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府上下炸开了锅,卫夫人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卫仲。
她手持佛珠一边心中嘀咕着:“逸尘,你若有闪失我怎么对得起卫家的列祖列宗。你为何如此不听劝。早让你灭了独孤氏你如此心软。”
“姑母……姑母……”卫仲从门外喘着气进了屋子,脸色苍白。
卫夫人神情紧绷,瞪着眼睛问:“怎么样?”
卫仲无奈地摇摇头道:“大理寺我都疏通好关系了,现在只求这个独孤炽念点旧情,不要与他兄长一样暴虐。”
卫梦漪拍案而起怒道:“这笔账早该了了,独孤炽,新仇旧恨我们一起算吧,得让荀锡和沈明重随时做好起兵的准备,还有,让刘崇开始调动紫玄门的势力。”
依离躲在门外,皱着眉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念叨着:独孤炽,他…果然就是皇帝,少宗主怎么会这样,他究竟犯了什么事,进个宫就把独孤小儿给得罪了。
都过去一天了,没有任何消息,大理寺是怎样的地方想想就知道,只是他会不会吃苦头,有受伤吗?有人难为他吗?他吃饭了吗?想着想着,莫名心焦急了。
即便到了晚上,她夜不能寐,从兰若幽谷出来有些时日,一直与他相处,此刻不见,是焦急?是担心?是牵挂?为什么如此牵挂他,难道是真把自己当作忠诚的仆人吗?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会不会用酷刑,想到这些她心中一颤。如果皇帝动力杀念怎么办,她都没有办法呼吸了,无论如何要冒险去见卫逸尘一面,确定他一切安好。此时她对卫逸尘所有的牵挂都无关那一块紫玉。
卫仲和廷尉私下交好,虽然是皇帝亲自降罪的犯人,但是廷尉揣摩着君心似海,不会真的要杀了卫逸尘。所以答应了卫仲和依离去探监。
上一次去水牢是帮皇帝解决燃眉之急,这一次就是他自己被关进去,依离不禁想自古帝王最无情。
她一身男装打扮跟着卫仲去了地牢,地牢里阴森湿冷,只有油灯那点光线,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路过牢房门前,那些奄奄一息的犯人,让人怜惜又害怕。
她心中默默祈祷:卫逸尘,你一定要好好的,千万要毫发无伤!
地牢在幽深的巷子深处,这里是关禁获罪的皇亲国戚和朝廷命官的,独孤炽登基的时候大赦天下,如今牢房空空。依离心中着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终于廷尉把她带尽头,就在那里。
他一袭墨绿长袍,依旧面不改色,似乎没有任何忧虑,一手托着鬓,另一只手放于膝上,闭目养神,如同一座雅致的玉雕。
见到他了,她嘴里自言自语念了少宗主,整个心都要崩塌了,他就在那里,千言万语却都词穷了。是牵挂,所以心乱了,他完好无损地坐在那里,就在眼前,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一进来他就知道了,心中想着,傻丫头,你来做甚!突然听到了她抽泣的声音,他心中怎么开始乱了,乱得一塌糊涂,不知所措。他干脆继续假装睡着,默默不语。
依离停在那里跪坐在他面前,见他双目紧闭,依离真不忍心叫醒她,只是静静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
卫逸尘闭着眼睛,冷冷问道:“看够没有?”他不说话倒还好,说了一句话,她所有蓄势待发的情感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依离哭了,居然一头扑到卫逸尘怀里,大哭起来道:“宗主,你受苦了吗?”
吓得卫逸尘额冒青筋,措不及防,他可是从来没有被近距离袭击过,这个女人也太不要脸了。
看得卫仲和廷尉都羞涩难堪,廷尉忍不住发出“哎哟”一声,闭上眼睛惨不忍睹。她可是一身男装,这让廷尉怀疑卫逸尘一直雨露未沾,或许是有断袖之癖。
二人看不下去,干脆退了出去,只留主仆二人。
卫逸尘愣了许久,双手向后撑着,却发现自己的手拨凉,头脑发热,心如鹿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依离哭得梨花带雨,已经抬起来了。他掩饰自己的情感,瞥了瞥眉毛道:“别把眼泪鼻涕抹我身上。”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看着她的脸,她的眼泪挂在下巴,他真想伸手擦掉她脸颊的眼泪,大胆把她抱在怀里,他心中默默念着:傻丫头,为什么要哭,我真的没事。
她这才坐直身子,用衣袖擦掉眼泪,哭红的眼睛楚楚可怜,她细声道:“宗主,阿离想办法救你。”
卫逸尘心想,傻丫头,你有什么办法,本宗主早就安排好一切了。他只是冷冷地道:“嗯。”
依离还喘着,哭红的眼睛狐疑地盯着卫逸尘道:“你犯了什么事,皇帝凭什么关着你?”
他却不敢像以前那样光明正大与她对视了,他拍了拍袍子,坐直了身子云淡风轻道:“抗旨呀!”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所谓,这是死罪,他不知道吗?依离眼睛闪过一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