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万里，骤然进入了寒冬，万物以肉眼可见的姿态枯萎，远方升起了一堆堆篝火，各城的人们围聚在一起，不敢远离火源。

温度若持续下降，定会出现大面积死亡。

“考虑的如何？”玄素的气息格外冰冷，对她而言，所在意的事情，只有这颗遗落下来的殒玉珠子，仅此而已。

天边的云彩都凝固，不再流动。

“若是不交出来，你当如何？”天渊冷冷道，手间长刃微转，发出一道耀人光芒。

光芒皎洁如月色，隐约带着一缕杀念，神灵都不畏惧，神体也将刺穿。

“咚”

半空中，浮现出一尊神帝，威严无比，持有金银两色的神刃，背后转动着一轮神环，光芒照向四面八方，神异非凡。

远在千万里外，抬头就能看见。

“果然，是不知名的神灵在开战！”

“得离这远点了……”

无一不被其震撼。

……

玄素扫视一圈，实力最强的人，是立于最前方的白衣男子，天双城的城主，天渊。

“若非要抵抗，我可以保证，这颗星辰除了你以外……再也没有生灵存在！”玄素冷冷道，目光停滞在无霜身上。

不曾相识，却给人一种熟悉感，殒玉和暗渊之门的出现，都与这名少年有关，只要将其带回去，找出答案，只是时间问题。

“她的实力不弱，还没见其出招，就有冻结万物的气势，在这里交战……有点麻烦。”阁主脸色苍白。

不曾想，危险来的突然，不光在场众人，远在数十里外天选阁，以及天双城都不能幸免，一旦决定争战，这片区域将千疮百孔，怨灵丛生。

“上一次，无霜拥有暗渊的殒玉，那是上位者拥有的信物，恐怕是被错认为他们的同类，此刻情况不同，想必是有去无回……”天渊沉声道，星眸流露出凌冽杀机，丝毫不让。

“暗渊之门，开！”

玄素一声令下，虚空破碎，世界都开始坍塌，露出一块块绚烂的星空，碎片凋零，巨大的石门陆续出现，共有十余扇。

远比无霜唤出的巨大，显然不是一般的召唤门，皆有百余米高，宽约五十米，不需要守卫的神灵确认，纷纷开启。

“唳”

鹰啸长空，门后涌出大量暗渊生物，体型庞大，如山岳摇摆，踩在陆地上，塌陷一片，草木纷纷破碎成残渣。

有飞禽走兽，亦有人形怪物，在暗渊中，黑衣女子看来地位尊贵，拥有不低的权限，与不少的追随者。

“轰隆”

踏破虚空，震天动地，方圆千里震荡得一片扭曲，大地塌陷，摇动久久不肯停止，作为踏空而行的神灵，少女不为所动。

陆地上的生灵纷纷逃离，黑压压的一片，涌动在森林间，唯恐卷入灭顶之灾。

“这种规模下，哪怕我不出手，附近的生灵也将荡然无存，我们本就来自天外，不介意破坏掉整颗灵星。”玄素悠然道。

暗渊生物天生强大，曾出现在天人境的那一个，就是能与神族比肩的存在，缠斗百年，不落下风。

暗渊军队浩浩荡荡，光看阵势，仿佛就能预见未来之景，战争后留下的一片废墟，只有焦黑的大地，狼烟四起，往日时光里的人，皆逐一丧命。

“停下！”

无霜见势不妙，他朝暗渊之门大喊，化为一束白光，冲了出去。

“咚”

暗渊生物单脚凌空，不再踏出门，神异的飞禽生有人面，一脸愕然，忘记煽动庞大的翅膀，静止在半空。

几息之间，涌出的生物约有二十具，形成一支所向披靡的大军，危险气息蔓延，每一缕空气，都透着深刻的死亡，骇人至极。

“回来！”暮雨大喊。

她低吟几句，四周的生灵活了过来，摆动着万千花藤与枝叶，纷纷扑了上去，覆上无霜的手脚，少年几番挣扎，最终被四面涌来的花藤包裹，化为一个巨大的藤球。

四周景色全被阻隔在外，一阵地转天璇，他就“滚”了回来。

“别捣乱。”天姿眼波流转，目光凝滞在暗渊大军，心绪虽然触动，却没表现出慌张，仿佛不是初次见到这种景象。

“生灵之壁。”暮雨低吟几句。

万千藤蔓骤然扭动，纷纷攘攘，如流水一般汇聚而来，在众人前方筑起了百米高墙，稀稀疏疏，却坚不可摧。

暮雨很少释放灵力，最多使用一些微弱的术式，同样拥有控制植物的能力，姝儿与之一比，有天壤之别。

暗渊生物被阻隔，隐隐约约，闪动在对面，光是感受散发出的威压，就让人难以承载，远在万里之外，各个城池皆进入警戒，封锁城门。

走在郊外的人们，面容升上一抹惊讶，逐渐变成惊惧，纷纷慌不择路，落荒而逃。

……

“刚才的气息，你感觉到没有？”姝儿止不住的心惊。

自入阁起，从未有人在附近撒野，甚至开战，释放出恐怖的灵压之后，短短数十秒，外阁的弟子们脚步无比沉重，难以移动半步。

“感觉到了，是阁主离去的方向，今日，阁主看上去忧心忡忡，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清梦沉声道，她大汗淋漓。

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惧，无法逃离，也没有一丝前往战场的念头，想要逃离，却发现无法动弹，不同实力，承担着不同压力。

“滴答”

千羽汗如雨滴，瞳孔急骤收缩，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清梦感到诧异，初次见他露出这种狼狈模样，一向沉着冷静，竟也开始惊慌失措。

“大事不好……这一次，恐怕真到了无法避免的境地……”千羽神色复杂，他所承受的压制沉重无比，一如山岳压落在背上，近乎双腿跪地。

仿佛只身面对千军万马，无法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等待着，被敌人的铁蹄踏碎肝胆，血肉，最终化为一滩烂泥。

不只是身体上的疲惫，心神也备受煎熬，这种气息给他前所未有的危机，而且，并非来自一个人，远方有不少强者参与。

……

“跟我走！”天姿见势不妙，将根根藤蔓斩开，一把抓起无霜的手，化为一道流光，向天边飞去。

若是开战，此处必将踏为一片平地，而灵力低微者最先丧命，纵然是一丝不起眼的余波，都能致人于死地。

“你快去天选阁，和千羽他们离开天人境内，越远越好，我得回去帮忙。”天姿找准了地方，迅速降落。

她将无霜放在通往山顶的石阶上，灵力氤氲之地，仅能减少一些压迫感，红光闪烁，不等少年说话，她便一跃而出，仙裙猎猎作响，在空中划出一道流星的轨迹。

天姿凌空，森林一片死寂，已然失去往日的活力，感受不到丝毫生命活动，仿佛一谭的极寒之水将其灌溉，永久冰封。

微风阵阵，草叶纹丝不动，天姿动作轻灵，她银牙紧咬，不安全表现在脸上，红色流光猛然向前冲去，消失在天边。

……

暗渊生物实力不凡，在神渊之内，都是所向无敌的存在，然而，这股恐怖力量的控制权，在对方的手中。

“鬼神与你是什么关系？”天姿微微抬头，朝半空喊去。

神轮之上，黑衣少女悠闲自得，这一战，她胜券在握，天姿皱眉，她曾见过屠戮的战场，有人可挡千军万马，一夫当关，却拦不下一只暗渊生物，惨死于废墟之中。

“鬼神？”暮雨问道。

“他们的主宰，暗渊生物向来独来独往，此刻纪律严明，并没有立即出手，看来都听命于黑衣少女，鬼神给予了她权利，自然也会有所联系。”天姿答道，意有所指。

鬼神和天姿有些斩不断的恩怨，奈何天地茫茫，追逐了漫长时光，亦寻觅不到真正所在，能开启暗渊之门的少女，是唯一的线索。

“看你的凶神恶煞的模样，难不成他与你有仇？若是恨屋及乌，那我……可就太冤了。”玄素吐了吐舌头。

少女花容月貌，眼中含有璀璨星辰，不需微笑，光彩照人，犹如至高无上的女神，降临世间，让凡人不禁仰望。

神轮绽放光辉，直照千里之外。

“怎么回事……气势浩荡的军队全都停止了？”玄素儿低下头。

暗渊生物无所畏惧，哪怕遇上神灵，也有与之一战的气魄，不死不休，然而，过去了好一段时间，果然是停止了行军，不再踏出巨门。

暗渊生物并非善类，只听从暗渊的神明支配，玄素虽未神明，却是四方神中最末的一位，万众仰望，自称玄神，掌管暗渊东方区域，行宫就在浮岛深处。

另外三方神明皆比她强大，然而事务繁忙，不会来管闲事，在场的人当中，断然不会存在威慑力比她强的人。

黑色的仙裙飞舞，朦胧光芒自天空飘洒，六颗琉璃珠子上下浮动，闪烁出瑰丽的光泽，玄素自神轮一跃而下，降临凡尘。

“嗒”

暗渊生物眼中，玄神姿态傲人，举止优雅，是至高无上的神明，能与之媲美的神寥寥无几。

“怎么回事？”玄素疑问道。

事态出奇，她苦思冥想也不得其解，只得从天上落下，询问情况。

“那个少年，仿佛有种可怕的力量，让我心生恐惧感，大概……是鬼神大人拥有的。”回话的生物名为“无”。

初入暗渊之门时，无霜所遇见的未知生物，也就是她，给予无霜一株仙草。

她通体雪白，脸颊与手臂上，生有稀疏的青色鳞片，立身在远处，给人一种虚无的错觉，宛如泡影一般，虚幻飘渺。

“无”立身于军队最前方，是玄神的守护者，在暗渊中有不低的地位，虽不是神灵，暗渊以东，却没有几人能与她比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