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过，让一让……谢谢！”

儒雅少年高呼，他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挤出拥挤的人群，他上气不接下气，呼吸紊乱。

身体虚弱，一点也不像修灵者，在场的弟子随意挑出一位，都比他强数倍。

儒雅弟子身形消瘦，一袭青色衣衫，胸口绣着家族纹章，奇形怪状的妖兽模样，张牙舞爪。

“你……你好，我叫极奇……若……”少年不断大口喘气，开始自我介绍，他半弯着腰，双掌支撑在膝盖上。

自从极奇若挤进人群，另一个人影也随之出现，是位蓝衣飘扬的少年，大约十五岁，他气场强大，踏进人海的同时，弟子们纷纷让道。

“怎么是你这个弱智，不想死就给我滚回去！”冰河脸色阴沉，斜瞟一眼极奇若，极其不耐烦。

对于弱者，他没有半分尊重，尤其是极奇若，这个灵力和性格都出了名的软弱。

与之相识，都让人作呕。

“我……”极奇若刚想解释。

“我什么我，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多管闲事，你虽然是极奇家的嫡系，却没有半点修行天赋，实为家族之耻，仙家就有不少门派，他们为何不远万里送你来这里……最愚蠢的人，莫过于不自知！”冰河冷哼一声，句句带刺，哪些话语能刺痛人心，他就说什么。

极奇家和南陵家素有往来，结过几段姻缘，关系理不清道不明，两人自小相识。

极奇若人如其名，资质弱于常人，天生体虚，冰河崇拜强者，越是长大两人越是疏远，直至今日，相遇不免嘲讽几句。

“相识一场，哪怕做不了朋友，我也希望，至少不成为敌人……”极奇若虽然性格懦弱，却不容别人拿家族说事。

他的奉劝之言没有力度，毫无气势，表面看上去儒雅，甚至是虚弱，如温室中的花朵，经受一阵风吹雨打，将黯然凋零。

“若非要做敌人呢？先生可不反对弟子们“适当”交流，到了内阁更是如此，这是我最后的警告，除非……你想要一样的下场？”冰河语气冰冷，双眸微微变化，瞳孔花色泛出凶芒，有豺狼虎豹的狠恶。

“对……对不起。”极奇若哑口无言，看到冰河的可怕眼神，他只得迅速退让。

极奇面色苍白，若有一阵山风吹来，就能将他吹倒在地，说不定，还会摔破几处伤口。

“我们又见面了……”极奇若小声打招呼，朝无霜的方向缓缓走来。

无霜点头示意，极奇若的举止气质很有特点，让他想起了初见千羽时，殿门旁有人曾悄悄提醒，不要得罪先生之类的话。

走的突然，没有看清面容，却留下了一些印象。

“不……不用客气，我这次来还是想劝一句，以你现在的状态，无法进入天选楼阁内，哪怕……稍微接近内阁那么一点点。”极奇若好心提醒道，擅闯天选阁的人下场都不太好，身负重伤，从未出过成功的例子。

无霜提起玉佩，青色纹络在阳光下闪耀，纵然身在数十米外，围观者们也能看出精雕细琢，材质特殊，并非常见的玉石。

“虽然我从未见过，却能感受出这块玉的不凡，只不过……它的真假并不重要，没有实力，进入内阁就会被逐出来，不等先生出手，内阁的弟子也会行动，这就是天选阁的法则。”极奇若目光闪烁，对于有灵玉石，他有一种莫名的在意。

“少阁主曾悄悄潜入一次，还未到达楼阁下，就被守护者打了回来，纵然是他，也重伤大半个月呢……姝儿就很循规蹈矩，从不做傻事。”极奇若继续道，不禁暗叹一声。

无霜没想到，千羽的往事这般凄凉，自家领地都无法进出，难怪冷若冰霜，一副天道不公的模样。

“我代冰河说声对不起，他其实不是坏人，就是……情绪不太稳定，无论谁受伤，我都过意不去。”极奇若微微低头，施了一礼。

“你们是朋友？”无霜不禁怀疑，冰河挑起了矛盾，反而最先消失不见，诡计多端，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一心寻找藏书阁，无霜无暇他顾，也不愿在路上浪费时间。

“不不……我们家族有往来，之后认识的，我有一个朋友，冰河若是受伤了，她会担心的……”极奇若改口道，提起朋友时神色黯然，双眸中的光芒瞬间暗淡。

后几个字，只有极奇若自己能听清。

无霜转身，遥望着远处，天选楼阁伫立在数里外，如瑰美的苍天巨树，五彩斑斓。

外阁的宫殿雕梁画柱，晶碧辉煌，极尽奢华，却完全不能与之相比。

凝望片刻，无霜迈开脚步，准备动身前往。

“等一等……你若真想进天远楼阁，也得一步步来。”极奇若连忙拉住了他，生怕对方想不开，孤身闯入。

少阁主的事迹流传于世，极奇若是听过的，当时的内阁榜首都伤的不轻，一个无名弟子，下场只会更加悲惨，非死即残。

在凡人眼中，世家弟子是神一般的存在，都曾有高傲的时光，到了天选阁，却成为不堪回首的往事。

无霜止住脚步，不妨听听。

“外阁弟子可在这里学习三年，倘若，修习期间无法完成考试，则被除名。”极奇若解释道，希望能缓解事态，也算曲线救人。

“我现在就想去。”无霜回过头，三年时光，是什么概念？

“当然，还有一种方法，弟子间可通过对决来淘汰对手，只要切磋前言明，凭实力淘汰外阁弟子百人，或者内阁弟子三人，即可跨越初试阶段，这条规则还是少阁主提出的，并且第一个完成。”极奇若暗叹一声，千羽从修行时期就极其恐怖。

经人提起，无霜才明白过来，什么叫做挑软柿子捏，外阁弟子想采取淘汰同辈的方式，而这个倒霉鬼，就是他自己。

“说起来，考试还有一个月时间，你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倘若无法忍受，还请提前滚。”冰河打断两人对话，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冰河天赋极高，虽然不是什么惊世之材，可也淘汰了四十二人，南陵世家以唤灵为主，他拥有的灵兽不可小觑，一旦开战，不死不休。”极奇若向无霜解释道，作为家族的佼佼者，冰河被寄予厚望，灵刃与灵兽都是绝配。

冰河较晚入外阁，不过一年时间而已，极奇若与他相识所以更为关注，几乎每场比试，都会去现场观战。

冰河行事谨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随着淘汰者增多，后面的决斗越加艰难，即使险胜，也体无完肤，险些丧命都是常事。

“既然是阁主的弟子，那就让我……帮忙挑选一下。”无霜一步上前，想与冰河一决胜负。

冰河用心险恶，他和极奇若有何相似之处，竟能成为朋友。

“这你就错了！阁主事务繁忙，内阁没人有资格当他弟子，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只有不断剔除弱者，走到最后的人，才能获得楼主的无上传承，感悟人间的真谛。”人海中传出喊声，被汹涌的潮流吞没。

……

内阁，一座宫殿金碧辉煌，掩映在樱花树下，室内光明通亮，墙壁由两色暖玉砌成，红白相间，具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居住在此的人，身价斐然。

“外面怎么了？”天姿星眸流转，目光转向阳台，心生好奇，却没有半点出门的想法。

天选阁以幽静为主，内阁偶尔有人对决，却不会持续太久，最近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动乱。

不知为何，让人心神不宁。

天姿粉红色的长发飞舞，人如其名，天香国色，仙姿玉骨，淡红色的衣裳随风飘扬，长裙拖落在地上。

“远在数里之外呢……你都能感应到？我刚才爬上屋顶，发现外阁弟子围聚在一起，大概有人正在对决，我看殿下闷闷不乐，可有兴趣与我移步观看？”铃兰叶拉住天姿的衣袖，不时晃动着。

她嫣然一笑，如桃花盛开。

“不感兴趣……”天姿趴在玉石桌上，光可鉴人。

柔美的玉颊倒映其中，美眸蕴含万千星辰，暗藏一丝悲凉，佳人绝色，却毫无笑意。

“那好吧……天选阁内外的先生们都藏身暗处，对战况饶有兴致，我也去看看……”铃兰叶巧笑嫣然。

与天姿不同，铃兰叶是个爱热闹的主，天生一副笑模样，如温暖的阳光，笑脸甜蜜无比，令人一眼过后，不免着迷，无法自拔。

……

“这是……新来的？从外阁混乱开始，我就有所察觉，他身手敏捷，力量比同辈高出不少，不知是谁的弟子？”白狐开口道，懒洋洋的趴在屋檐上，眼角余光望向场地。

“身法确实了得，倒像是……嗯？流月步，你们仙家的步法，说起来，或许与爱楼主一样，是出自东边仙境的人……”慈祥老者双眸微眯，几乎睁不开眼，让人怀疑，他是否真能看清四周景色。

仙狐立起身，化身为绝色女子，她身姿绰约，柔软的白狐裘衣披肩，优雅侧坐在淡红色的屋檐上。

“仙家？不见得，仙家以灵力见长，所收的弟子天生灵力至少二阶，这个年纪的直系弟子……至少到达四阶以上，在他身上，我感受不到一点灵力流露，面对各世家的少年英才，光凭拳脚争锋，是否太过自信？”爱楼主望着动乱处，人潮涌动，暂时还算和平。

仙家以灵刃为主，然而，少年始终没动用武器，让人捉摸不透。

爱楼主爬上屋檐，本想美美的晒个太阳，不料碰见外阁喧哗不断，处于混乱之中，影响范围还不小，这种场面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