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丽哼了他一声，瞪着他问：“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

铁晓兵脸一红，赶紧跑洗手间去了，刚才一通折腾，估计脸跟花猫差不多了。

等他洗完脸去厨房端菜的时候，付师傅跟他挤眉弄眼的笑着问：“咋样，嫩吧，相中没？”

话刚说完，宁姐进来了，抬腿踹了他一脚：“好孩子都让你教坏了，人家还在上学呢，一天没个正形。”

铁晓兵端着菜出去了，心里不禁暗暗摇头，天道有轮回呀，付庆付师傅，你还口嗨呢，不知道自己脑门已经变色了。

可能跟郭浩跳楼有关，晚上生意竟非常好，以至铁晓兵回到自己小窝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他抓紧洗了洗赶紧进被窝，睡觉。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次如此主动和急迫地想要见到那个死老头。

进门上了香，铁晓兵歪头看了一眼老头。

老者盘膝草榻之上，双目微闭，好像魂游天外一般。

“咳咳”铁晓兵故意咳嗽两声，再看老头，还是不动，也不说话。

他举起手在老者眼前晃了几下。

睡着了？

老者胡须一动：“画符。”

练篆字只是为了学习画符打基础，现在铁晓兵练一天字画一天符，可能老者让他天天说要吐了要吐了烦着了。

“我以为你睡着了呢，嘿嘿，我跟你说，我今天又遇到鬼了。”

老者岿然不动，拂尘无风丝动。

“你让我说说嘛，别总想着打人，有劲没劲呀。”他已经被打皮了。

反正第二天也不疼，这时候遭点罪他也认，不然憋着难受。

铁晓兵跪坐到边上的草榻上，他不喜欢盘腿，坐不住。

“有这样的事，不也就跟你说说，跟别人说，会让人拿我当怪物。”

老者眉毛动了一下。

“说。”

“我今天又遇到了一个女鬼，我像你说的那样，喊了一声止，你猜她怎么着？”

铁晓兵兴奋的比划着：“我一指，她就吓得趴下来，还跟我说饶命。”

“我说你都死了个屁的了，还饶什么命饶命，她说，鬼也要投胎转世，再活来生，说魂飞破散就没命了，哈哈哈......真好玩。”

老者听到这把眼睛睁开了，盯着铁晓兵的眼睛看了一下，然后又闭上了。

铁晓兵一愣，问他：“你看什么？怎么了？”

老者不说话，显然不爱搭理他。

铁晓兵也习惯了，兴致很高的继续白话：“你不知道，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可好笑了......”

原来，那个女鬼是郭浩之前的女友，她的死跟郭浩没关系，是一次跟一个叫杰少的富家子去歌厅玩，让人哄着吃了药，在被猥亵时候，她的仅剩的一丝理智让她赶紧跑，没想到迷迷糊糊冲到大街上，被车撞了，没抢救过来。

而郭浩之前花过她不少钱，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盟山誓海的，结果她刚死郭浩就跟厨师付庆的老婆好上了，这让她心生恨意，躲避着鬼差迟迟不去阴曹复审，就想找机会吓一次郭浩。

可她没想到自己根本没有鬼力，无法显形也无法用力，倒是跟着郭浩的时候发现了他的秘密。

然后她就找机会提醒了郭浩的现任女友，让她发现了郭浩和厨师老婆的奸情。结果，郭浩现任女友比她更狠，糊弄郭浩买车，然后把钱骗到自己手里，跑了。

郭浩现任女友是离婚之后来到沈城的，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这一跑还去哪找。然后就出现了郭浩要跳楼的事，女鬼就等着他跳，等着能跟他说话了，想狠狠骂他一通。

“你说现在女的是不是有病，那个郭浩擦胭抹粉弄得跟娘们儿似的，抓吧抓吧跟鸡仔差不多，还人妻控呢，有什么可招人的，现在这些女人也真......”

老者皱眉轻嗔，打断铁晓兵：“凡生俗事，污秽邪淫，仅此一次，如于圣地再言此说，家法侍候。”

始终老者都闭目不动，根本没理铁晓兵绘声绘色的白话。

“我还没说完呢，那个厨师跟服务员还.....”

铁晓兵没说完就感觉到不对，一骨碌跑一边去了，没挨着抽。

回头看了一眼老头手里的拂尘：“嘿嘿，没想到吧，我早就防着你这招呢。”

“画符。”

铁晓兵滚起来，拍打着身上根本没有的尘土，嘟囔着我书案走去：“没劲，聊一会能咋的，画符画符，画就画呗。”

很没劲！

捧着一盆火热乎乎跑去，结果人家早就在被窝里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醒来，铁晓兵还觉得嚼了蜡一样的不舒服。

这是铁晓兵现在为止遇到的、最花花的事了，可却跟谁也不能说，好在梦里有个死老头，结果连一句回应都没有，更不要说聚精会神的听和好奇的追问了。

一点不懂配合，哼！

去饭店上班的时候，铁晓兵看着往来的人群，突然感觉自己好孤单。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铁晓兵不管干啥，就是在山上放牛，小二他们要是有时间，都会跑来找他玩。周五小娟也会从镇里的学校回来，周六日两天就算帮家里农活，也会抽出时间来找他，哪怕只说几句话。

但这几句话，都是贴心的，毫无设防的，根本不存在该说不该说、或者能说不能说这种事。

大家心里都坦荡着呢。

而现在，他可不敢多说话，不是不敢，是没必要得罪谁。

这就是城里。

在村里，谁媳妇放个响声大点的屁，明天都有可能让小二他们知道。哪像城里，关系搞得如此错乱复杂，各个都跟特务间谍神偷惯盗似的，简直不堪忍睹。

可现在，孤单的铁晓兵感觉自己像似人海中的一叶孤舟，随风逐浪，身不由己漂泊到了饭店的门口。

因为昨天的事，老板娘还没来，宁姐和付师傅都来了，她还没来。

宁姐看到小兵马上就问他：“哎呀，昨天都吓死了，忙忙活活忘问你了，小兵你昨天从楼后面爬上去了？”

铁晓兵：“哦。”

“你可真厉害，那么高都敢上去，跟姐说说，上去之后，郭浩那个完蛋货在干啥？”

铁晓兵条件反射似的挠挠脑袋：“他能干啥，我吓唬一下他，他就哭着往回爬了，他就是吓唬人，没想真跳楼。”

宁姐抓着他的胳膊，一脸兴奋地让他学学，怎么吓唬郭浩的。铁晓兵不着痕迹把胳膊闪开了。

“吓唬人就瞎说呗，主要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老板娘来了。”

老板娘一脸疲倦，好像老了几岁似的，电动车上是采购的原料和蔬菜。

铁晓兵走前两步，迎着把车接过来，停好，拿下来东西往饭店里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