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简小棠也知道是那天跳出来阻止她不喝汤,事后不给她枪的小保镖。
紧接着,就是一个冷漠得不近人情的嗓音,与叶深半斤八两,“睡着了。”
只听那声音,简小棠就知道那人就是那天把手枪扔给她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
崔宁又问。
“闭眼,摒心,静气,一分钟后,你就真相了。”
一分钟后,崔宁高兴起来,“勇哥,怪不得你是我们的老大,你真有办法。”
“我听到了简小棠均匀的呼吸声,活人才有呼吸……”
“闭嘴!”
叶勇恶狠狠地嫌弃。
房中再次陷入了寂静。
掩在被下的简小棠,浅褐色的目子清明,哪有半分睡意。
果然,如她所料,叶深房中的那些保镖都还在。
以着她现在大病初愈的身体,和那些人拼斗,她胜算不大。
那些人一看就比陈泰他们的段位要高许多。
就算是陈泰,多几个陈泰那样的,她也走不了。
所以……
简小棠摸着脖子上的项链,笑了。
原来,还是有用得着的时候的。
当初,叶深在看到她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时,她以为叶深会像没收那些身外之物一样,把项链也没收了。
岂料,叶深只是呢喃了一句,“三叔居然把它给了你,他对你还真是下足了血本。”
之后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项链就被她一直挂在了脖子上。
不过,她也不是笨蛋,听叶深的口气,看叶深的样子,想来这项链对叶力来说很重要。
所以,就算是对别人真心的保护,她也得好好保存项链。
况且,项链中可是有好东西的。
“小棠,醒了吗?我给你送餐来了。”
权启在门外喊着。
自小茯事件后,权启虽然没说什么,但她看得出来,权启对她很愧疚。
所有的饭菜,权启每次送到后,都会偿上一口,美名其曰地说是好像忘记加盐了。
其实,她知道权启是在试毒。
她并没揭穿,如果这样可以让权启安心点,她也不介意的。
吃完饭,权启离开后,简小棠对陈泰说是在房里太闷,出去走走。
状似看不到一干跟在身后的保镖,独自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就回了病房。
之后,每餐吃完后,简小棠就会到阳台站上半个小时,再回病房。
第二天是这样。
第三天也是如此。
到第四天时,似乎她的行为就习以为常了。
一开始由着房里的那些一等保镖跟着,到现在就是陈泰等人跟着了。
简小棠见状,笑了。
这天午饭,简小棠吃得特别多,直夸权启的汤好喝,菜好吃。
把权启加了量的饭菜都吃完了。
权启见状,从小茯事件后,就没怎么笑开过的脸上,笑开了。
并说晚上给简小棠再多弄点,简小棠也是眉开眼笑地说好。
权启走后,简小棠就出了病房,站到了阳台上。
少许后,她转身进了阳台旁边的洗手间。
透过洗手间的门缝,简小棠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陈泰等人。
待旁边传来哗哗水响时,简小棠进了蹲位。
身子一跃,就翻进了隔壁男厕。
一个手刀,就把还在提裤子的少年壁晕到了地上。
“对不起啊,我观察了那么多天,也就你的体型和衣服我看得过眼。”
简小棠三下五除二地脱掉了少年的外套和鞋子。
转身要走时,她看了眼穿在她身上,刚从少年身上拔下来的衣服和鞋子,于心不忍地拿出钱包,肉疼地抽了五百放到少年身上,“只有这么多,不能再给你了,再给我就没钱了。”
心痛地把余钱揣进了衣兜。
心里直把叶深骂了。
那么高的身价,钱包里居然只有几百的零钱,这不是要命吗?
钱,是她从叶深钱包偷的。
她的手机等一应身外物,除了小腿处的工具外,又全被叶深给没收了。
一想到叶深那可恶的做法,简小棠就唾弃地咒骂着。
与此同时,国叶家。
“妈,我有喜欢的女子,我不会娶许小曼。”
叶深咬着牙,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深儿,那小曼怎么办?”
林兰之担忧地说,“小曼一想到明天和你结婚,高兴得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你现在才说不和她结婚了,她怎么办?”
说着后果,“你一旦毁婚,以着小曼自身的情况,她很可能会孤独终老的。”
一惯的亲情牌,下足了本,“小曼是妈看着长大的孩子,乖巧又懂礼。如果不是因为妈,她也不会成为没有妈疼的孩子,也不会因为小时候在母体受了寒,而没有生育能力。”
抹起了眼泪,“小曼也同我说过,说结婚后,希望你在外面找个女人,找能够代替她为你生下孩子的女人,说等那孩子出世后,她会待那孩子为己出,会把那女人当作是自己亲妹妹对待。”
“深儿,从小到大,妈也没有要求过你做什么,现在,妈只求你娶下小曼,照顾她一生,好吗?”
“我……”
叶深的话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
听清电话内容后,叶深也顾不得礼仪,暴跳如雷地吼了起来,“你们都是饭桶吗?早就说了她狡猾,让你们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居然还是让人跑了。”
“马上找,我马上就回去。”
挂了电话,转身就走,被林兰之拉住了衣袖,“深儿,你不能走。”
“妈,对不起,我做不到。”
叶深对林兰之道歉,挣脱林兰之抓着他手臂的手,就往外走……
“深儿!”
身后传来一道异响,带着林兰之愧疚的声音,“妈知道妈的要求过分了,可妈对不起小曼,小曼的母亲是因为救妈才死的,小曼也是因为其母亲救妈,在母体中受了寒,才会落得如今婷婷玉立的一个女孩子没有生育能力的。”
跪在地上的林兰之匍匐到了地上,悲泣道,“深儿,妈求你了,求你不要抛弃小曼。”
“妈答应你,以后,你的那女孩儿进我们家后,妈一定待她如己出,一定把她捧在手心疼着,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妈会把亏欠她的,都补回去。
“妈,我……”
……
简小棠没有立即离开医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况且,她对她现在这一身的行头相当满意、相当自信。
合身的浅棠色西装,合脚的纯黑色,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皮鞋。
不禁佩服起了她的好眼光。
她这一身,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当然,这少不了叶力的人皮面具。
面具果真是叶力的珍藏品,连皮肤的毛细孔都做得唯妙唯肖。
贴在脸上,更是轻松得一点感觉都没有。
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假发。
这不,为了离开,她可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把长发用匕首削成了短发。
总体来说,她现在的少年形象还是很成功的。
多次与陈泰等人擦肩而过,也没被发现。
只要她不与陈泰等人对视,他们是不会发现她是简小棠的。
只是……
“他们在找你!”
一道声音打破了简小棠的得意。
看着往这边走来的陈泰,简小棠二话不说,拉起少年的手,就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不拉不行,这是债主啊!
直把少年拉到一偏僻地段,避开了陈泰的搜索后,才说,“这位小哥,洗手间的事,我很抱歉,在这里,我先给你鞠躬赔礼了。”
看了一眼少年身上的衣服,笑着说,“看你还有衣服穿,我就安心了。”
话是那样说没错。
但是,简小棠还是比较有良心的,在脱少年衣服时,她也只是脱了其外套。
里面的衣服,她可是一点没有动。
现在这近冬的天已有些凉,她可不想把人整感冒了。
“简小棠。”
少年忽地唤出了她的名字。
简小棠微愣,错愕地看向少年,全身进入了戒备状态。
“别紧张,我是看你病号拖鞋上面写的名字。”
少年笑眯了一对单凤眼说。
也许是少年年纪不大,简小棠也就少了许多防备,爽朗地伸手,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简小棠。”
少年学着她的样子,握住简小棠的手说,“你好,我叫谢小明。”
补充道,“你可以叫我小明。”
噗嗤!
简小棠直接没忍住地笑出了声。
这名字……太逗了。
在少年一脸隐忍不解时,简小棠解释道,“对不起,我一听到小明,就想到儿时的课本中,出现最多的名字就是小明,所以一时没忍住……”
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谢小明笑着咧开了唇角,露出一边一颗虎牙,毫不介意地说,“我哥说小明早早就上了书,才给我取的这名字。”
“你哥?”
简小棠有些不解,“你的名字不是父母取的吗?”
谢小明眼神微暗,失落道,“我妈生我时难产而死,我爸失去我妈,殉情而去,留下了我和我哥,我是我哥带大的。”
“对不起,我……”
“你怎么老是道歉呀?”
简小棠道歉的话,被谢小明爽朗的笑脸打断,“走,我带你去见我哥,我都没朋友,我哥见到你后,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用了,我怕给你们带去麻烦。”
简小棠这是实话。
叶深那个小心眼,要是知道她和别的男人待在一起,估计又会借题发挥了。
谢小明却是不以为意,“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见简小棠犹豫,嘻嘻道,“况且,你和我体形这么像,你和我在一起,他们更不容易找到你的,他们会以为我们是兄弟。”
简小棠被谢小明说动了,同意了谢小明的建议。
其实,她一直这样飘走在医院,也不是办法。
出医院吧!
叶深的人早就守住了出口。
每个人出去时,他们都会检查眼睛。
即使死人,他们也要掰开眼皮看瞳色。
这做法,简小棠也不得不佩服。
“简小棠,这是我哥谢彬!”
病房中,谢小明指着坐在床上,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男人,介绍道,“我哥今年四十岁,大我十五岁,我今年二十五岁。”
旋即指着简小棠,对谢彬说,“哥,这是我朋友简小棠。”
简小棠顶着男人打量的目光,对男人友好地打着招呼,“谢先生,你好。”
“你是小明的朋友,你就随小明一起唤我哥就行!”
谢彬开口,声音有些沙。
“谢大哥!”
简小棠笑得标准地露出了两粒小米牙,唤了声谢彬。
“大哥,喝水!”
谢小明把一杯水递到谢彬手上,指着简小棠说,“大哥,你别看她帅气,她就是一假小子,她是女人。”
话题一打开,谢小明就把简小棠在厕所弄晕他,剥了他衣服的事,一一说给了谢彬听,完了说,“哥,你看简小棠身上的衣服,那都是我的。”
笑得一脸得意,“哥,你说我和简小棠是不是很有缘?”
说着简小棠的异样,“哥,简小棠最好看的是眼睛,你看她的眼瞳,是浅褐色的,很漂亮。”
随着谢小明的话,简小棠下意识就要低头,却听到了谢彬不容拒绝的话,“把头抬起来。”
谢彬给她的感觉不太好。
那感觉,她在叶深身上感受最强,棠仇安身上也有。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看人的优越。
当然,她永远都是被看的那个。
简小棠转身就欲走,被蹿到了她面前的谢小明一把抱住了手臂。
手臂上柔软的触感,让她惊着抬头看向谢小明,“你……”
完全没有看到一旁男人看到她瞳色时,高深莫测的眼神。
“我们是一样的。”
谢小明抱着简小棠,将眼神放到简小棠胸前,邪邪地勾起了唇。
简小棠抬手,啪地一巴掌就拍到了谢小明额头上,厉声阻止,“不准看。”
知道谢小明是女人后,简小棠警惕的心,放松了不少。
谢小明是个活泼又多话的,和谢彬打过招呼后,她就拉着简小棠,坐去了旁边沙发上,削起了苹果,问着简小棠,“简小棠,那些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那些人是一个男人的属下,那男人也是恶心,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被问起她的事,简小棠一肚子的怨气无处渲,便气呼呼地道了出来。
女人和女人,在谈及男人不对时,那种苦恼就会想得到对方的认同。
简小棠是女人,当然也不例外。
“那男人那么多属下,肯定是很有钱的人吧?”
谢小明笑眯了眼地问。
“如果一个男人把你当成代孕妈妈,只想你给他生孩子,不能给你婚姻,不能给你家,你要不要?”
简小棠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