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宵楼三楼的房间里,莺莺哭的梨花带雨,而宜春则镇定的坐在一旁,反过来安慰她说,“他要留在孙家也好,要去哪里也罢,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既然留不住他的人,也不必把那颗心留下,反而让我觉得难过!”
“可是,可是你们,你们之间的感情呢,真的可以放的下吗?”莺莺看起来更像是悲情的女主角,宜春帮她擦了擦眼泪说,“我不会放下,而是会藏在心底,秘不示人。好啦,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孙府,白听霜一夜之间几乎长出白发来。请来的郎中大夫换了一拨又一拨,可每一个都是摇摇头,连药方都没留下一个。这样的情况让白听霜的心揪的生疼,她吩咐人在孙西华的床边放了一张榻,累了就在上面和衣而卧。这时候,管家在门外踌躇了许久,还是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白老板,您辛苦了好几天,人都瘦了一圈儿,还请保重啊!”管家低着头,思虑良久,才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那燕公子在房里关了许久,这见识毕竟由他而起,难道您不把他叫来吗?”白听霜苦笑着摇摇头说,“管家,我知道你着急,可是这种事怎么能逼他呢?况且我冷静下来想了想,恐怕并不那么简单,即便燕合宜有错,可西华也未必没错啊!”
“您,您是说?”管家一下子急了,“不可能,小姐怎么会那么做呢?”白听霜说,“是啊,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她会这么做。但后来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西华太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了,燕合宜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不是有宜姑娘在中间,我还真想撮合这两个人!”
“那小姐就,就这么白白的伤了,躺在床上一辈子?”管家的眼眶红着,嘴唇不住的哆嗦着,“小姐她,她太可怜了!”白听霜长叹一口气,“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直到她醒过来的那天。行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需要你费心照应,去忙吧。”
管家缓缓退出来,正巧看到厨房里的人要去给燕合宜送午饭。他把人拦下,打开盖子一看,一荤一素两个菜,还有一大碗香米饭。管家真是气不打一出来,他吩咐道,“去,换两个玉米面的窝头和一碟咸菜,这些好吃的,留给有良心的人吃!”
于是这天中午,摆在燕合宜面前的就只有窝头咸菜了。茶水也没有了,只有白水,他神态自若的吃饱喝足,躺在床上看书。良飞尘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桌上的空盘子,里面还掉了几点玉米面窝头的渣子。
他一看就急了,“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谁没吃过饭是怎么的,竟然拿窝头来糊弄人!合宜你放心,我就让人从醉宵楼给你送饭菜来!”燕合宜不紧不慢的说,“行了,窝头也好,鲍鱼也罢,吃进肚子里还不是一样的?说说,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良飞尘气哼哼的给自己倒了杯水说,“我问了,那个孔力为人张狂,在外面也常常打着孙家的旗号。虽然没做什么招摇撞骗的事,但在管家看来,也是极其不顺眼的。所以两个人拌过几次嘴,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
燕合宜说,“不对,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们不至于在孙半城被杀这件事上,拿对方大做文章。我说,你到底问的什么人?”良飞尘说,“有厨房烧火的,门口看门的,还有”燕合宜把书放在一旁,对他说,“这些人也都是道听途说来的,根本不能作数。这样吧,你打听一下孔力平时都去哪里喝酒,到那儿打听一下,或许会有新发现!”
想要知道孔力常在哪家喝酒,稍一打听就知道了。良飞尘有些奇怪,像孔力这样的人,进出大小酒楼都不为过,为什么会选在这么小的酒馆儿里呢?
说这间酒馆儿真不是良飞尘故意夸张,一间铺面分成了前后两间,前面摆了三张桌子,坐满了也没有几个人。煎炒烹炸焖溜熬炖全没有,只有几个简单的凉菜而已。良飞尘走进去,老板娘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公子请坐,您想吃点儿什么?”
良飞尘犯难了,“你这儿都有什么啊?”老板娘殷勤的介绍道,“我们有凉拌黄瓜,脆腌萝卜皮,油炸花生米,浇汁松花蛋。”良飞尘想了想说,“来个花生米,再来盘松花蛋,温一壶好酒送上来!”
“得嘞,您稍等,酒菜这就送上来!”老板娘一转身,一阵风似的走了。望着她的背影,良飞尘忽然琢磨出点儿什么来。这老板娘望之三十许人,一张粉脸上生着一对圆溜溜的会说话的大眼睛。更重要的是,她有一副好身板,屁股又圆又翘,虽然不如年轻姑娘们那么清纯羞涩,但别有一番成熟的韵味。孔力喜欢到这儿来,恐怕也有这老板娘的原因。
“您的酒菜来了!”不一会儿的功夫,老板娘端着一个托盘回来,把酒菜放下之后说,“您慢用,需要什么,尽管叫我!”这时候又有一桌客人来了,老板娘去招呼着。良飞尘把筷子在手帕上蹭了蹭,夹了一块儿松花蛋放在嘴里,别说,那味道竟然不必他的醉宵楼差。再配上温热的酒,倒也十分畅快。
旁边那桌是一高一矮两个男子,都三十来岁的年纪的。高的那个三角眼酒糟鼻,矮的那个面色发白,一看就是个大烟鬼。两人要了几个凉菜和两壶酒,边喝边聊。高个的说,“最近总没看到孔大哥,不知道他是不是去找那个相好的了!”矮个的贼眉鼠眼的笑了一声说,“你难道不知道,孙府了连出两条人命,只剩下一个娇滴滴的小姐。谁要是娶了她,那岂不是白得个美人儿,还一夜暴富。我看,孔大哥的心思全都在她身上呢!”
“那敢情好!”高个儿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黄牙来,“真把那小妞儿弄到手,咱们哥俩也跟着沾沾光!”夜半子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