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刃苦笑说:“争了这么久,杀了这么久,突然觉得好没有意思。”他看着夜空说:“你看看,多安静,多好!”
夏铁柱跪下,难过地说:“大王,我对不起你!”
乌刃说:“跟了我这么久,你没死,算是对得起我了。兄弟,以后没有大王了,前面的路很黑,你好好走。殿下是好人,跟着他,你不亏欠任何人。从今天起,我们兄弟都好自为之吧!”说完,他腾空而起,老黑窜起,他骑上老黑,冲进了无边的夜色中。
亲兵冲进大账大叫:“殿下,将军,那个……那个……来了!”
薛飞生气地说:“你被狗咬了?说,谁来了?”
“那个……那个乌刃一个人来了!他说……他说,要找你比武!”
薛飞看了看秋莱,秋莱一句话没说,他立刻冲了出去。
营门外。
到处围满了官兵,他们看着不远处的乌刃,就像看到了鬼。秋莱一个人去了,他们气疯了,如果秋莱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就把久梦城踩成粉。当秋莱回来了,他们却不这样想了,反而觉得乌刃是英雄。
一人对一人,一猿对一豹。
乌刃平静地说:“你输了,还是好汉!”
薛飞平淡地说:“来吧!”
乌刃纵身而起,猛出一拳。拳头带着黑光,在夜中无魂。
砰!
薛飞被打得飞起,狠狠地摔到地上。阿飞窜过去,护住薛飞,发出可怕低吼。
乌刃大吼:“你为什么不还手?”
薛飞踉跄地站起来,笑着说:“我不打自己人!”
乌刃怪叫,他又出一拳。这一拳更是凶狠!阿飞想扑上去,薛飞拉着它的尾巴,把它甩了出去,然后迎着拳头就顶着上去。
乌刃突然收招,冷冷地盯着薛飞,咬牙说:“你看不起我!”
薛飞苦笑说:“我是粗人,不太会说话。我只想告诉你,能和你交手,我不亏!随梦郡之战,我输得心服口服!”说完,他向乌刃深深行了一礼,然后踉跄着走了。
乌刃呆呆地站在那里,就像死了一样。他是来找回最后一点尊严,死在这里,一了百了,结果他丢掉了最后一点脸面。
“我知道你会来!”
乌刃转过头,看到了秋莱的眼睛,比夜还明亮的眼睛。
秋莱侧过身,看着官兵们说:“你看看他们!”
那是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在夜中闪亮。乌刃看着,感受到了尊重,感觉到了认可。在他们眼中,他不是废物,不是懦夫。
秋莱转过身说:“为一群人丢人,不丢人,为一个人争脸,才没脸!知道我以前有多窝囊吗?我在天鹿城的时候,有人踩我的脸!后来我被朴世仁抓到,他在我头上淋屎尿,拉着我去游街。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那时候我是什么感受吧?知道是谁救了我吗?”
乌刃没说话,等着那个答案。
秋莱指着薛飞说:“是他!”他却又说:“不是!”他又指着自己说:“是我救了我自己!我告诉自己,如果我连这个都受不了,怎么对得起乡亲们对我那么好?我要活,好好活,活得有个人样!你死了就好了?你就不能用你的命,帮帮乡亲们?”
乌刃满眼悲凉,他无法相信,那个时候秋莱是怎么熬过来的。
秋莱慢慢平静下来,他冷冷地说:“我劝不了你,没有人能劝你!能劝你的人,只有你自己。我等你一天!一天后,要么你帮我,要么你去死!”说完,他就走。
“等等!”
秋莱停下,乌刃冷冷地说:“你做不到!”
秋莱转过身说:“或许吧!不过,这事总有人来干。”
乌刃慢慢后退,飞身消失在了黑夜中。
第二天,久梦城城门大开,秋莱只带了一百人进城。知道了乌刃的事,夏铁柱跳起来叫:“殿下,我知道乌大哥去哪了!”
合梦山。
山青水秀之间,一片荒凉,那是一片坟地。
秋莱他们来到山脚,这里有一处孤坟。坟墓不豪华,简单却与天地、山景相合。这里是乌刃母亲的墓地。
乌刃回过头,看到了秋莱,他却一点也不惊讶。
秋莱跪在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说:“娘,我和大哥去帮帮乡亲们。你在天有灵,保佑我们兄弟平安。”他又行了礼,然后拉着乌刃就走。
久梦城中的存粮只够全城军民吃一个月,这些还是乌刃从各地征来的粮,可想而知,其实地方是什么样。现在最关键的是,赶紧让郡内老百姓吃得上饭,能安定下来。
依照以往的经验,秋莱立刻颁布政令。从文义军中抽调相应的人员,去各县处理地方政务。他动用一部分军粮,同时派人到其他郡调集钱粮,救济久梦郡。现在他不可能救全郡人,只能暂时做到这一步,只能这样凑合着过了。
从降兵中挑选出一万多人,加上原来的八万人的军队,秋莱又有了十万多的军队。这支军队比之前秋莱的军队差了很多,不过秋莱多少恢复了一些元气,有了新的家底。
秋莱对乌刃很够意思,他让乌刃仍然带着他以前的军队。乌刃却没同意,他按照秋莱军队的规矩,将降兵打散,分到各个军团中。而且,他愿意当一名偏将,带领一支步兵军团。秋莱同意了,他还任命薛飞、乌刃为武义军左右统帅。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虚职,这是秋莱对乌刃的信任和尊重。就是这样的任命,秋莱帮乌刃在军中树立了一定的威望。官兵们都知道,秋莱把乌刃和薛飞一样看重。当然有人不服!乌刃想建立威望,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军功让所有人服。
幽王李晓天、锦王林千万的军队降的降、散的散,现在离梦郡、分梦郡郡内已经没有大股叛军,当地官军正在抵御其他郡叛军的攻击。想要保证这两个郡太平,必须剿灭附近几郡的叛军。
秋莱先打的是开梦郡。之前开梦郡的正王叶同宗趁乌刃战败,带着军队来久梦郡捡便宜,现在秋莱要帮乌刃出这口气。为了更快地解决开梦郡的叛乱,经过大家商讨,秋莱分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