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之时，正是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不敢怠慢，与暗渊生物的主宰，鬼神大人有相似之处。”“无”低头禀告。

面对上位者，更何况是主宰者，鬼神墨日，“无”连头都不敢抬起，更不可能出手探查。

在暗渊之神中，玄素的心性最为善良，权利与实力也属最弱，毕竟，不是每个神灵都如她无忧无虑，躲入东方的浮岛，远离纷争动乱，战火喧嚣，很少沾染血腥。

唯一令人信服的地方，在于血脉，玄素的元素力量骇人，与其长年食用神果有关，浮岛中除了植物与吃的以外，再无他物。

“不可能！无论气韵还是力量，都全然不同，而且，鬼神在东神渊与众神争战，正打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怎么可能抽身来这里。”玄素将目光移回少年身上，仔细探知。

确实有种微妙的感觉，缥缈至极，不过，与鬼神墨日一对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各方面都望尘莫及，力量弱到极致。

渺小得不能再渺小。

玄素轻轻摇头，除了能打开暗渊之门，再无非凡之处，“无”再次确认，她眉头微皱，显露出了难为之色。

比起玄神，身为下属的“无”感知更为强烈，四方之神天生伴有某种恐怖的气息，这种恐惧，已经深深烙印在下位者的心底。

与生俱来，不可磨灭。

只要身在附近，“无”都会有所感应，自然而然的心惊胆颤，陡然上升起的畏惧感，让暗渊生物无法抗拒任何命令。

“咳咳……鬼神常年在东神渊，遗失一块殒玉，也在情理之中。”玄素轻咳一声。

在“无”的眼中，玄神的威慑力远不如其他神，若非天生血脉，恐怕没几个追随者，当然，这也是独一无二的魅力。

心存善念，与世无争。

若是面对其他的神明，“无”光是稍有接近，寒意就渗入骨髓，内心深处挣扎不断，攀爬出无尽的恐惧。

“可不可能……沾染了气息？”玄素问道，殒玉只有暗渊之神持有，还未听说他人使用不被反噬。

“来源无法确定，气息虽混沌不堪，却格外强烈，只是无法分辨，究竟是来自于暗渊的哪一位神明。”“无”分析道。

暗渊军队静立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进与退由玄神来决定，若是少年为暗渊的神灵所化，贸然触犯，只怕坏了大事，性命难保。

毕竟，玄神的权限最弱，生与死，都在另外三方神明的一念间。

“除了另外的三方神以外，还有……”“无”答道，除了四方之神，暗渊还有大大小小的神灵，只不过权限略低，拥有附属的领土。

“等等。”玄神几步跨出，黑芒闪烁，琉璃珠子神异非凡，与之同行。

“簌簌”

所过之处，花草树木皆为其开道，纷纷向两旁移动，不止弯曲，而是地壳都开始挪动，以肉眼可见的姿态，变化着地貌。

……

“她的能力不可估量，覆手之间，足以毁灭一方天地。”阁主目光凌冽，不敢有一丝松懈，盯着接近中的黑衣少女。

“拦住她……”暮雨连续下达几次命令，都被四周的生灵忽略，这种情况还是初次出现，似乎对方夺去了控制权。

“隆”

眨眼之间，仿佛经历了数万年的时光，眼前的地形不断变动，不给人一丝违和感，回到天地初开时的景象。

……

天空出现百道人影，大多身着白色与青色两种服饰，发现异动后，他们就匆忙赶来，无奈突然震荡出强大的压力，让众人无法接近。

待压制有所减弱，才得以陆续赶来。

“听说神灵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举手投足间，可劈山裂海，那种逆转乾坤的神力，莫过于此……”集楼主赞叹不已。

望着下方的地貌变化，数十个暗渊生物，一个人止不住颤抖，惊恐不已，他的家族曾与这种怪物有过一战，偌大的家族，因其死伤惨重，回来的人疯疯癫癫，如今闹得四分五裂。

“不止是冰，还有控制土的能力。”

“神力清纯，深不可测，对方还未使用全力，已是这番狼狈景象。”

赶来的人纷纷落地，来到天渊与阁主身旁，俯身行礼。

“城主，阁主……”众人齐声。

“你们还来作甚，回去将人疏散，若千羽疑问也无需多言，只管将其带去神纹阵处，他自然会明白……”阁主语重心长，望向集楼主。

众人之中，唯有集楼主善察人心，天选阁内设有神纹阵，将其刻画花了数载，耗费大量资源，阁主用无数的时光来完善。

将阵启动，一跃可达千万里之外，同时，天选阁也将夷为平地。

“神灵的战场，取胜关键在于力量，而非人数，飞蛾扑火……不过是枉送性命。”阁主见众人踌躇不定，继续道。

黑衣少女身为神灵，气息自然而然，正是这种虚无感，让人深刻体会到，死亡无处不在，不知何时会降临。

生死，皆在对方一念间。

“不在同等境界，唯有早一步行动，才有机会逃出生天，你们都走吧……无霜在外阁的石阶上，可先去北境，那里的神族不会坐视不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天渊目光凌冽，转头望向天空中的少女。

若是这场战争中，有亲人逝去，天渊无法想象，也不能接受。

“石阶上？你是说身后这个……”玄素指尖轻点，空荡荡的地上，一团黑色光芒忽闪忽烁，众人皆退，不知蕴藏着什么。

黑光褪去，露出一个白影。

“空间力量……”阁主目瞪口呆。

他望着凭空出现的人影，果不其然，是前一秒还远数十里外的无霜。

“这……”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原本怀有的一丝希望，此刻，被彻底碾碎，仿佛渺小的沙砾，生来为血肉之躯，无法抗衡，也无处可逃。

神灵天生以来，就掌握了天地法则，俯瞰世间万物。

“心念一动，就将人轻松抓了回来，跳过繁杂的灵纹刻画，倘若认真起来……”一人心神皆乱，不知如何御敌。

从未见过这种阶段的对手。

……

“别紧张，本神只对殒玉感兴趣，至于这个孩子……倒是一见如故，若能平心静气，好好交流一番，和平解决，倒也并非不可能。”玄素声音柔和，不动杀念时，一如邻家姑娘，感觉上平平无奇。

阁主朝天渊投去目光，寻求对策，双方若是交锋，战火纷飞，附近的万千无辜生灵都不能幸免，纵然险胜，也只剩下无尽的废墟，以及千万具难辨的尸体。

胜与负，都要付出莫大的代价。

“看她有何目。”天渊手间的灵刃消散，他转身退到一旁，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玄素柳眉弯弯，望了天渊一眼。

“不知为何，此人有种难以言喻的气质，气韵内敛，仿佛一柄神剑尚未出鞘，难道，他还有所隐藏……”玄素低语几句，哪怕身为神明，也不免产生一丝危机。

玄素轻飘飘，裙角不断向后舞动，一如在湖水之中行走，墨黑色的仙裙闪烁着星光，青丝飞扬，玲珑有致。

若没有身后随行的神轮，与那光芒四射的殒玉，倒像极了天生绝色的仙子，然而，她术式多样，只需心念一动，天地将皆听召唤，山崩地裂，海水倒灌。

“奇怪……”玄素视线游走在无霜身上，美目流转出柔美光华，并非观人外貌，而是探知深处的灵魂。

漆黑如墨的衣袖飘动，划过无霜的肌肤，触感冰凉，似乎并非由丝绸所制，而是流淌的溪水，柔软舒适，上面有无数璀璨的星芒。

仿佛将星辰海洋剪裁，制成了天衣。

纤纤玉手，抚在无霜眉间，神魂与意识所在，玄素一脸失落，轻轻摇了摇头。

“按我所言，开启一处空间，其中有一本残缺不全的书，上面……画着晦涩难懂的图案，若是你能译出只言片语，我即带人离去，永不犯境。”玄素郑重承诺道。

“若我不愿意呢。”无霜立即拒绝，翻译出来，才是真正的不打自招。

“那就好好看看吧！四周的景色，家人朋友，今日，是你最后一次站在这片土地上，以及见他们最后一面……”玄素言语冰冷。

唤出暗渊之门有诸多限制，关于少年的身世，让玄素浮想联翩，她身姿傲人，手指白皙修长，轻轻点在光洁如玉的手臂上。

“倘若事成，还望你能兑现许下的誓言。”无霜决然道。

“自然。”

……

在玄素提醒之下，探查各个空间。

最终找到一片星海，其中空荡荡，无边无际，光线昏暗，星空中漂着无数微弱的光团，其中，果真有一本残破的书。

若非知晓藏书之所，否则，找上一辈子都难以寻到此处。

无霜睁开双眸，自神识中出来，他将手伸出，虚空破碎，镜面开始逐渐崩塌，半空之中，撕裂出了一道口子。

“扑通”

一本书从中坠落，材质特殊，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柔软舒适，触感有如玉石，冰冰凉凉。

“看来，并不受主人的爱惜。”无霜嘀咕几句。

稍微触动，都有一种细微的撕裂感，轻轻翻阅，有无数的碎屑洒落，如尘埃飞散，材质并非纸张，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物质，只不过，外形似书，同样记载了什么。

看得出来，放置了一段漫长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