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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14死者外部检查结果如下】

（一）汤姆·巴金斯身高五英尺十一英寸

（二）尸体呈浮肿状

（三）尸体左臂表皮上出有大小不等的水泡，手背有几处大表皮脱落

“他用盾牌格挡了一记火球，但高温依然灼伤了他”，一根戴着红色宝石指环的食指划过“水泡”一词，略显苍老的声音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右利手”。

老人继续往下看。

（四）头发为栗色，浓密，一经触摸，极易脱落

（五）眼球突于眼眶之外，角膜已浑浊

（六）鼻孔，双耳和口腔外有鲜血痕迹，嘴半张

“巨大的力气，或者一记震荡术。”老人搓搓手让手指潮湿了一点，翻了一页。

（七）伤口十七处，左胸塌陷

“唉，英勇的孩子”。老人面色哀伤，他可以想象小汤姆是怎样战斗到最后一刻，又是怎样因为气力不支而没能躲开那致命一击的。

老人直接跳过了接下来的【尸体的头颅检查报告】，上面隐约写着：“头盖骨表皮极易从头盖骨分离………脑膜有两块已变色色斑……”。这份头颅检查报告和前面12份报告一样——很明显，巴巴托斯的骑士们死亡前一直呼吸着某种有毒的空气。

老人扶了扶眼镜，挥挥手，让身边的蜡烛更亮了一些，他开始仔细地端详接下来的【内脏报告】：

【均已进行防腐处理】

（一）右肺高度腐烂，左肺、心脏变形（盛于编号14—A容量6磅玻璃瓶内）

（二）胃内所有物（盛于编号14—B容量6磅玻璃瓶内）

（三）胃（盛于编号14—C容量6磅玻璃瓶内）

（四）肝脏、脾脏和肾脏（盛于编号14—D容量9磅玻璃瓶内）

（五）肠（盛于编号14—E容量9磅陶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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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寒鸦仄仄地站在一根旗杆上，旗子高高地悬挂在城堡的上方，旗杆是铁木做的，只有这种木头才能很好地抵抗沼泽地的恶劣气候。风把旗子吹的猎猎作响，晚秋的太阳总是落得很快，暮色中，飘动旗子上绣着的剑、荆棘隐约可见。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逐渐靠近，寒鸦警惕地梳理被风吹乱的羽毛，不时抬起头观察远处扬起的尘埃。忽然，这只漂亮的鸟儿发出一声急促的“呱”，从它的歇脚处飞走了——刚刚敲钟人敲响的钟把它吓跑了，两次鸣钟，这意味着外出巡逻的城堡主人归来，新主人。

城门洞开，骑士们鱼贯而入。杰洛米跳下马鞍，解开手甲，把悬挂在腰侧的骑士剑交给旁边的扈从，后者接过主人的剑，安抚住喘息出白色烟雾的“宝儿”——这匹好动的年轻的牡马总是踢脚和撕咬缰绳。

杰洛米梳了梳马鬃，对早已等在旁边的管家说：“昨晚亡命村[1]的守卫告诉我，昨天有个穿着法师袍的老人在那里问过一些我父亲遇害的情况，今早离开。我提前结束了领地巡逻，就是想知道安东尼奥老师是不是已经到达我的城堡了。”

“今天中午到的，少爷”。巴巴托斯遇害的消息已经传来一段时间了，可是年迈的管家依然有时使用错误的称呼，“安东尼奥大法师现在在地下室”。

“我去找他”，杰洛米把披风丢给管家，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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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号死者死亡现场已被赫尔斯旺领领地法师用水晶球记录，封存于领地书吏房。凭领主签字查阅。

“太阳历四十一年九月三日，本人（签名上写的是白瑞德·乔伊）受赫尔斯旺领领主杰洛米·布吕赫尔之命，在赫尔斯旺领总医务官（一个签名），总治安官（一个签名）的监察下进行以上检查。”

老人就着烛光阅读14号检查报告后的签名，他用干枯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上面那段文字，咀嚼着它隐藏起来的信息。

老人环视四周，他处于赫尔斯旺堡的地下室，战争时期这里会用来收纳城堡外的村民，或用来储存物资。但战争年代已经过去四十二年了，现在，这个地下室用来停放巴巴托斯和他的另外20名骑士，通风良好的地下室让照明的烛火忽明忽暗，一如老人的眼神。

两声钟声打断了老人的沉思，他放下手边的卷宗，封上刚刚检查的玻璃罐子，顿了一下法杖，地下室出现一阵风，驱散了令人不适的味道。

等老人慢慢地做完上面的工作后，链甲摩擦的声音很快就从微不可闻变成近在耳边，地下室的木门被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地下室门口，晚秋下午的阳光从地下室门口前的楼道拐角洒落，尘埃在阳光下飞扬。来者背着光，所以面容不清，但老人知道来者身份——巴巴托斯的独生子，现赫尔斯旺领主，他的学生杰洛米·布吕赫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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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亡命村，赫尔斯旺的一个小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