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么将自己绑了，难不成……保持这种难以启齿的姿势，在灵池中浸泡，会有神奇的功效？”清梦嘟着嘴，玉指轻轻点了胸口。

姝儿眉头一皱，紧咬银牙，她有些忍无可忍，怒意即将发作。

“你真是够了！没心思跟你闲聊，人往天选楼阁的方向去了，我要亲自将他抓回来，以报心头之恨……”姝儿脸色阴沉，十指纤细，逐渐握紧成拳。

说罢，她化作紫色的光芒，一跃而起，顿时没入幽深的竹海中。

……

“人呢？他往哪去了？”

“那边！”

青衣弟子们散落一地，躺在各处，身上皆有黑紫色的淤青，狼狈不堪。

有人趴在台阶上，有人躺在墙角边，有人挂在树枝上……

“呼呼”

姝儿气喘吁吁，幽兰苑离外阁并不远，飞行不过数分钟，可是刚才动用了太多灵力，尤其是开启噬灵花海。

以目前状态，她再难发动第二次，感到体力不支，但是气愤难平，深怕少年意料到事态不妙，迅速逃下山去，倒时找谁报仇。

“嗯？怎么回事……”姝儿远远就听到混乱声，外阁弟子成群结队，似乎在搜索什么。

姝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莲步轻移，紫芒闪烁，来到那名半昏迷的弟子身旁，此人实力不强，却是出了名的八卦。

但愿，能从他口中了解一些信息。

“姝儿妹妹……”

“说重点！”姝儿眉头紧锁，她不介意火上加油，给这欠打的弟子再添几道新伤。

“疼……刚才，来了个白发的野小子，问我们藏书阁在哪，但凡阁中弟子，谁人不知那是重地，怎会轻易告诉外人……”八卦弟子绘声绘色，将之整理成一个故事。

只不过，他被打成了猪头，脸颊的淤青紫而发黑，姝儿光是看上一眼，都有种疼的自己身上的错觉，阵阵肉疼，实在难以身临其境。

“说重点。”青衣弟子提醒道，他正在给八卦弟子涂药，忽然眼珠微转，轻轻一压脸上的淤青。

“哎呦……天杀的，你是想干啥！谋杀亲哥吗！”八卦弟子捂脸喊疼，眉头皱成一团。

“都这样了，还敢胡言……藏书阁是重地没错，你们不加劝解就罢了，反而嘲笑那少年无知，尤其是那南陵冰河，整个一见缝插针的小人，不依不饶，非要与那少年比试，见势不妙就逃之夭夭，也就你们这群二货，傻乎乎给人挡箭牌……”青衣弟子略懂医术，在场伤者都是他在治疗，也算是学以致用。

混乱突如其来，一发不可收拾，爱凑热闹的弟子聚众阻拦，最终变成这幅惨样，也怨不得别人。

“呃……”姝儿听后，心中一凛，若是当时少年毫不留情，也打上这么一下，怕是能哭好一阵子。

拥有强大的灵兽，往往会留下一些致命缺点，施术者攻击力不强，防御脆弱，甚至不堪一击。

所以，姝儿不会投身于战场，而是藏在安全区域，操控着局面。

“赤手空拳？外阁并非正式弟子，可也通过了各世家的层层选拔，不至于这般柔弱，触之即伤……”清梦歇斯底里，伤口干净利落，几乎一击制敌，伤者再也没有追击的念头。

本以为，对付一个孩子轻而易举，先前在千羽那里，清梦并没有过问少年的实力。

清梦扫视登山的台阶，受伤弟子大都实力平平，天赋为中下等，从了解的信息看来，参与的弟子众多，拥有强劲力量者不超过三个。

“冰河……南陵家的佼佼者，听闻他是三阶的修灵者，倘若姝儿你没有幽谷妖兰，与他一战难以取胜……外阁都闹成这样了，怎么没人出来制止？”清梦美眸闪烁着青芒，灵力化为水波，向四面八方震去。

灵鸢清梦，作为外阁的教师之一，对多数弟子都有印象，灵力与气息有所接触，然而，再三探查也察觉不到可疑的人。

没有一丝陌生的气息。

“怎么样？”姝儿连忙问道，她没有余力外放灵力，探查范围也远不如清梦广泛。

“奇怪……本以为对上了南陵冰河，他应该会暴露灵力波动，可依旧感知不到位置。”清梦想起千羽的交代，带其悄悄带离，以目前的状况，显然不能完成。

大庭广众之下，要将一个千夫所指的造乱者带走，不过徒生事端，终究瞒不过阁主的耳目，引火自焚。

任务失败，清梦反而如释重负，暗暗松了一口气。

“弟子互相切磋淘汰，以此锻炼实力，如今看来，各殿的先生有所误解，以为这是弟子间的比试，若非发生意外状况，他们不会出手干预……”姝儿移步前去，白色天梯层层叠叠，将近有一万阶，蜿蜒曲折，从山下直达外阁。

光是攀爬都费劲，沿路走来，受伤的弟子接近半百人，皆是同样的淤青，并无刀剑的痕迹。

“不过……这番惨烈的景象，让我不禁想起你千羽哥哥，初见时的场景，我们……”清梦嘴角微微上扬，眉目间满是温柔。

姝儿微微一怔，停下了脚步。

“千羽的性格一向不好，初见时正巧试炼，外阁升入内阁的比试，他所到之处，落败的对手堆成一片。”清梦身姿轻盈，踏上登天石阶。

花容月貌，眼含秋水，与千羽倒是挺相配的，姝儿抬首仰望，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高傲自负，一个冷到没朋友的人而已……他能有什么优点，可以吸引人？”姝儿立即撇嘴道。

千羽身为天选阁的少主，身份特殊，真心结交的朋友寥寥无几，尤其是同龄者，见他如遇鬼神，对其敬而远之，不敢谈及。

姝儿不明所以，不知千羽做过什么恶事，听闻清梦的回忆，她忽然眼前一亮，顿时明白了缘由。

“优点？最初时，可能是因为不甘，后来，发现我们性格其实挺像，都对往事无法释怀，拥有同样的心境，做他人不敢的决定……”清梦笑道，大概还是因为执着。

姝儿望着脚下的石阶，景色如水，恍惚之间，她听着清梦对往事的描述，仿佛当年的场景浮现出来，在脑海中重演。

原来千羽和姝儿一样，也曾经历过相似的时光。

“不过，他在我这个年纪时，已是内阁榜首，而我……”姝儿在心底嘀咕几句，不禁摇了摇头。

两人都由阁主亲授，幽谷妖兰潜力无限，阁主费了不少心思，好不容易从西方妖境捕来，姝儿天生拥有强大的灵兽，却依旧被人踩在脚下，更过分的是，还不止一两个人。

莫说榜首，姝儿连榜十都不曾挤入。

“对了，那个少年能力很诡异，似乎会借用对手的灵力，或是灵纹的一种，总之……你小心一点。”姝儿回过神来，故作自若。

将自己的了解的信息尽数道出，以及一些心中的猜想，希望清梦不会小看对手，步了她的后尘。

“小心为妙。”姝儿再强调一句。

“你明明是在担心，抓住他的人不是我，更准确的说是你……只不过，在这偌大的天选阁，恐怕千羽亲自前来也不能无视规矩，惊动某位楼主，事情将会变得更加糟糕，不受控制……”清梦一脸无奈，心里却希望楼主出手干扰。

她本不愿执行，倘若成功将少年转移出去，阁主知晓后，对千羽的惩罚不会轻，阁主并非大恶之人，可一旦怒意升起，无人不为之胆寒。

“被欺负的人……又不是你。”姝儿扭过头，脸色不悦。

“那少年对你手下留情了，藤蔓那么容易解开，不消一刻，你就会挣脱，我倒想被欺负呢，可惜……”清梦低语，千羽冷到了极致，凡事一丝不苟，从来不会开玩笑。

不会因为任何人，产生一丝感情，相识至今，清梦仍然不知两人是何关系，只是下属吗……

还是说，相识已久的朋友。

“总而言之，我了解的事全都交代了，希望你不犯同样的错误。”姝儿气呼呼道。

少年战术简单，只是一昧的躲避，不曾见他释放过灵力，也不知何时做的小动作，在玉佩内布下灵纹阵，让人防不胜防。

“借灵？借来的灵力终究有限，远不如自身凝炼的力量稳定，微弱至极，市面上有出售这种灵器，通常是一次性使用……你天资聪颖，怎么会如此大意，中了自己的术。”清梦打趣道，她微笑望着还在气头上的少女。

清梦表现得很轻松，看起来漫不经心，心底却牢记了姝儿的话。

“以你的实力，加上幽兰苑的噬灵花海，等等……难道我可爱的姝儿见他实力太弱，于心不忍，故意略输一筹？”清梦眼中满是笑意。

姝儿抬起脑袋，气鼓鼓的模样，小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

“找到了！”

“你们去那边，围起来。”

数百名外阁弟子如水涌动，眨眼之间，将少年环绕一圈，四面八方，是衣着各样的弟子，大多数年纪在十五以下，最大的有二十。

“我不过是想一观藏书阁，千羽的玉佩就在这里，你们百般阻拦，究竟为何？”无霜脸色不悦，一路走来，冷嘲热讽的人从不缺乏。

在印象里，除了外面的世界，大都可以随意出入，藏书阁也是如此，并非什么不准踏足的禁地，越是有人阻挠，他却感到不耐烦。

“呵……”

弟子们听后，面面相觑，笑意愈加的浓烈，大都是嘲讽，以及意味不明的姿态。

“藏书阁？不怕告诉你，我所认识的书阁只有一处，看见没！东边那栋冲入云霄的建筑，天选楼阁。”黑衣弟子无比骄傲，说罢，不忘冷哼一声。

“天选阁，顾名思义，就是以那栋楼阁出名的，只可惜，不是什么废物都能进入，别说踏足……连提起一个字都不行。”黑衣弟子继续道，脸上挂着骄傲，话里藏刀，不怕与少年一战。

一时间，气氛降到极限，弟子们看热闹不嫌大，围成了一堵人墙，画作宽广的圆圈。

一如踏进决斗场，四面的观众里有人失声尖叫，呼声沸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