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两个走到这里之前,雷脩一直在跟瑞蕾奥抱怨,说为什么手环就变成绿色了。他们脚下的岩石已经不再是棕红。走出洞穴之后,很快地面的颜色就变浅了,然后走了一小会,整个区域的岩石地面就变成了泥土一样的黄褐色。
但是雷脩也没心思顾及附近,因为刚才在洞穴门口看到瑞蕾奥的手环变绿,身体一哆嗦,抠鼻屎的手指一下捅得太厉害,直接就把鼻血给捅出来了。本来只是想装模做样,但现在不仅是假戏成真,那鼻血喷的,仰头都止不住。
于是瑞蕾奥就从腰包里面拿出纱布给他止血。雷脩一边拿纱布捂着鼻子,一边仍然对加分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直接开口就对瑞蕾奥说,看一幅石头上的画都能加分,开什么玩笑,说完之后,手上就一片红,接着鼻血就往下滴。
瑞蕾奥就告诉雷脩,让他继续。然后再拿一块纱布给他。
这次,雷脩就指明,说你这加分肯定跟发现了板块的真相脱不开关系,也就是说发现人和功臣其实是我,但是现在辛苦的劳动果实确砸在你头上,实在是没天理。“算上手环,2次了。”他强调道。
瑞蕾奥就说,让他省着点用纱布,别用完就扔,血干了,虽然恶心了点,但物资缺乏的情况下还是能用。
雷脩道:“你改话题的本事还真是一等一的水平,我现在是在说鼻血的事情吗?”
瑞蕾奥说道:“你觉得呢?”
雷脩怒气上涌:“我说我帮你加分,你跟我讨论鼻……”然后鼻血就喷了一手,刚拿来的那块纱布一下就变红报销。“麻烦再给我一块纱布,谢谢。”
瑞蕾奥道:“不是说不讨论这个吗?那我们就好好说说加分的事情吧。”
雷脩一听就火了,直接就想骂她小心眼,不过话到嘴边却改了口,赔笑道:“讨论讨论,怎么能不讨论呢,就当我帮你加分的报酬呗?”
瑞蕾奥斜眼撇他,就差嘴上说他没出息了。“你手里抓着的不就是吗?”
雷脩见她软硬不吃,骂道:“那你就出自人道主义和同是训练兵的份上救助我一下会死啊?”
瑞蕾奥道:“又不是队友,我为什么要帮你?别忘了,我们可是竞争关系。”
雷脩语塞,恨得牙痒痒。就在憋得难受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让鼻血喷得更严重的时候,一只抓住满满一大把纱布的手伸到了他面前。
瑞蕾奥“喏”了一声:“我看你这倒霉样哪是流鼻血,估计脑袋瓜都被你捅穿了。记住我的话,省着点用。”
雷脩接过纱布就连连说好。
顺着路一直向前,就开始有岩石从他们的左右两边出现。这些岩石在两边排开的样子,很像是延伸出去的道路。很快,岩石越来越多,前方的路逐渐变得陡峭,而且还出现了岔道。这些分支出去的道路大小宽度都不一样:大的足以在上面走车;小的想让两个人并排走都困难。
这些岩石勾画出的道路蜿蜒盘符在更大的岩石山体上,一直延伸下去。有的能看见尽头,有的则通往岩石山体的另一面,但似乎可以确认,每一条分支道路都有有独立的终点。只是不知道它们究竟通往哪里。
雷脩有一种站在迷宫前面,准备要选择入口的感觉。
“我要走那边。”瑞蕾奥在分岔口的岩石堆附近停下,然后指着右手边一条较窄的分支道路。
雷脩心里也早已选定的去路,只不过他跟瑞蕾奥的想法相反,他选的是左手边最大最宽阔的那一条路。
“既然要分别了,”他也不掩饰自己离开的方向,“要不再给点东西纪念一下我们短暂的互利共赢阵线?”
瑞蕾奥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雷脩不打算再跟她一起,她说道:“要不再给你点纱布?”
雷脩说道:“手环分一下从无变绿,我还真是便宜啊,谢谢您。多少也给别的意思一下吧?”
瑞蕾奥捂住腰包:“想都别想。”
之后瑞蕾奥就跟他分道扬镳,一个人往右边去了。雷脩心说她那包里果然还有别的存货,否则自己随口一搭,干嘛这么过激。他把堵着鼻子的纱布拿下来,一看,整块纱布红得透彻,虽然螳螂女让他省着点用,但看到上面红里都快带着黑,还是对重复使用带血的纱布有点抗拒。不过还好,这时鼻血已经不再跟喷泉一样外涌了。
“真是没想到,察觉板块的真相也能算在加分选项内。”他拿出崭新的一块纱布,自言自语,“测试跟察觉外面的环境有什么关系?更何况现在世界已经变成沙子。”新的卷起来,塞进鼻孔,旧的直接扔掉。
雷脩朝左前进。
“就算这些东西确实跟外面的世界有关系,却从来不公开提及,然而把壁画放在那里,显然也不怕被人发现,就说明也不是什么秘密,也就是一段被人遗忘的历史……”他想,“算上加分这事,估计上面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们两个现在的境地,那么如此一来,会加分的关键,应该只是因为我们展现了推理和观察细节,并发现跟曾经历史有关联的东西了吧。”
可这都是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的东西了,就算现在上面那帮人想给他们补补历史,让训练兵搞清楚古代遗留下来的“精粹”,又有什么意义?这年头挖矿可不吃香。
雷脩觉得自己是搞不懂这个问题了。但走了两步,不由得停下来。螳螂女呢,她是不是也跟自己想的一样?然后他就回身去看她。
瑞蕾奥已经渐行渐远。她的速度很快,雷脩才刚走到分支路的口头,她却都已经走到中段部分了。“妈的,跑这么快。”雷脩想她是不是觉得自己还在惦记她那个小腰包,所以赶紧开溜。
他的脚尖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低头一看,被他揪成一团的纱布又跑回到脚边。
“看来是我多心了,连纱布团都滚回来催促我赶紧开路。”雷脩认为是自己想太多,螳螂女虽然不笨,但是也没聪明到可以推测出完全没有根据的事情的地步。
所以就这一点,雷脩也就不再觉得瑞蕾奥能搞懂这其中的谜团。但是一想到手环和加分项都被她拿了去,而她又是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甚至在分别之后,真的对自己爱答不理,明明心里清楚自己捡漏发了家,可是却连头都不回,连句“再见”都没有,雷脩就感到相当窝火。
雷脩想要使坏,想趁着瑞蕾奥还没走远,整个人还在投掷范围之内的时候,给她来一个小小的教训。他弯腰把滚回来的纱布团捡到手里,使劲握了一下,让它更紧实一点,然后对准瑞蕾奥裸露的后劲,一个蓄力之后,使出全身的力气把纱布团丢了出去。
他一想到,瑞蕾奥在感受到一个软软湿乎乎的东西碰到后颈之后的反应,就忍不住笑。
然而事情的结果与他想象中差别过大。就算纱布沾了血,也还是太轻,抛出去还没飞过一半,抛物线就变了形。
雷脩叹气。他看着那团纱布掉在分叉道的入口附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够无聊,与其有这功夫捉弄螳螂女,还不如总结一下手头的情报。
可是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
想想拉奥·G那一群人的事?还是再结合螳螂女的讲解,回想一下壁画上阐述的故事?
一来二去,最终他发现,自己手头的线索实在少得可怜。
雷脩处于极度无奈状态,心中充满灰色。就在他逐渐消极,甚至因为胡思乱想,快对自己的前途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他的脚后跟又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这感觉似曾相识。于是他回身一看,果然,脚后跟那里,那团纱布又再度滚回来了。
他就很奇怪,一次也就罢了,可是连续两次滚回来,还都偏偏碰到自己的脚,是不是过偶遇巧合了?一路走来,又没有风,所以也不会是被气流推过来的。
那么是螳螂女干的?雷脩下意识去看螳螂女,却发现,她的背影比刚才离的更远,别说这事跟她有关系了,以他们之间的距离,估计不放开嗓子喊,压根就听不见对方说什么。
“这哪是螳螂,分明就是蝗虫,走得跟跳得一样快。”雷脩又去捡那团纱布。
可是腰弯到一半,他却发现了一件事。然后手也停了下来。雷脩发现以自己弯腰的这个角度观察,可以看见从自己的位置,一直到分岔路的这段路的表面,有许多粗糙的纹理。只是直着腰往下看的时候并不明显,除此之外,因为起伏度很小,所以踩在上面也没什么感觉。
所以问题就出来了:就算路本身有一定倾斜,但是有这些粗糙的纹理在,纱布团根本无法滚得这么远。
雷脩一把抓住纱布团,不由分就把它丢出去,然后他目不转睛,盯着纱布团一动不动。他倒要看看它究竟是怎么回来的。
这一次,纱布动也没动。
是自己多心了?还是说,的确有风吹过,只是自己没有注意到?
雷脩眼见纱布长时间不动,才稍微安心,转过身。
可刚走了不到5步,后脚跟又再一次被轻轻撞了一下。
雷脩几乎触了电一样,本能地就把蓝白砍刀从背后取下抓在手上。而这时再去看螳螂女,居然已经找不到她的影踪。
雷脩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纵然是大白天,但是心里头还是感到说不出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