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卢赶忙将瘟疫面罩拴在自己的腰间，背起克雷尔追在奥西里斯的身后下了楼。

奥德里奇苦笑着站起了身体，他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那个被他绑成肉球的异端身边，此刻那个原本只是被匕首钉住的肉球已经在萨弗拉的利齿的副作用下被冻成了一颗冰球，连带着用来捆绑异端的环形绳索也被和肉球冻在一起，动弹不得。奥德里奇想他还得感谢奥西里斯将这根绳索冻住了，否则他战斗到一半的时候很可能也被这根绳索和异端绑在一块呢。他拔出了匕首暂且封印了起来，至于这个冰球，他是没力气将它拿起来了，只好慢慢踢着这颗球走在最后，任由它滚下了楼。

之前因为意外被瘟疫医生发现动静，奥西里斯只来得及救走布鲁诺，没能探索完整个第二层，会错过亚尔维斯所在的房间实属正常。如今曾停留在道奇医院的危险人物不是陷入永恒的死亡就是彻底被驱逐出了圣洛伦索，曾经笼罩这里的特殊力量正在渐渐消散，他们也不必再小心翼翼地探索。奥西里斯依次打开二层关闭的房间门，曾经被瘟疫医生们珍惜地关在二层的实验品们之前被辛西娅用作阻拦奥西里斯等人前进的阻碍，已经统统被会处理掉了，就算他们打开之前未能进入的病房门，也只能看见空空的房间和满室狼藉。

奥西里斯在二层完全感觉不到同源于生命之神的非凡之力，这一点很奇怪，以亚尔维斯的实力不足以避开奥西里斯有意的搜寻，何况他也根本没必要这么做；而瘟疫医生尚且没有改造他。奥西里斯的预感越来越不好，他的步伐与探索房间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雅卢看出了奥西里斯的心急，他低声问挂在自己腰间的瘟疫面罩，“你知道亚尔维斯所在的实验室是哪一间吗？”

瘟疫面罩随着雅卢的走动在空中晃来晃去，因此它的声音也显得有些飘忽，“我真的不知道，毕竟他才被抓来一天而已。”

奥西里斯早就猜到了它的回答，因此根本懒得多此一问。将亚尔维斯推走的一定是那些被辛西娅控制的瘟疫医生，以她谨小慎微的个性，怎么也不会将这个面罩交到那些她根本看不上的愚徒手中的。

奥西里斯自顾自地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没有。没有。没有。每个房间要么是空空如也，要么就放着各种各样不知有何作用的器械，半点见不到人的踪影。

奥西里斯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坏。原本一直在碎碎叨叨的面罩在晃荡的间隙间也看见了，最终彻底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招惹奥西里斯了。奥德里奇更是走上一阵就得靠在墙壁上休息一会，脚下还踢着那颗未化冻的冰球，完全帮不上忙。

好在奥西里斯一阵忙活之后还是发现了失踪不久的亚尔维斯，正如面罩所说，他看起来还没有接受过什么奇怪的改造手术，除了少了两条腿外，看起来一切正常，考虑到那两腿已经被啃得只剩腿骨了，这算不上什么大问题。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没有了呼吸，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奥西里斯尝试了各种方法来测试，最终不得不遗憾地得出结论，亚尔维斯的确已经提前步入了主的国度。他躺在病床上，面色红润、神态安详，任谁看都只会以为他睡着了。奥西里斯阴沉沉地看着瘟疫面罩，“你不是说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吗？他怎么会是现在这样？”

瘟疫面罩自然地回答了奥西里斯的质问，言语间没有丝毫的心虚问道，“我说的是实话啊。至于他现在是活着还死了，我怎么会知道。至少在辛西娅锯断他两条腿骨的时候，他还活地好好的。”

它越是理直气壮，奥西里斯越能感受到无处发泄的愤怒在自己的心间膨胀着，它的确没有保证过亚尔维斯现在还活着，“你真是好样的！”奥西里斯怒极之后反倒露出了一个让人肝颤的冷笑。

“他会死亡也是很正常的事，”见对方真的生了气，瘟疫面罩反倒气弱了起来，不敢再大声嚷嚷，它思索了一下，解释了起来，“你既然见过那些实验品，就应该知道在正常情况下那些受过改造的怪物根本不可能活着。维持它们生命力的其实并不是我，很可能是道奇一族和辛西娅长久祭祀生命之神而聚集起来的属于生命之神的神力。我想应该是一直窥视着这里的生命之神主动借出了自己的力量，才让辛西娅在这里创造出了各种各样的怪物。你们驱逐了生命之神，也让这些怪物失去了生命之源。”它说最后几句话时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似乎很是伤感。

奥西里斯却压根顾不上它的情绪了，他大声否定了瘟疫面罩的话，“亚尔维斯不是怪物！”在一长串的解释中，他唯独最在意这一点，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亚尔维斯是一个怪物，他能且只能是教会的英雄。

面罩显然无意为此而争执，它对亚尔维斯压根儿不感兴趣，“道理是一样的，”它有些不耐烦，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含含糊糊地说，“总之因为失去了生命之神，让这些依靠他而活着的人都失去了生的希望……你该不会以为这些已经习惯于走捷径的人会按照该有的步骤进行手术吧？”

奥西里斯没有再回复，只是默默背起了亚尔维斯。失去了两条腿的亚尔维斯体重减轻了很多，即使是体能并不突出的奥西里斯也能轻易地将他背起来。这时的奥西里斯像是完全忘记了他洁癖的臭毛病，完全不在意亚尔维斯身上的血污会弄脏自己的教士袍，他只知道不该将亚尔维斯一个人留在这里。

一行人又重新回到了一层，此时笼罩医院的力量像是已然消散了不少，奥西里斯能看到过去与现在的道奇医院正在慢慢重合。辛西娅等人对这所医院造成的伤害正在渐渐显现。

奥西里斯抽空确认了一下，发现一楼关押的试验品也统统死亡了，包括那只会说话的章鱼。看起来在这件事上，面罩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