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一章 自作聪明(1 / 1)把一盏清风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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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往往沉醉于力量—尽管它不过是知识与智慧的泥土中,培养出的魔藤而已—虽然那高塔般的身躯张牙舞爪,洋洋得意—但只有它本身,不会被任何记录过去与未来的的笔铭记—再漫长的篇幅,描述的只是力量的“起因”与“结果”而已—

—选自繁星时代的戏剧集《繁星下闪耀的》—话剧“百年奥瑞思”,原作者里诺·克塔托亲手撰写的开幕词,流传最为广泛的一部分—

“眠与金山上,快乐难思量”—

不可否认,高等精灵的谚语,大多合乎与世间的规则来着—且不谈过硬的床铺会影响睡眠质量和背部肌肉和骨骼的健康,宛若寻血蚊一般的盗贼们,也会伺机着将你的生命与财宝一起据为己有—那是一种生活在沼泽里的,巴掌大小的巨蚊,乃是习惯于穿着清凉的旅行者的第一大敌—但正抱着装满金币和宝石的箱子,享受舒适的午觉的吉姆-斯特尔多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很少有胆大包天的蟊贼敢于盯上“森之王”的财产,即便有,也都化作了鳄鱼池里的残骨与粪便—

某种巨大的轰鸣声,打断了森匪头子本就不安宁的梦境—尽管那一管红龙血液赐予了他力量和更为健壮的身体,但自从那之后,一双烈焰中燃烧的红色竖瞳,便成为他梦境中千篇一侓的场景,“血脉的力量并非祝福,而是诅咒”—他那因钟情于血脉研究,因瘟疫早夭的弟弟曾经在死去时喃喃自语—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他即便忍受着周身的疼痛,在入眠时也得抱着自己的财产—不然,他也许就会失去面对那眼神中疯狂之光芒的勇气—

“”秃鹫”阿里-吉托尼勉强搬开了压住自己的一块变形的钢板,大口的喘息着—尽管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但他已经是这片战场上极少数的,幸运的活下来的森匪之一—不,这样的已经不是战场,而是只会出现于最为恐怖的梦境之中的,货真价实的炼狱—

“铁城墙”已然轰然倒地—如果那在超出理解的高温和冲击下扭曲变形,木料和粘合剂蒸发为白色烟尘的,支离破碎的金属还能被称作曾经给予强盗们庇护与安心的“铁城墙”的话—

那脚步仍在响着,带着不慌不忙的平稳,却越来越听得清晰—那是厚实的皮革,与铺满地面的蓝色结晶奏响的,令人不寒而栗的乐曲—那是曾经挥舞着武器叫嚣着的家伙们最后的残留—他们还算走运,要知道,接近爆炸中心位置的家伙们,已经连血和骨头都被蒸发殆尽—

“尸骨无存—”尽管多次对敌人叫嚣着这般话语,但当这一切真实的出现在眼前,却残酷的无法直视—蓝色的,宝石一般的眸子里,此时却只有刀刃一般冰冷的,嘲讽的神色—阿里试图后腿,但因左腿已然变成一块形状扭曲了的巨大结晶的缘故,只能在原地无力的挣扎,喉咙中发出“嗬嗬”的怪叫,仿佛一只真正的秃鹫一般—

肖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管还沉浸在第一次杀死如此之多的敌人的某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之中,拇指和食指还是微微用力—伴随着遍地哀嚎的嘈杂中,微不可查的一声脆响,“秃鹫”高高昂起的脖子伴随着他的躯体萎顿在地—对方似乎已经失去反抗的意志,只是念叨着什么,以翻白的双眼望着自己—

“不要指望我会可怜你们,各位先生”受到某种莫名情绪感染的肖恩望着遍地的尸骸,或者即将变成尸骸的存在们,赐予死亡的纯蓝再次在双手间凝聚成型—“私自建造武装聚落,屠杀无辜者,甚至勾连黑暗众圣的信徒—无论哪一个都够你们在绞刑架上,度过足够愉快的秋千时光—”

—想不出说什么的分割线—

很少有人,能面对扰乱自己睡眠的人而不大发雷霆,这是一种难以捉摸的,被称为“起床气”的东西—除非从屁滚尿流而赶来的下属口中,听到仿佛天方夜谭的消息—可从“王座”的缝隙望去—这位胆大的森匪头目模仿记忆中亚恩海姆之王的居所至高宫建造的房屋,可惜工匠太过笨拙,没能还原出那数百年屹立不倒的建筑半分的形意—花费了他大部分财产,并在数十年间持续加固的“铁城墙”已经化为了扭曲的,被蓝色结晶包裹着的几块巨大的废铁—要知道,这可是那位神神叨叨的搭档,保证能争取自己在守护者面前逃跑的时间而健造的—每一块反魔法金属,都仿佛闪烁着让他心疼的,金拜朗灿烂的光—眼前的惨状只能说明,有比让那无所不能的老头辗转难眠的“守护者”更加恐怖的家伙袭来了—

逃跑—这是闪过吉姆脑袋里的第一个年头,他已经习惯了逃跑—无论是挥舞着斧头砍杀了母亲的,满脸鲜血的父亲,全身溃烂着,向他伸出求助之手的胞弟,还是在那个难以忘怀的深夜,推倒了铸币工厂大门的,如潮水般涌来的,行走的尸体们—每一次逃跑都让他丢掉了一些东西,但至少保全了性命—

但唯独这回,代价实在沉重过头了—丢下积累数十年的财富,以及以自己名义下聚集的数千“军队”,即使再次得以侥幸的逃脱,也会永远的失去全部的勇气,仿佛瑟缩起身体,任由自己在臭水沟中腐烂的蛆虫一般—

“你这个胆怯的,一无是处的蛆虫—”森匪头子面前,有浮现起了砍杀母亲的父亲,面对急忙逃跑的自己那最后哀嚎着的咒骂,以及那双充血的双瞳—那是比飞溅在地面和麻布衣服身上的血液,更加触目惊心的红色—也许,那个自私的男人,心中也怀有依靠他人,摆脱这一恐怖想法,或者至少制止自己疯狂的行为?这个疑问一直索绕在吉姆的心头,徘徊在那些还没有被红色瞳孔眼中的暴虐占据的夜晚,让他时不时惊醒时,背后总是凉意阵阵—

不能再后退了—

这位以狡猾和自我闻名的“王”,心头涌起了某种气概,有人说这是热血上头的鲁莽,然而,即便是卑鄙无耻之人,被逼到穷途时,也会有某种尊严在闪光—

森匪们停止了后退—

明明这些暴徒,已经被同伴的凄惨吓得手脚发软,不由自主的挪动着脚步—所谓的亡命之徒,大部分时候只是借着形势说说而已—

肖恩仍然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靠近着这支为害着周围村庄和城镇的,恶徒们的佼佼者们—尽管脸色苍白,但还竭力保持着歪歪扭扭的,勉强排成一条线性的阵列—直到塔楼上身材矮胖,弯着脊梁,头发却如一团燃烧的烈火的身影的出现—正如通缉令上绘制的那样,后天强制赋予的血脉,将承担属于贪得无厌者的那份额外的诅咒—

“森之王,森之王!”

从数百名健壮男子口中传出的吼叫,哪怕不那么整齐的操着来自王国各地的口音,也足够震撼人心—

肖恩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准确而言已经是习以为常—从北地之极的高等精灵们孤注一掷的邦别里横断崖突袭作战,到帝国腹地的格拉顿会战,此役仅仅是原住民们,就总计承受了数万的伤亡,作为负责支援和战场侦查的战斗法师所见证的或惨烈,或雄壮的,智慧生物们暴力的最终提现,早已胜过任何饱尝战场风霜的将军—长袍在半空中猎猎作响,已然是来自森匪们中的勇敢者稀稀落落的箭矢和投矛不可触及的高度,象征着神秘与力量的银色奥术符文密密麻麻,覆盖了大半个天空,仿佛乌云遮蔽了阳光—

每当太阳旋转过十二个三百五十六天的轮回,便有几块星界星体的残片脱离那早就腐朽的残骸,其炽热地试图拥抱这个位面的壮举,在庇护着刚泽尔的世界空泡的外层便分崩离析,与空气摩擦出美丽的银白色流光—这便是观星者之眼的学者们命名为“星屑涌动”的神奇的自然现象—但如果把星体的碎屑换作致命的,经过锐利和自稳改良的奥术飞弹,便是密集如豪雨的死亡从天而降,没有任何躲闪和遮挡的余地—对于“森之王”的信赖和崇敬,并没有多重空间泡构成的“世界壁垒”般坚实,更何况,对方此时也自身难保—

几枚因原初奥术难以抑制的活跃,而变的粗壮而气势十足的奥能纠结体直接击中了塔楼的顶端,如同浪花涌起,推到沙子建造的城堡—过分强调高度和设计的别出一格,往往会对稳定性带来毁灭性的影响,这是建筑学上,难以撼动的规则之一—

寄托与他人而获得的勇气,终究如同气球般脆弱不堪—更何况,这些外表凶暴的恶徒,大多只是由外表的粗暴,掩饰匮乏勇气之心灵的软弱之辈罢了。

越来越多的刀剑,弓与长矛被丢弃在地上—数以千计的身影从地穴和还未坍塌的房屋中走出,望着满地流淌的鲜血和倒毙在地的尸体,恐惧和不知所措填满了望向天空的眼眸—

“似乎—有些做过头了啊”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肖恩懊悔着敲打着自己的额头—超凡化未曾了解的副作用之一,沉迷于力量的残忍与对杀戮的陶醉,似乎已经显现在自己的身上—

碎裂一地的残垣断壁与碎石,其中却没有森之王混杂了红龙仿佛液态烈焰的,脱离身体也会跃动着的“活血”那独特的冷腥味道—名为吉姆-斯特尔多的篇章,似乎暂时还并不会在此刻宣告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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