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漂亮话了，自比繁星，可见你手段不少啊，究竟有何目的，还请明说？”流华心似明镜，对于奉承之语，一眼看穿。

花言巧语，她断然不会被夸到得意忘形，对方没有即刻离去，显然另有所图。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灵路漫漫，一生忘我的修行，当到达刃灵境界时，猛然发现，我已三十有余，修灵者，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我知晓一个提升修为的不世秘术，你若有意，可与我做一笔交易。”孤甲文动之以情。

世外秘法寥寥可数，落在谁手中全看机缘，然而，流华虽为月夜家子弟，二十年纪进入刃灵阶段，除了天赋异禀，还有奇遇。

孤甲怀疑，月夜家可能拥有秘术，给人极大的诱惑力，好在逐月城地处偏远，若是暴露在世人眼中，只怕，早已被四方的势力瓜分。

“刃灵，各族中的佼佼者，虽不算惊才绝世，百万人中，也就几人能达到这般高度，不过……就凭你，一个三十多到达刃灵的人？”流华毫不避讳，就算孤甲文就在眼前。

两人之间的资质，天差地别，完全无法相比，流华所在意的，是对方是否真有不世之术。

“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孤甲文负手而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流华微微一怔，对明路感到惊讶，对方已然知晓，半月楼在月夜家旗下，那么，超越逐月城的路会是什么。

身为刃灵，瓶颈越来越难突破，多一条路走，何乐而不为。

“通往魔族之路。”孤甲文目光一凝。

魔虽败于神，却是世人公认的强大存在，这条明路，倒真让流华一阵心动，有利有弊，力量绝对能有所增强，而且，魔族的实力提升很快，踏入尘世的刃皇不少。

“难怪……我说你一个人族，居然会使用魔族术式，原来是暗中交易，这条路虽好，安全度却不太高，不知获取力量的代价是什么？”流华似笑非笑。

孤甲文释放灵力时，血色灵链给人感觉不祥，流华被其牵动，产生出一丝畏惧，正因如此，她才抑制住情绪，没有降怒。

“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刃灵到刃皇之间，风险由天掌握，若运气不错，能活个几百年，若无法褪去凡体，这对爱美的妖来说，远比死亡痛苦。”孤甲文不慌不忙。

七阶刃圣，无一不是两鬓斑白，满目沧桑，这段时光，是修灵者最黑暗的时期，放手一搏，渴望突破的人不在少数，大都魂归九天。

进阶刃皇，蜕去凡体，朝着神灵的方向前近一步，这是本质上的变化，寿命也将延长数千年。

“你说得不错，月夜蝶对美貌的注重，远远大于生命……”流华的软肋，对方了如指掌。

纵然设有陷阱，依然让人心动，天性使然，如飞蛾扑火，只要存有一丝希望，哪怕是虚幻，流华都忍不住想去尝试。

“意下如何？”孤甲文连忙问道。

抬头望去一眼，看到对方犹豫不决，趁着她摇摆不定，或许能一举拿下，对孤甲文来说，大大缩短了进程。

“我需要考虑一下。”流华迟疑一阵，无法下定决心。

天下皆知，世外三族拥有不世秘术，在修炼时，若能稍微获得指点，都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更何况，是进入世外修炼。

以流华的资质，纵然花费一生的时间，寻求突破，到达七阶刃圣都十分困难，她的爷爷，逐月城主也在刃圣阶段，无法再向前一步。

因为，那是生与死的分界线。

“生命，灵魂，自由……”流华低语几句，对于交易之物，心有各种猜测。

她垂眸望向楼下，对方拥有魔族的力量，生命，意识都没有缺失，或许，失去的就是自由了吧，一生都得为魔族办事。

流华默而不言，不知如何选择，对方说不定只想拖她下水，至于秘术，唯有亲身试验才知晓。

“神族与仙家自视甚高，可不会接纳妖族，他们对于妖魔的态度，犹如人类看待家禽，你唯一的希望，唯有这一个，若选择听天由命，只会错过机会，将来追悔莫及。”孤甲文步步紧逼，不给对方思索的机会。

神族与仙家素来清高，从不对外族传授秘术，而早年间，妖魔相生相成，铸下不少弥天大祸，早已捆绑在一块，妖族对其并不排斥。

月夜家底蕴深厚，可是，想成就一名刃皇，依旧困难，以流华的资质与运气，若有不慎，功亏一篑不说，性命难保。

“月夜家最忌讳的，就是一个字，赌……既然你学了秘术，不如一战，看看它是否值得我去冒险。”流华坚定道。

对于世人来说，魔族并不算邪恶，给各境的伤害，远没有妖兽严重，他们唯一的失败，是引发了战争，惨败而归。

……

魔族之地，一片朱红绵延起伏，微风吹拂，花倾如浪，神秘的宫殿静止其中，模糊的人影不时闪动，他漫步在花间小道。

行过几里，来者到达宫门外。

“朱华岸，血怜殿。”东都抬头望去。

尽是血红，一如这里的主人，虽不嗜血成性，却布满了刺目颜色，除了血怜城以外，没人知道寓意何为。

东都步入大殿，连忙俯身行礼，他环视一周，没有发现少女的踪影，现在，唯有血怜城一个人，他目光凝滞，静静的坐在主位上。

仿佛未听到一般，对于来者，他没有做出半点反应。

“白衣男子身边的少年，我曾经在北境见过……”东都初次见时，白发少年幻化身形，改头换面。

千羽身为天选阁少主，各方势力非常重视，一时间，目光全都聚在他的身上，反而，没人注意到那名少年。

“不可能，天渊的行事向来谨慎，断然不会让那他离开城池，并且，去遥远的北境，甚至……被你看见。”血怜城沉声道，还未等话说完，他就打断了东都的陈述。

与天渊有关的任何事，血怜城都格外关注，两人似乎天生就是敌人，向来不和，经过一系列的错误，仇恨加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那时他带着面具，不过，中途出现了意外，我隐于暗中，有幸见得一面……只不过，当日他的伤势非常严重，在我看来，绝不可能存活下来，现在却毫发无伤。”东都坚定道，字字属实。

未修行的人，灵魂最为简单，起始回生并非难事，修灵者遭受重创，只能依靠灵力修补，长年难愈，倘若伤及性命，无力回天。

魔族拥有某种秘术，专注于修魂，不过，肉体毁灭后，灵魂处于脆弱状态，低阶刃者都可轻易灭杀，若非万不得已，此等秘术也无用武之地，重塑肉身所需的时间，极为漫长。

“究竟怎么回事？”血怜城诧异道。

若非有东都提及，他还不知道，多年前出过这件事，当时，血怜城初涉政事，为了巩固力量，多年未出过南境。

“上一任冥皇，南竹墨，我曾在他手下做事，就在十年前，北境举办一场比武，各境都有参与，当时的我，不过四阶灵力，和另一个人接到了冥皇指派的任务……”东都回忆道。

南竹墨，出生南竹世家，天赋极高，不过他一生只修医术，悬壶济世的魔族之人，世间并不多见，贵为冥皇，与同阶的强者天差地别，排在当时的八面之末。

由于某种原因，他主动辞去冥皇之位，流浪四方，至今不知身在何处。

“什么任务。”血怜城问道。

“保护那名少年……”东都俯首禀告，当日的事，他不敢忘记。

期间，有一名神族少年身负重伤，似乎看到了什么，他惊慌失措，不顾一切的想逃离场地，在半途中，被东都就地灭杀。

弑神罪大恶极，永世活在恐惧，东都不敢与任何人提起，纵然是当时的冥皇，他也未曾如实汇报。

“笑话……十年之前，他就一两岁的孩子，魔族与天双城毫无交集，八面之一，有什么理由去保护他？”血怜城质疑道，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大殿两旁，灯火明明灭灭，东都俯首，不敢抬起来，他感觉到一股怒意，来自主位上的人，看来血怜城非常重视。

“冥皇的意图，我等不敢揣摩，当时少年的模样，就和现在一般，没有变化……极目得到一些的信息，我查看后，才想起陈年旧事。”东都汇报道，流逝十年光阴，少年并未成长。

极目牺牲了许多“追寻者”，才勉强记录下几幅零散的画面，世间不乏易容之术，长期保持，并且神态别无二致，东都无法相信是假的。

时间断裂，无法相连。

“当时，不知是何原因，栖凰谷的上空，某个空间被打开，从天降下一道神雷，森林化为火海，被灼伤的生灵会慢慢瓦解，走向死亡……或许，上次重伤后，他就人以某种术式封印，如今才被唤醒？”东都猜测道。

神雷天降，锋不可当，被雷火灼伤的生灵，无一例外，活不久多久，东都难以想象，少年是如何避过劫难，为此，南竹墨大发雷霆，将东都逐出门下，一生难以忘怀。

“轰隆”

血怜城猛然挥手，一侧墙壁浓烟四起，尘烟散尽，露出巨大的空洞。

宫殿由特殊的材质搭建，异常坚固，经过数百年光阴，也未留下一道痕迹，易主之后，才改名为血怜殿。

“你所描述的，应该是隔天之境，唯有神灵才能开启，并且抵达的领域……神罚可将神识毁灭，神灵都不敢迎其锋芒，被其灼伤……存活几率近乎于无。”血怜城咬牙切齿，他对这种异象并不陌生。

“好一个姬容家，当真要将我往绝境里逼，赶净杀绝……”血怜城脸色不太好。

似乎某句话触怒到了他，身上流露出一股气息，恐怖至极，东都不寒而栗，只觉得有大山压落在肩头，让人透不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