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赵希明都遵从赵师中的吩咐,老老实实地在府中待着。
每天上午就让刘太医诊治,也不管效果如何,对着刘太医就是一番胡言乱语。毕竟多了近千年的知识积累,每每也有一些出人意料之语,让刘太医大为震惊之余直呼衙内乃是天赋禀异,实乃刘太医所见过最有天分的医学奇才。
下午有空就读读书,闲得无聊了,就打熬一下身体,扮足了乖宝宝。每天晚上更是早早休息,保持充足睡眠好利于这两世身体的记忆融合。
这天,赵希明又看了一会儿闲书,心却是静不下去。起身在院中走了几圈,心中却越发烦躁。可能是经过这几天记忆融合之故吧,原来这具身体的记忆已经全部记了起来,后世自己所看过的各种书籍资讯也是慢慢地回忆起来。虽然速度有些慢,可一旦回忆起来了,那就是历历在目了,连这几天装样子看的几本书也是过目不忘。这也算是一个实用的穿越大礼包了。只是对现在的情形越发了解,这心也就越发的沉了起来。
看看黄历,现在已经是宝庆三年。根据两世融合的知识来看,应该是宋理宗年间了吧。别看现在蒙金之间打的热闹,可金国也是撑不了多久的,这金朝灭亡时间倒也好记,1234年。在记忆中也是宋理宗年间,最多也就十来年的事情,南宋开始还算和蒙古人一起打了一下金国的落水狗,可后来就原形毕露了。开始是端平入洛大败,然后是吕将军守襄阳,然后就是临安总投降,再然后就是崖山了。算算也不过就四五十年了。
自己这个才十五岁的身体,现在去抱忽必烈的粗大腿也不知道是否来得及?可问题是自己才十五岁,就算是宋朝的宗室子,别人也不一定让自己抱啊。何况现在蒙古也不知道是成吉思汗还是窝阔台的大汗,连忽必烈他爹都还没有冒头,我又哪里去找忽必烈去。再说了,千年以后的确是五十六族兄弟姐妹是一家,可现在蒙古人那不还是鞑子吗?我堂堂宗室子去腼颜事敌,岂不是成了南宋版的“水太凉”?可如果不去的话,又有什么方法能力挽狂澜呢?天啊,我不可能六十多岁就跳海死了吧。
这一世的老爹也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团练使,从五品而已,还是武职。自己这个衙内起点也不算太高啊,真是不怎么争气,害的自己想拼爹都没有什么底气。现在看来给自己最大的好处就是宗室子这么一个身份了,记得宋朝皇帝好像能把自己孩子养大的不多,不知道宋理宗这个皇帝有没有自己的孩子?若是没有的话,我也可以去过继给他啊。对了,也不知道这个宋理宗和我的辈分差别大不大?如果恰好比我大一辈的话岂不是美滋滋,先让他收养我,然后我再继位。到时候当了皇帝,想必我能想起的东西就更多了,我来一个发明创新,我造飞机,我开坦克,再组建几个方面军。火箭炮配备到连一级,人手一把AK,蒙古人再想势如破竹地席卷江南之地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嘿嘿,到时候不是蒙古人席卷江南了,而是我得去收复汉唐故土了。。。。。
赵希明胡思乱想着,脚下也就信马由缰地四处乱逛,出了角门。不知不觉就绕过了池塘,索性转进花园,看看能不能碰见几个可人的小丫鬟,正好可以和她们谈谈人生,探讨一下理想。
谁知道,刚进花园,小丫鬟没有见着。一眼就看见前面赵武和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在说着什么,不由好奇心大起,借着花木的掩映,悄悄地走了过去。只听见那尖嘴猴腮之人对着赵武嚷道:“武叔,您且让开。这事情我必须得向衙内说个明白。”一边说着,一边挪动着脚步,想要绕开赵武向后宅走去。
探马出身的赵武有岂能被轻松绕过,手臂一张就将此人挡在身前:“小七,休得在此聒噪。这几日望江镇有鞑子打秋风你又不是不知道,郎君诸事繁忙,你休得再去招惹衙内!”
那小七却也不惧赵武,就在那里说道:“鞑子打秋风又怎么了?哪年鞑子不来打秋风,这和我找衙内有什么关系?”
赵武苦笑道:“怎么没有关系了?你也知道,前几日衙内才跌伤了脑袋,老爷交代了,要我看着衙内在家修养。再加之四方百姓为了躲避鞑子,都涌入城中。其中良莠不齐,难免有些为非作歹之徒。你说衙内跟你出去,万一又出了个什么意外,谁能担当得起?”
那小七沉吟了一下,踌躇道:“武叔你所说的小七不是不知。但是衙内几日前就与张、王、谢三家衙内约好了今日一起去吃羊头签,喝梨花冻,还说谁不敢去谁是孙子,如今三家衙内已经在门口恭候了,衙内若是不去,岂不是弱了我赵家的气势?”
赵希明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反正这蒙古大军南下少说还得有十余年。自己在这里长吁短叹,坐困愁城也没有什么作用。还不如出去散散心,看看风景,说不定心情爽朗了,也就想出办法来了。
想到这里,赵希明出声招呼道:“小七说的甚是,再怎么也不能弱了我赵家的气势。”
说着又向赵武说道:“某也知道你的一片忠心,但在这商州,我赵家可不能被别的人家笑话了去。这样,你和小七一起随我出去,我们就在这城中转悠,决计不出内城,你看这样可好?”
赵武一听赵希明这样说辞,也是实在不知如何拒绝,只得讷讷说道:“小的全凭衙内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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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练使府邸门口,三个少年各自带着两个长随站在树荫下张望。
谢仕芳对着其他两人说道:“张兄,王兄,听闻赵希明跌伤了脑袋,想必是不会出来了吧?不如我们且先去找寻一家酒楼吃吃冰酪,散散暑气。何苦在这里苦苦守候?”
王成举听了淡淡一笑,对着谢仕芳说道:“贤弟所言甚是。只是那赵希明平日里自称商州第一衙内,说过的话自然应该是作数的,不然以后哪里有脸在商州行走。反正现在时辰尚早,我们等等片刻又何妨?”
张伟祖闻言大笑:“着啊,还是王兄说的是。想那赵希明不足十五岁一个区区少年,平日里就敢在你我兄弟面前拿乔。那日还说自己就爱喝梨花冻。那梨花冻就是你我兄弟也只敢浅酌一杯,稍微多饮些许便是一场酣睡,那赵希明又怎么敢在你我兄弟面前口出狂言。今日,他不出来便罢,若是非得出来争那一口气,需得让他好看。”
王成举也颔首道:“不错,那日好不容易用言辞僵住了他,议定我们今日以酒量论英雄。虽说不奢望让他认我们做大哥,可至少要让他知道,这商州城不是他赵家就能一手遮天的。”
这三人之所以明知赵希明受伤,依然守着前几日的约定,不依不饶地守在门口,自然家中也有几分倚仗。
那张伟祖父亲便是商州通判张克求,上一任知州调走以后,满心想着自己已经任了三任通判,这知府一走,顺理成章就该自己接任知府一职了,为此还往朝中使了不少银子,谁知道却遇见赵师中这个宗室子弟不按套路出牌,不知道哪座祖坟冒了青烟,竟然得到官家如此青睐,不但实授了商州团练使一职,还特许权知商州。生生截断了他的晋升大道。
好吧,你赵家祖上是当朝太祖,现在帝位又回到了你们太祖一系,祖坟是在一直冒青烟,可你何苦来商州这边境之地,抢我的饭碗?
如今形势比人强,张克求虽然不断给赵师中暗中下绊子,但明面上还是不得不暂时屈从于赵师中之下。只是家中衙内可还是不怎么服气,时常与赵希明别别苗头,也算是帮他老爹出口怨气。
王成举家里没什么人在商州官场占据高位,不过他家是大名鼎鼎的商州王,据说是由太原迁移过来的,是什么“七宗五姓”之一。再加上有几个长辈在朝中任职,家里势力盘根错节,乃是商州一大豪族。商州百姓平时称呼起来都不叫商州王家,而是直接称为商州王了。他家与赵师中倒也没什么过节,不过他自幼与张伟祖交好,自然也就一起前来了。
至于谢仕芳是家里前朝宁宗年间出了一个皇贵妃,一跃而成商州名门。只是家中一向教导要低调,所以为人从不争强好胜,一贯跟着张王二人走,在这三人里也是最想回家免得得罪赵希明的那一个。
这三人带着仆役在树荫下闲聊着,心中却也知道赵希明今天怕是不会出来了,只想着再多待一会儿,日后碰见赵希明也好说与他听。不说羞辱他吧,至少也要让他不敢再处处自认商州第一衙内,免得他老是想在自己哥几个面前逞威风。