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和官员、幕僚一商量,秋韵就气得差一点吐血。他们的建议是,弃车保帅。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斗下去,就很可能牵扯到秋韵身上,只能让柴正和龚节辞官,这才能平息现在的事态。有人看得比较清楚,天光皇帝之所以没下令查,是在给秋韵机会,他还不想把这些事翻出来。
秋韵却根本不听劝,认为根本无路可退,无论他怎么做,秋丰、秋山、秋莱和秋水都不会放过他。一退就会万劫不复!只要柴正、龚节退下来,他的很多手下一定会投靠别的皇子,到时候,他没人没名,就什么也没了。他这个贤亲王就会变成“闲”亲王。
秋韵决定以乱对乱!
秋山、秋莱和秋水弹劾柴正和龚节,他就派人弹劾礼部尚书谢静伟、兵部尚书于文清、户部尚书乐升和左都御史何一新。
礼部尚书谢静伟是秋丰的人,他被弹劾,借用科举大肆聚敛钱财,任人为亲。兵部尚书于文清是秋山的人,他被弹劾,贪墨军饷,与各地军将勾结,意图不轨。左都御史何一新是秋水的人,他被弹劾,借监察百官,敲诈、收受钱财,结党营私,栽赃陷害。户部尚书乐升被弹劾,在火石镇残害百姓、贪赃枉法、欺上瞒下。
明明知道乐升是天光皇帝的人,秋韵竟然敢这样干,他就是想把乐升拉下水,让天光皇帝不敢查下去。
这是浑水摸鱼、反客为主、声东击西、金蝉脱壳。
这些奏折一上去,天光皇帝大怒!
六部尚书和左、右都御史都被弹劾了,这是天机国自开国以来,从来没发生过的事!
天光皇帝觉得没脸见人了!
六部尚书和左、右都御史已经和各皇子结成牢不可破的派系,这是天光皇帝的安排,也是各皇子经营的结果。有职位,必须有人干。他的本意是用这些职位来平稳各皇子的势力,以便操控。
除了乐升是异类,秋丰一人,秋韵四人,秋山一人,秋水一人,这样的格局是天光皇帝不愿意看到的。秋莱他们弹劾柴正、龚节,这正是他要的,他早就想把秋韵的人收拾掉几个。
毕竟秋韵在皇子中是最优秀的,天光皇帝喜欢这个儿子,他自然向着秋韵。之所以不办柴正、龚节,他是给秋韵机会,只要他们辞官,他就不会追究下去。
天光皇帝相信秋韵!秋韵聪明,甚至比秋莱还聪明,因为秋韵办任何事都让天光皇帝喜欢。然而,秋韵没有按天光皇帝的暗示去做,他竟然要把其他人都拉下水。秋韵敢弹劾乐升,他是什么意思,天光皇帝再明白不过。就这一件事,他就对秋韵完全改变了态度。
天光皇帝把六部尚书和左、右都御史召进宫,严厉斥责了他们,贾顾施案后,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发怒过。既然事情是由柴正、龚节而起,他就下旨:一是,将柴正、龚节革职查办,由刑部侍郎田子风、卫客协同文书院大学士,彻查所有弹劾他们的罪名二是,乐升等人撤职留任三是,等查清柴正、龚节以后,再查其他人,无论是谁,一个也不放过。
圣旨一出,京城震动。
秋丰、秋山、秋莱和秋水他们没动静了。秋韵他们惶惶不可终日,却再不敢借机生事,赶紧派人去牢里探望柴正、龚节。
天光皇帝没对卫客交代任何事,卫客却猜到了天光皇帝的心思,他立刻悄悄去见秋莱。秋莱的意思是,只查办柴正、龚节,以后绝不能再牵连其他人。听到秋莱这样说,卫客终于放心了,他立刻回宫,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天光皇帝,天光皇帝自然恰当地说了说。随后,卫客去见田子风,他稍微一暗示,田子风就知道怎么做了。
柴正、龚节的案子很快被审结,报给天光皇帝。他们的罪名是:柴正身为刑部尚书,知法犯法,借机贪墨龚节身为工部尚书,贪墨修缮皇宫的款项。对于弹劾他们的其他事,案卷里一个字也没有。
天光皇帝很满意,他立刻下旨:一是,柴正和龚节斩监候,查抄柴府、龚府二是,彻查其他尚书和左、右都御史。
田子风和卫客很快查明,那些弹劾的奏折只不过是风言奏事。天光皇帝大怒,斥责了左、右都御史,查办了几名官员,恢复了乐升他们的官职,也就这样了事了。
刑部和工部的位置空出来了,天光皇帝提升石州太守方庄为刑部尚书,任命文书院内阁大学士高德贞为工部尚书,他们和皇子们没有什么来往,他用得放心。
轰轰烈烈的“柴龚案”来得快,去得也快。再没有一个人敢为此言事,唯恐避之不及。
表面的结束,绝不是结束。
反应最快的是秋韵的门客,不少人觉得秋韵要倒台了,有些人立刻离开京城,有些人转而去投靠其他皇子。有的门客没走,他们却再不像以前那样忠心,个个心里盘算着,准备随时转向。
各地的官员有不少是秋韵的人,其中不乏太守,表面上没有任何动静,其实他们已经开始远离秋韵。
秋丰、秋山和秋水绝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他们派人四处联络、拉拢秋韵的人,借机瓦解秋韵的实力,提供自己的实力。他们一动,立刻有人相投。这样一来,他们的府里热闹不已,官员、门客来往不绝。
按道理,应该有很多人去投靠秋莱,事实上却不是这样。不是没有人,而是全被秋莱赶走了。他们都明白了,秋莱看不上他们,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既然如此,他们就只能找其他大树去乘凉。
秋韵自然恨得不行,他却毫无办法,因为他斗不过秋丰、秋山、秋莱和秋水的联盟。他想挑拨,找不到机会,他想结盟,没有人会理他。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隐忍,他却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一直冷静、聪明,现在他却像被打昏了头的狐狸,找不到东南西北,恨得连咬人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