许我们的出现了。”安奴整顿了行李,看着远处神情略略有些失落的真,连带着紧跟在身后的凤源君,这场谋杀,八成是夭折了。
终于,还是要离开了么?
凤源默不作声地走到安奴面前,连带着拉着极其不情愿的真,小声问道:“安奴女士,您……还是坚持要走吗?”
“嗯。”安奴低垂着眼,点了点头,缓慢地沉声说到:“这里的人,已经不会再容许真这样的宇宙人存在了。”
“但……但是,MAC一定会向人们解释清楚的,就算为了队长……您……”
安奴看着凤源一时语塞的模样,皱了下眉,微笑着摇了摇头:“傻孩子,有些事情,是怎么都解释不清楚的。”
真跑到安奴的身旁,拽了拽安奴的衣襟,迟疑了半晌,还是小声问道:“那,这次搬家,我们能不能不丢下贝壳叔叔?”
安奴无奈地笑着,轻轻点了点头,抚摸着真一头绻起的软发,温柔而恳切地说道:“怎么会丢下呢,贝先生是我们的恩人,无论如何都要带上。”
凤源听着真这一问题,忽然心中像是为了什么痛了一瞬。这孩子,怎么不想着队长……
队长,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好了,凤源君,我们……走吧。”凤源点了点头,刚要变成雷欧的模样,忽然,胳膊上,搭上了一只冰凉的手。
“等等。”安奴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将那封信交到了凤源的手上。
“以后……团要是问起,你就说你将我们送去了别的行星。这样,他大概也就死了那条要找我们的心了。”
凤源疑惑地接过那张微微发黄的信封,自觉地没有拆开,也只是揣进了衣兜里。
一道白光闪过,下一瞬,那个红色的巨人再一次站在了三人面前,向着地面上的人,缓缓伸出了手。
安奴和真缓缓搀扶着仍然昏迷着的贝利亚,慢慢地走到了巨人的手上。
雷欧身形一震,瞬间飞向了蔚蓝色的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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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真已经十分成熟,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对这样的奇异景象,还是高兴得不得了。
男孩儿趴在巨人的手掌边儿,将两只小小的手全部伸了出去,兴奋地来回摇晃着,搅动着那几朵云彩,尽管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摸到,但还是玩的不亦乐乎。
“妈妈,哎,你过来嘛,你看,那个好像是飞机啊!”
安奴无奈地皱了皱眉头,看着真一副童真的模样,不只是好笑,还是欣慰地笑出了声。
“真,你这么皮,小心掉下去。”
真显然是没有听进去,依旧是自顾自地嘟囔着,忽然,眼前一片像极了猪的云彩慢慢悠悠地飘了过来。
“哎,哎哎,贝壳叔叔,你看,你看那个像不像你!”真指着那朵云,依旧是一边不闲事大的哈哈笑着,一边习惯性地叫着贝利亚的外号。
安奴皱了皱眉,望着真一副高兴的模样,喃喃道:“真……”
“贝壳叔叔!哎,贝壳叔……”
久久得不到回答,真气恼地回过头去,刚要像是往常一样,抬手来一拳时,才看到贝利亚还昏迷不醒地躺在那里,像是死寂一般沉默着。
真望着男人的脸庞,忽然,缓慢地放下了手,落寞地回过头去,望着天边不断飘过的云,深深将头埋入臂弯中,眼前却逐渐模糊起来……
“如果我能早一点儿醒过来……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真……”安奴望着真一副落寞的样子,刚想要上前安慰,忽然看见贝利亚冷不防地睁开了双眼,使劲儿地向着自己使眼色,还努力憋着笑。
安奴心领神会地背过身去,同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个活宝。
“都是我的错……我……”
“是啊,而且还没大没小,一点儿不懂尊老,你看看人家小通,你要能成他那样老子死都瞑目了。”
真猛地瞪大了双眼,骤然回头,看着贝利亚一脸闲适的不屑样子,听着他不住的牢骚道:“老子年轻的时候飞的可比这快多了。”
“老贝壳!你!”真气的猛地站起来,怒吼到:“你是装的!”
贝利亚不屑地抬起眼,看着站在自己上方的小鬼头,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轻轻勾起一抹微笑。
这种久违的开心的感觉,居然还会出现在老子身上……
会这么说的自己,有够恶心的。
不过,也莫名其妙地舒服啊。
“哎,那又怎么着。老子现在是伤员,还是救你受伤的,你又不能打我。”
“再说了,你格斗都是老子教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吧,儿砸?”
“你!”
看着真被气的眉头紧皱,马上就要动手的模样,贝利亚猛地站起身来,佯装害怕的模样极快地跑到安奴身后,大喊到:“杀人啦,弑父啦!安奴救命啊!”
“你……你,别以为你是伤员我就不敢揍你!”真气急败坏地跑了过去,“老贝壳,你给本少爷站住!”
“哎,哎哎,安奴你不管管嘛!痛,痛痛痛!你个小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