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帮我拿一下拐杖。”果不其然,凤源刚刚回到MAC,半晌过去,病房那边传来了一丝动静。
青年胆寒地看着刚刚苏醒的团,小心地将那柄铁制拐杖递了过去,长长地叹了口气,鼓足勇气,却只发出极其细微的声音来:“队……队长,我把那对母子送到了一个……类似于地球的……行星去了……”
“是么。”诸星团神色漠然的拿过拐杖,轻咳两声,一瘸一拐地走向了MAC的总基地。
“队长,你难道……不伤心么?”
男人紧紧地皱了皱眉,忽然,眉头却极其僵硬地舒展了,但攥紧了拐杖的手,却从来没有放松过。
“该走的,终究会走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凤源见着队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明白,队长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一定难受的很。
青年咽了咽口水,伸出手去,轻轻搀扶着团的身子。
他知道队长生性倔强,几次男人的手臂想要挣脱他的手时,都被他狠狠攥住了。
半晌,男人也没了兴致反抗,任由着青年搀扶,仿佛一条死去的鱼,失去了挣扎的最后一丝信念。
不知为什么,凤源反倒觉得心里异样地难受。
往常,队长大概会骂出来吧……
团扶着桌子,刚坐下来便拿着文件继续看了下去。
“队长,你才刚好……”
“没什么,早晚都要看的。”团轻咳两声,低垂着眼,依旧是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毕竟,这样的经历早已习惯了。
凤源看着诸星团平淡如初的样子,沉沉地叹了口气,自认为男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刚刚收拾完博古,队中也闲的没事,青年索性泡了杯茶,坐到了自家队长的身旁,将那杯热茶缓缓递了过去:“队长,我帮你一起看吧。”
团迎合着,脑中却是乱的一团糟。那只缠满了绷带的手缓缓伸去,刚碰到茶杯,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悉数倾倒在自己的身上。
奇怪的是,自己却没了痛觉。
“啊,队长!”
“没……没事,只是有些困。”团摇了摇头,安慰地挥着手,脑子里却迷迷糊糊的。
青年担忧地望着男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仿佛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只是有些困吗?队长,你才刚醒过来啊,这样的谎话,如此的低劣……
忽然,凤源想起了什么:“队长!我有东西给你!”
团愣了愣:“什么?”
凤源激动地从怀中掏出了那封带着体温的信,急忙说到:“这是安奴女士临走时要我交给队长的,对不起,我现在才想起来……”
男人一瞬间怔住了,信?
看着那个微微发黄信封,这才注意到,这信封,依旧是几年前的老款式,不知觉间,双手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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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许久不见,你还是你吗?还是那日我所见到的,那个离去的,奥特赛文呢?也许,是我错了。
你依旧是那个团,只是不再轻狂……
我曾经一心想要忘掉你,但现在我发现,这大概是不可能的。
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孩子,诸星真,现在正健康地成长着,终有一天,我们会像是正常的人家一样,平静地生活下去。
哪怕这样的可能是渺小的,但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换取这样的可能。
还记得那天星夜下,你对我说的吗?
‘当西边的天空,启明星闪闪发光的时候,会有一束光向着宇宙飞去,那就是我。’
七年前,我以为那束光消失了。七年后,当西边的启明星升起时,那束光真的划破了天际,团,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
男人紧紧攥住了那封发黄的信,阴沉着脸:“源,你出去一下。”
青年知趣地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连带着轻轻掩上门。
诸星团攥紧了那页纸,将它紧紧贴在心口处,一声又一声强烈的心跳声,伴随着的是早已模糊了的双眼。
“啊啊啊!”
一瞬间,男人嘶吼着,呐喊着,不顾形象地哭出了声音。
这是七年来,他最狼狈的时候,也是七年来,他最开心的时候。
在记忆的长流里,他从没有如此痛快地发泄过自己的情绪。
“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换取这样的可能。”
安奴……我同样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等待着你的奇迹。
(回忆篇-雷欧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