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走了，大将夏铁柱低声说：“大王……”

他还没说完，乌刃就冷冷地说：“你们的手里都有刀。杀了我，你们随便！”

夏铁柱他们全都吓得跪下。乌刃轻轻拍了拍老黑，他说了一句没人明白的话：“该来的，都会来。”

大账。

信在桌上。

“来”这个字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乌刃一定会拼到底。

秋莱一直没说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地说：“小飞。”

薛飞站起来说：“在！”

“从现在开始，我们一刻不停，全力剿匪！一定要让老百姓过太平日子！”

薛飞和军官们都蒙了，他们没明白秋莱是什么意思。有人突然明白了，于是说：“殿下，我去打久梦城！打不下来，你砍我的脑袋！”他一说，其他军官跟着叫。

秋莱就像没听到，他站起来说：“你们都留下，我一个人去。”

薛飞他们全傻眼了！有人说：“殿下，你不能去，这是乌刃狗贼的毒计！”其他人也跟着劝，见秋莱要走，他们全都跪下，就是不让秋莱去。

秋莱问：“我是谁？”

没有人回答。

秋莱大声问：“我是谁？”

有人结结巴巴地说：“你是殿下！”

秋莱大叫：“我是谁！”

军官们齐声大喊：“你是殿下！”

“好！”说了这么一个字，秋莱快走从人群里走了出去。

没有人拦得了，军官们围着秋莱，眼睛里全是恶火。现在他们真想把乌刃撕了。

秋莱上了马，军官和士兵们全都跪下，拦在马前。秋莱笑着说：“兄弟们，有你们这份心，够了！”

薛飞说：“都让开！”说着，他牵着马就走。到了营门外，他把缰绳递给秋莱说：“殿下，你为梦州所有的娘去这一趟，值！”

秋莱点了点头，然后策马而去。有人大叫：“将军，你怎么能让殿下一个人去？”

薛飞冷冷地看着他们说：“我们都知道殿下为什么去，就要和殿下一条心！”

守城的乌家军士兵看到秋莱来了，他们还以为是来送信的。等秋莱到城下了，有士兵大声问：“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秋莱大声说：“我是秋莱！”

轰！士兵们差一点没趴下，他们没想到，秋莱敢一个人来。这肯定不是真的！可是怎么可能有人敢这样来发疯？他们赶紧去禀报守将。

守将是夏铁柱，他立刻冲到城墙上。一看，他差一点没坐到地上去，赶紧让士兵开城门。

秋莱没有骑马进城，他慢慢地走着，阿风傻傻地跟在后面。阿宝坐在秋莱的肩膀上，东看看，西看看，一脸惊恐。

一个传十个，十个传一百个。

街道两边全是人，他们静静地看着，就像看到了鬼。人人都听说过秋莱，这一次更是突破了他们的想象。他们不敢想象，秋莱竟然这么有胆色，敢一个人进久梦城。秋莱走得那么从容，就好像，这里不是敌营，而是他的地盘；这些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他的乡亲。

这无声的一路！

真的无声？

不！

心声已经炸裂！

听说秋莱一个人来了，乌刃没有一点反应，眼中闪过了一丝悲凉。过了好一会，他这才慢慢地说了一个字：“请！”

没过多久，乌刃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一个小老百姓出现在他的面前。看着秋莱平静而孤冷的眼睛，他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或许是恨，或许是欣赏，或许是不安。

老黑发出低吼，恶狠狠地盯着阿宝。阿宝躲在秋莱身后，紧紧地抱着秋莱的脚，害怕地看着老黑。

乌刃端坐在那里，冷笑说：“原来你真敢一个人来！”

秋莱平静地说：“我们可以聊正事。”

“好！你不喜欢说废话，我更喜欢直接的！既然你来了，就别想再回去。”

“老乌，戏不用演了，说正事吧！”

乌刃的眼中有了无比的凄苦。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我只有一个条件。”

“请说！”

“让我和薛飞打一场！”

秋莱坐下，他没看乌刃，幽幽地说：“你累不累？”

乌刃苦笑说：“累！好累！”

秋莱长叹一声说：“我也好累！帮我一个忙好吗？”

乌刃没接话，秋莱又说：“让梦州的老百姓过太平日子。以后，你带着你的猴子走吧。”

乌刃悲凉地说：“走？去哪？”

“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很美。”

“哪里？”

“心里！”

看着秋莱走了，乌刃呆呆地发愣，眼中有了绝望的泪光。他写那个“来”字，的确是让秋莱一个人来。不过，他断定秋莱不会来，因为秋莱看不懂，秋莱更不敢。他认为，秋莱只会认为，那是挑战书。等秋莱来打，他再拼死一战，过后他开城投降，然后一个人去拼命。人心不在，士气全无，他不能让全城人陪着他送死。

这是最后的尊严！

他就是这种人，就是这种汉子！

本来乌刃不服，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不入流的东西，他早就打败了秋莱。现在他服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秋莱能赢，为什么秋莱会有那么高的名望，为什么秋莱能收拾那些官员。

乌刃只想收拾恶人，他单纯、敢干，不怕死，因为他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曾经他多么渴望有秋莱这样一个人，后来他希望自己成为这样的人。有了实力，他慢慢有了贪念，觉得自己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了。现在看到秋莱，他终于明白，那不过是春秋大梦。除了胆，除了杀，除了锤子，他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

好了，可以了！

有了秋莱，乌刃就不需要存在了。既然秋莱会，他就可以歇歇了。

一抹阳光冰冷，乌刃看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夜的下，城之上。

乌刃平静地看着远方连天的军营灯火，他幽幽地说：“柱子，明天你就开城。咱们不打了！”

夏铁柱一点也不惊讶。只要秋莱活着出去，接下来就是这件事。他想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