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的什么……”

前几页龙飞凤舞，好像是随手绘出的草稿，图案简洁大方，纹路不是由笔墨记载，而是某种不知名的能量。

直至如今，依然泛出朦胧的光辉，虽然微弱，却长久不灭。

大多数图案一气呵成，笔峰轻巧，一眼看上去，有如出生不久的幼童涂鸦出的作品，难以让人相信，其中会蕴含深意。

奇怪的是，无霜看得津津有味。

“这是……”

翻到一半，无霜发现一些端倪，仿佛是某种灵纹，他开始迅速翻阅，目光全然停留在奇妙的图案上，确实是某种灵纹阵，不知道，自己描绘出来的效果，会是如何。

虽说只需翻译出一两个字，可灵纹从来不能用语言来表达，况且，还是一种不明白作用的铭文，无霜越来越怀疑，对方的意图。

一页接着一页，翻至最末，才发现右下角，刻有一行小字，纤细至极，似乎并不希望被他人看到，略有些隐秘。

“明神为……”

刚吐出几个字，无霜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目光一凝，迅速扫过这行小字。

“啪”

随着一声轻响，书本猛然合上，无霜微微抬眉，瞟了一眼身旁的玄素，果然，他看到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说什么，也不再解读。

“怎么了？你确定不继续说下去，我们的约定……”玄素眉开眼笑，唇角微微上扬，一如她所猜想的一般。

仙裙迎风摆动，玉足裸露在外，不沾半分地面的尘埃，玄素身姿一转，化为一道朦胧的黑色光芒，向来处飞离，星辰珠子随之远去。

“约定是解读只言片语，刚才我说的，可有三个字了！”无霜朝少女喊道，对于承诺的一字一句，他都牢记在心。

“那……愿赌服输。”玄素巧笑嫣然，朝来时的暗渊之门走去，她悄悄回望一眼，随后纵身一跃，遁入虚空。

“咚”

暗渊生物大都一头雾水，停顿片刻后，纷纷踏入巨门内，与主人一同离去，留下的众人静立原地，不明所以。

“对方来势汹涌，难道只是为了……示威？”一人心念道，微微松了口气。

……

“玄神大人为何离开，他身上的气息不太寻常，可能藏有暗渊的某件神物，说不定，还与鬼神大人有关，将其带回来，也好过空手而归……”“无”感到不解。

两人相处的时光不短，对玄素的心性也算有所了解，虽与世无争，对于感兴趣的事物，却从不退让，哪怕对方是鬼神。

“没事，你去联系另外三方神，就说……鬼神所寻之物，我有线索。”玄素嘴角上扬，一抹笑意浮现，媚眼如弯弯的月牙般，

“无”心中升起异样，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愿面见三方神，无论是哪一位，那种恐怖的气息，她都忘不了，仿佛能将人直接碾碎，至今也免不了心惊肉跳。

“嗒”

“无”转身离去，长痛不如短痛，内心的煎熬，有时候比身体上的伤痛还难忍受。

……

踏入仙岛以后，玄素就心不在焉，立在浮岛边缘，星海辽阔无垠，她身下是一条五彩斑斓的银河，漂浮不定的亭台宫阙。

玄素螓首微抬，朝暗渊的中心望去，那里也有一座巨大的浮岛，最深处，有暗渊之主居住的神殿，她遥望过无数次。

唯有两种感情，期望与绝望，在长久的等候中，期待消耗殆尽，变为纯粹的失落。

“拥有无限的生命，也摆脱不了宿命，永无止尽，解决问题的方法，或许只有一个，死亡，那种彻底的消逝，是将神灵的意识永久磨灭，散落于星空之中……”言语沉重，少女却是眉开眼笑。

庞大的神树上，玄素仙裙飘飘，五彩缤纷的花藤垂落，晶莹闪亮的树枝，垂落下的青藤上，有多种鲜艳的花朵绽放。

玄素心情惬意，悠闲的荡着秋千。

“说什么傻话呢……玄神大人还需耐心，消失什么的，可不能乱讲。”“无”通禀归来，她立在神树下良久。

浮岛四周有神纹封印，除非主人准许，否则，暗渊生物无法进入，“无”是特殊的存在，作为下属以及朋友。

“鬼神说父亲陷入了长眠，不知道过了多久，外界说的数百年，我没有概念，恐怕，真如传闻那般，神魂破碎，消失在无尽的星海里，我……不想再等。”玄素决然道，眼中坚定不移。

“无”眼眸低垂，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安慰，暗渊生物亦有感情，她平生所得的真心，都来自玄素一个人，倘若没有她，“无”早已葬身无止境的战乱之中。

“那……您想做什么？”“无”小心问道。

玄素不谙世事，数百年来，几乎不出暗渊，不知外界有多么危险，也不知鬼神的名声，虽同为神灵，却与神渊的神灵势同水火。

并且，神渊以东在鬼神的控制下，逐渐脱离了控制，虽未明说，在外界的神眼里，与鬼神有所联系的神灵，早已是反叛者。

讨伐之战，不知何时就会来临。

“那颗未知的灵星，父亲一定还会再回去，只要盯住了那个少年，就能找到他。”玄素小声说道。

犹记得，自从上次暗渊之门开启后，她天天守在那片区域附近，盼望着今天，明天，或者后天，期待有人再次进入暗渊。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段漫长的时光。

“若是得到暗渊之主的消息，拥其回归，局势就能立刻逆转，哪怕是反攻神渊，也不无可能，除了，那位传闻之中的神渊之主，再无需顾虑……”“无”一字一顿，对于暗渊的主宰，她只是听说，从未见过一面。

暗神渊，神渊的反面，这个神秘空间出现了无数时光，战火不断，几乎每日都有区域沦陷，某日，外界来的神灵发现了这里，也就是玄素的父亲，他开疆扩土，最终占领了暗渊的已知地带，最终迎来和平。

连接外界的通道，名为暗渊之门，由低阶的殒玉搭建，唯有四方神与某些神灵能使用。

“暗渊之主，是至高无上的神，暗渊生物的骨髓深处，皆藏着深刻的敬畏之心，或许，外界早已经没有对手，毕竟，神渊之主可未曾有过摧毁一颗神星的壮举。”“无”勉强的笑。

暗渊之主传奇一生，年少时游历四方，穿梭于神星与圣星之间，短短时间内，就已到达圣渊主的实力，鲜有败绩，然而，摧毁了东神渊的神星以后，从此消失不见，数百年都不曾出现。

四方之神的力量“无”深有体会，可谓恐怖至极，想来，暗渊之主只会更加骇人。

“比鬼神还要可怕的神明。”“无”光是幻想一下，都不寒而栗，虽然有所排斥，可是，毕竟为玄素的至亲。

玄素眼含秋水，流露出一片柔和光华，她仰望无尽的星空，璀璨绚丽，景色美好却寂然无声，始终缺少了点什么。

……

金碧辉煌的神殿。

四壁光滑，由剔透的玉石堆砌，无数道金色纹路游离，飞舞在半空，昏暗中闪烁着白色光芒，迷幻的朦胧感。

四道身影姿态各异，围成一圈。

“墨日，听说你找到线索了？”明神望月转头望去，答案可能容太乐观，她依然心生紧张，难以隐藏。

“不是……消息是玄素提出来的。”鬼神墨日音色清冷，抬头望向玄素。

对此，他全然不知，找寻了漫长的岁月，仍旧毫无结果，甚至一丝感应都没有，玄素可谓足不出户，就算有消息出现，也不该落在她的手里。

“无所谓，就算寻到又如何，经过这么久，是否还拥有本心。”幻神幻梦语气散漫，似乎不抱有任何希望。

听幻梦的言论，玄素神色愕然，自始自终，唯有她一人身在局外，众人各有所思。

“说明之前，我想问一下望月姐姐，当年的事情经过？”玄素询问道，目光凌冽。

两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除了明神以外，鬼神也是知情者之一，他一时陷入了沉思，在东神渊争夺领土，正是寻找某物。

所寻之物，鬼神从未说明过，玄素也不知原因，经过灵星的事，她才恍然大悟。

“那次爆炸超出了想象，摧毁神星以及附近星域，直至如今，残留的能量，一度让那一带成为禁区，不知烟消云散，还是离开了预料的范围。”明神望月解释道。

玄素伸出手掌，一团光芒闪烁着。

琉璃珠子被召唤出来，飞到晶莹的圆桌上方，正是从无霜手中夺来的珠子，少年并不知他的用途，纵然留着也非好事，玄素即将它带了回来。

殒玉的创造者为暗渊之主，在场的神明看到之后，不禁疑惑，琉璃珠子所来何处。

“有湮灭之源的气息，材质不算特别，坚固程度也非极致。”幻梦抬眉，她只需瞟去一眼，就能感受出品质。

湮灭之源，由多种特殊的源脉相融而成，气息灼热而强烈，带有恐怖的威压，哪怕是强大的神灵，都不禁胆寒。

暗渊之主将湮灭本源隔为三层，分别封入了主殿的深处，越是接近中心地带，就越强烈，哪怕神灵都无法接近，由其熔炼出神玉非比寻常，不只切金断玉，还能斩裂神体，难以恢复。

“对抗众多神灵，以我的力量，仍难以取胜，若是能更进一步，取得主殿深处的神物，报仇雪恨，指日可待。”鬼神墨日冷冷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